‘哒、哒、哒。’
唐与言抬头看去,楼梯间走下来一个紫裙女子,每一步优雅地踩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裙摆微晃之间,露出脚上穿着足有三寸高的高底鞋,让人不禁担心她会不会从楼上摔下来。
身形苗条,姿态优雅,美得比姜以渔出现时还要动人心魄,可等看清了紫裙女子的脸,大半的人变了脸色。
那张脸不丑,反而很美,只是她的妆容妖艳,尤其是右眼眼尾处用朱砂绘了只翩翩欲飞的蝴蝶,衬着她眉眼细长,像一只惑人的女狐狸。
沧云仙岛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妖女,你竟敢来此!”
南熏衣咯咯笑了起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难不成这明悦楼点名了只允许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借住?”
一支长剑破风而来,南熏衣侧身一躲,箭牢牢地扎进了她身后的木头里,看力道,是下了杀心的。
沧云仙岛的人赞道:“好箭法!”
南熏衣回头看了眼箭,神色微沉,调整好面部表情,才看向箭支来的方向,娇笑道:“这位公子,您可真着急呀。”
黎源没有跟她废话,手指从背上的箭篓里再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瞄准着南熏衣。
南熏衣嗔了一声,“真是不解风情。”
她依旧姿态优雅地缓步而下,仿佛丝毫不介意这支瞄准她的箭,实际上脚步已经乱了,哒哒哒的声音,不在规律。
萧策忽然传音道:“你还记得她吗,你跟那位花公子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姑娘。”
唐与言:“?”
“熏衣,她叫南熏衣,是她从我的部下手里救了我,只是我当时并不领情。”
唐与言仔细观察着南熏衣的样貌,没有发现什么相似的地方,回道:“认不出来。”
感官上是一样的妩媚多情,但眼尾处多了只朱砂蝶后就跟换了一张脸一样。
萧策低声道:“她以前在蛮荒十八部就有多面女郎的称呼,在当年是蛮荒十八部中最美的一枝花,性子直爽热情,没想到最后会去了魔教。”
安涣问道:“萧前辈,唐女侠,你们在传音什么呀?”
唐与言道:“聊一些关于火蝶的小道消息。”
火蝶?萧策疑惑了一瞬,随即附和道:“是的。”
安涣好奇地问道:“火蝶的小道消息难不成还不能告诉我吗?说起来,你们可能还没我知道的多呢。”
唐与言淡笑道:“可能真没有你知道的多。”
比姜以渔还要夺目的南熏衣站在不远处,安涣却没有那样夸张的动作,是真的'一见钟情'不惜断袖?还是安涣早就认识南熏衣,熟悉到已经习惯了那张脸?
无门无派的安涣,并不简单。
安涣被她奇怪的视线看得愣了下,才道:“你们知道火蝶为什么在眼尾绘制一个朱砂蝶?”
唐与言道:“不知道。”
安涣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不过小道消息称,她是为了她情郎才绘制的朱砂蝶。其实我也挺认同的,毕竟火蝶言语放荡归放荡,还真没听说过她跟谁有一腿。”
萧策的手颤了下,他神色如常道:“也不一定,朱砂蝶既然代表着她的名号火蝶,那么就要看火蝶的寓意,在蛮荒十八部中火蝶寓意着浴血迎战后的新生,也寓意着轰轰烈烈的自由。”
安涣思索着,说道:“这么理解下来,的确不一定。”
另一边,南熏衣一边用言语拖延时间,一边灵活的躲避黎源的箭支,手中的匕首抵御着周围袭来的乱剑,再怎么劣势也不往窗边逃去。
等到楼上传来声音后,才放肆大笑,“追着我这个女子算账可不是君子所为,整个江虞城已经被我们魔教掌控,识相的,老老实实呆着!”
姜以渔提着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下来,耳边有人喊他击杀妖女,他一律无视,走到南熏衣旁边,出剑,救下了疲于防御的对方。
他淡漠的扫了眼周围因为他举动震在原地的众人,开口道:“押下。”
声落一刻,除了部分人还站在原地,其他人全部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浑身乏力。
是新沏茶水里的下的药,吃食可以不点,但寒冬腊月天的热茶水,还是会有人愿意喝上一喝。
唐与言装了装样子,也趴在了桌上,心想着,姜以渔还是走出了那一步,无法回头的一步。
还站着的,在下一秒瞬间被红衣人扣下,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一个黑衣男子从客栈外走了进来,说道:“姜公子,我们要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咒骂声此起彼伏,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大声道:“本尊倒要看看,你们的嘴是不是吃了哑药毒哑了才会消停。”
客栈里立刻鸦雀无声。
姜以渔随意的嗯了声,让剑归鞘后,说道:“我需要知道在场各位,哪些是一个月前到来,户籍记载的历程空白的人?当然,欢迎各位相互指正,我要找的,只是那一个人,或者说……那一个,外来者?”
平淡的声音由内力扩散出去,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有力又不含情绪的清冷嗓音。
姜以渔说完话后,并没有人指认。
黑衣男子替这位合作伙伴造势,“姜公子问你们话呢,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所有没有内力及刚入门的初学者全部关一块,错杀也不放过!”
“我呸,什么姜公子,分明是一个有辱姜家百年铸剑世家的败类!”
“魔教的走狗!”
唐与言皱眉,桌下的手握紧了剑柄。
“呃!魔头!你给我喂了什么!”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让你闭嘴的东西。”
“你!!!”
“赵离端。”
赵离端道:“姜公子,既然跟我们魔教合作了就要习惯我们的作风,还没有人能当面本尊的面骂本尊要护的人。”
姜以渔顿了顿,“我只是要找一个人。”
赵离端笑道:“从你找上我们的时候,找谁都没有回头路了。”
南熏衣也娇笑道:“是呀,姜公子,跟我们一道走多好呀。”
姜以渔沉默了会,开口道:“至少现在我还是姜家的人。”
赵离端耸了耸肩,“好吧。”
他扭头道:“希望你表现得安分点,否则就等着半个月后才能说话吧。”
被喂了药的人恶狠狠地看着赵离端,口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赵离端低声威胁着,“本尊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半个月的哑药只是最小的教训,如果你想要生不如死的话就不要露出这般丑态,影响本尊的心情。”
“呜呜!呜!”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算是消停了。
赵离端说道:“姜公子,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敢出来指认,不如就让本尊出手吧?”
“不,我是外来者。”
唐与言闻言,抬头看向出声的安涣,他这是为了所有人,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