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出门时还觉得今年冬天银装素裹、寒冷萧瑟，转眼间浓浓的年味就到跟前了。
临近年关，大街小巷都装上了彩灯红笼，街头巷尾炮声不断，路口地摊上开始卖小孩玩的炮仗，街上的商店外贴着小红纸，年货也都摆上了柜台。
前几天邹妈趁着年尾甩货赚了一笔，赶紧关门回家准备年货。今天要不是和邹爸回了趟娘家，她一定得拉着邹容出门。
邹容脚下踩着一层厚雪，拎着个袋子，看到楼下邮箱里塞着报纸，开锁把它拿出来，上楼。
今天一早出门走亲戚的父母也到了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说话，见到邹容进来，他们立刻刹车，禁语不谈。
客厅里烟雾缭绕，邹容把报纸放在客几上，叫了一声爸：“你不是准备戒烟了？”
邹爸说：“有事。”
“心事吗？”平时邹爸抽烟都有邹妈管着，这回邹妈竟然没说话，邹容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邹爸邹妈互看对方一眼，最后邹爸抖了抖烟灰，让邹妈说。邹妈：“你小舅结婚了。”
正脱衣服的邹容懵了一下，比他只大了十岁的小舅自打去年和飞到美国定居的前妻离婚后就一直单身，直到邹容死前都没再找对象，怎么这次就结婚了？
邹容：“不可能吧？”
邹妈：“怎么不可能？昨天连人都带你姥爷家了，把你姥爷气得够呛。”
邹爸也点头说：“今早上被你姥姥叫回去就是因为这事。你舅结婚连吭都没吭一声，早就跟女方领了证，昨天回去前才给你姥姥打电话吱了一声，要把人带回来过年。”
他十六岁这年过年发生过这事吗？
邹容想了想，觉得重生后不少事情多脱离了前一世的发展。
邹妈说：“你这个小舅妈长得不丑，但是比你小舅大了一轮，还带了个跟你一样大的闺女。人看着脾气不错，可是年龄都跟我差不多了，你姥爷能不气得慌？”
那肯定能气死。
邹容点了点头表赞同：“那怎么办？”
邹妈叹气：“还能怎么办，你小舅喜欢就喜欢吧，都已经结婚了。他也都多大的人了，咱也管不着了。”
“那你们觉得她怎么样，新舅妈？”他问。
邹妈：“跟她说两句话，觉得她还不错。”
邹爸也点点头：“你小舅可喜欢她。”
邹容：“那我见了她也主动打个招呼？”
邹妈：“嗯，在你姥爷没看见的时候问问好，她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女儿，听说还跟你一个学校，到时候多聊聊几句，人家学习不错。”
邹容：“哦，我知道了。”
邹妈又给他嘱咐道：“过两天回去的时候多跟你姥爷说说话，哄哄他，他今天就因为这事没吃一顿饭。”
邹容哦了一声。
邹妈看看表，起身做饭去了，邹爸把烟熄掉，拿起客几上的报纸抖开看起来。
邹容回到房间。
他养了个习惯，随手关门上锁，邹爸提了几次，也没让他改了，因为他在房间里干的事情有点惊世骇俗。
邹容的房间很小，从房门到窗户下的桌子前用不了几步，而在这几步里，他的手里就多了几本书，都是他招手从书架上飞来的。
窗沿外落了雪，外面魁梧的树上也敷了一层厚白，冷风被挡在玻璃外面，邹容把书放到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
用于修真的本子，上面的内容已经满足不了他了，这个阶段他除了练习背熟的功法外，标注还列了一些书单让他扩展知识。他花了三天泡在图书馆，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这些书，他猜这些书大概只有在修真界才能找到。
邹容翻开手里的书本，正准备看看全英的百科全书。
本子自带的标注，明显有人工说明的痕迹，邹容也对它有了个明确的想法。人都说物长久了就能生灵，本子虽然是洪荒制造，但他的制造者于晗一开始也没打算让它生成器灵，这在本子的前言里已经写明了。标注是后天让人写上去的，不知是人为还是不知情，让本子把这些标注留了下来，也正好得利于他这个无人指引的后来者。
要不然，他的修炼成果也不会如此显著。
他找了一支笔，把书上生僻的单词挑出来。
另外值得他注意的是，这些标注十分明显是近百年才被人写上的，这在他修炼到开元期时标注对灵根的见解里可见一斑。
它提到夏商后修真界将近三千多年采用灵根统治修真理念，推算一下，夏商三千年后也是这几百年的时间了，标注的主人极可能是这段时间短期飞升的修真者。
飞升后，本子就到了他手里。
“笑笑。”
邹容打了个盹，听到邹妈在门外叫他，抬头应了一声。
邹妈：“出来吃饭了。”
邹容：“马上。”他从桌子前站起来，顺手把书合上。
见他出来，正坐在客厅里的邹爸瞄了他一眼，哼道：“在屋里藏着掖着干什么？”
邹容：“看《花花公子》。”
邹爸：“……滚滚滚！”
他正跟邹爸打诨，抬眼向窗外看了一眼。
对面同层的客厅里，一架高倍望远镜被放在窗边，人影藏在后面，移动着望远镜，似乎正监视着这边。
邹容问：“天都黑了怎么也不拉窗帘？”
邹爸：“外面也没人看，你要拉拉上吧。”
邹容点点头，上去把窗帘拉上了。
－
南方雪灾闹得很厉害，影响到他们市，到了年二十九时街上还跟前些天一样，没往年热闹。
邹容一早和邹爸把对联贴上，出门上街，这时候报纸都没人送，他只得出门看看报亭开门了没有。
阴郁的天空伸手可及，隐隐约约想下雪的样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街上小年兽多得随处可见，有的地方连下脚的都没有。
他正在街上走着，突然听到一侧的呼喊声：“小心！”
他扭头，一只长相惊人的怪物冲他扑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脚就是一踹。
似乎踹到脸，小年兽噗啾一声向后滚了几圈才在追捕的人面前停下。
随后追上的三人具是一惊。
“我操！”一人说了一句。
邹容趁机仔细看了他们一眼。这三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中规中矩，穿着现代的羽绒大袄，除了手中拿着的桃木剑，这模样地气接的和小说里鹤骨松姿的修真者没一点像的。
滩在地上小年兽像面团一样滚了半天才重新凝成球，在追捕的人面前瑟瑟发抖。
“赶快收了它！”他们中的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回神，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把年兽收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们向邹容拱手鞠了个礼：“多谢道友相助。”
邹容则回了一句：“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打头的光头一愣，这是什么展开？
他们都是修真界三宗十门中沧海门的外门弟子，最近几天因为典宗的大乘期老祖林慧姑的“年兽赛会”忙活，刚巧发现一只长相软糯无害的小年兽，丢脸没抓住让人帮了一下，谁知道这人还不是同道中人。
光头胖子对自己说的话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糊弄过去。
这边邹容刚觉得自己把人糊弄过去，转身准备走。
拿着小瓶的青年在身后低声问道：“他不是修真者？”
另一人小声回道：“年纪看着这小应该不是吧？现在那些大家族的修真少爷谁在凡俗界呆着。”
他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快步离开了。
有些东西，他本来就在那儿，你遇到了是必然的。
他今天的运气肯定不好，邹容抱着报纸狂奔的时候想。他身后跟着数十只小年兽，都是长相恐怖攻击力极强的那些。
——这都是他在报亭后面遇到的，天知道这些年兽怎么会窝在那里不攻击人。
小年兽们一路追他到没人的小巷里。
小巷是杨化市的典型特征，随处可见，他冲进这条只有两米宽的巷道，反手抓住化作颗粒出现的妖刀，刹车回头挥了挥。
一时没刹住车的几只年兽直接撞上去，化作了灰烬，唬得后面的小年兽停在几米开外，一时不敢上前。
对面的邹容也不敢靠太近，一是因为这些小年兽长得都跟那天见到的怪物一样，看着哪儿都能张嘴吃肉，二是人多势众，他担心他打不过这么多年兽。
等了半天，终于有零碎两只小年兽按耐不住，蹒跚几步，看邹容没反应，避开妖刀的方向，向他扑来。
邹容一个个踹翻。
扑上去的全被踹回来，刚和邹容碰过一面的三个修真者们一路过就被这么剧了一脸透，发现这少年踢攻击性易强的年兽跟玩的一样。
拿着瓶子的青年小声问：“不是说他是普通人吗？”
另一人：“我操这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