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栗子货场,熊波一郎抓来了许多劳工,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正在日以继夜的往敞车和平板车上装木材。马河奎和徐老蔫儿每天都像没事人似的若无其事地到货场外边去一趟,他们二人是在查看货场装车情况,如果木材都装满了,他们二人就迅速的赶往长虫岭。这帮小日本鬼子特别狠毒,他们不让装卸工们休息,不给吃饱饭,干活稍晚一点或稍慢一点就非打即骂,装卸工人敢怒不敢言。眼见一车车木材装好,等待编组发车。日本鬼子装木材挑挑拣拣,专要清一色笔直的红松,有一点疤瘌结子他们都不要。马河奎和徐老蔫儿在货场外看了,即心疼又气愤地骂道;“这帮强盗,抢夺人家的东西还挑挑拣拣,****的走着瞧!”看看还有最后两节车没装完,二人转到火车头的前面。正赶上李三儿当班,马河奎如法炮制,拣了个小石头子儿向机车头撇去。李三儿听见响声,立刻到驾驶楼的门前,冲马河奎和徐老蔫儿会意的点点头,并且用手指指长虫岭方向。马河奎和徐老蔫儿沿着铁道线,飞速的向长虫岭走去。当天下午,马河奎和徐老蔫儿就到达了长虫岭,在岭上的草丛里埋伏起来。这时节的天气已经变暖,树叶已经由翠绿变成了深绿色,各种飞虫满天飞舞,尤其是那种叫作刨锛儿的虫子,这种虫子专门吸食人的血液,它们在马河奎和徐老蔫儿的脸前面飞来飞去,一会儿的功夫,就给他俩刨得满脸满头大包,疼痛难忍,奇痒无比。他俩儿实在难以在草丛里坚持,还是徐老蔫儿想出了一个好的办法,他撅了许多柳树条子,编了两个草帽子,戴在脑袋上,微风一吹,柳枝摆来摆去,把刨锛儿都驱赶走了,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咦!我说老蔫巴,你很有办法呀!”
“嘿……这都是逼出来的。在林子里伐木头,不想点儿办法,不得让这些飞虫给咬死叮死啊!”徐老蔫儿嘿嘿笑着说。二人闲着没事,唠嗑打发时间。又过了有一个时辰,只听徐老蔫儿说;“老马,你听,岭那头是不是有火车的动静?”徐老蔫儿侧愣着耳朵,仔细听着火车的动静。马河奎只顾和他唠嗑,并没有在意,经他这么一提醒,他仔细听了听,是有火车“吭哧、吭哧”
上岭爬坡的声音。
“是火车的声音,好像是从岭下往上爬呢!累得直喘粗气。”两个人确定是火车爬坡的声音以后,神情稍微有点紧张。
火车头眼见就要爬到岭上,上岭的时候烧火非常费力气,李三儿挥汗如雨,还得不断地遭受到日本司机的辱骂。李三儿和副司机早就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扔进锅炉里烧了。火车拉了一列的红松木材爬到了岭上,汽儿有点儿烧不上来了。日本司机破口大骂;“八嘎牙路,你们两个废物的干活,支那病夫,连点儿汽儿都烧不上来!”日本司机边骂边集中精力的开车。李三儿和另一个副司机也不吱声,二人偷偷的交换一下眼色。
火车像一条巨龙,大喘着粗气,慢腾腾地爬到岭上。刚到岭上,李三儿和副司机互相交换一下位置,副司机下去烧火,李三儿悄悄地来到日本司机的身后,悄悄的抡起大板锹,对准日本司机的脑袋,日本司机正全神贯注的开车,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所要发生的一切,等他觉得脑后有声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三儿的铁锹已经落了下去,只听“咣噹”一声,立刻把日本司机打得脑浆迸裂,一声不响的死于非命!李三儿和副司机上前,把日本司机从驾驶的座位上拖了下来,打开炉门,扔了进去,熊熊烈火立刻把他吞噬,倾刻间化为灰烬。李三儿急忙对副司机说;“师傅,你快跳车吧!”
“那你呢?”副司机关心的问。
“等下岭的时候我再跳,那样更保靠!”
“还是你先跳吧!我在铁路的时间长,经验比你丰富,跳车的经验也比你丰富,还是你先跳。”二人互相推让着,谁也不肯先跳。李三儿见副司机不肯先跳,急了,大声喊道;“叫你跳你就跳,啰嗦什么?”这时候,火车已经爬到了岭上,再往下走就是长虫岭大坡道了,车速立刻如箭打的一般。副司机一见拗不过李三儿,只得跳了下去。一列木龙已完全爬到了岭上,正在准备全速往下俯冲!马河奎和徐老蔫儿真的替李三儿捏了一把汗,他们两个人紧张得浑身被汗水湿透,拳头攥得紧紧的。这时,火车像脱缰的野马,全力向岭下冲去,突然,一声巨响,整个一列火车掉进了山涧里。
“李三儿,李三儿!”吓得马河奎和徐老蔫儿一起大声喊了起来,他们二人疯了似的往岭下跑,去寻找李三儿。二人的心里刀剜似的难受,眼见着战友就这么牺牲,让他们十分痛心。就在他们为失去战友,而悲伤的时候,突然发现从岭下的草丛里慢悠悠地上来一个人,马河奎和徐老蔫儿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三儿。原来,火车一下岭的那一刹那他就跳了下来,滚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安全无恙。恰在这时,那个副司机也安安全全的走了过来,四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为这场胜利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