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沈十六被那双冰凉臂膀一揽,身上登时起了密密的疹子。他对冷无心忽然的发问感到莫名其妙,并不想回答他。冷无心见他竟不言语,却以为他是心虚不敢回答,凤眼微挑,薄唇一勾,凉凉道:“沈道友不说,我便自己来猜一猜,如何?”说着双手向下,不知要探到什么地方去。
沈十六“啪”地拍开冷无心的手,转身向屋内走,冷淡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罢。”
冷无心打量着他冷漠的侧脸,微微一笑,道:“方才与我在床上时还热情如火,现在下了床,便翻脸不认人了?”
“不知所谓!”沈十六见他将方才之事说得如此不堪,不禁生出一丝怒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了淖洞中的那些事儿的缘故,他对这类暧昧不明的话格外敏感——
可又不是人人都是楚君逸,是他太矫情了……罢。
沈十六刚想到这,身上一轻,忽然不由自主地腾至半空,眼前一花,还不知怎么的,就已经摔在了帐内。他心中一惊,头晕眼花地支起身体,刚撑起手肘,便感到后背一凉,一个冰冰冷冷的躯体就贴了上来。
“冷无心,你起来!”沈十六厉声道。然而背后之人充耳不闻,密密实实地压了下来,沈十六被他压得腰身下陷,直接贴上了柔软的被褥。
冷无心眸色蓦深。
“滚——”沈十六脑中飞快地闪过许多不堪画面,仿佛又回到了淖洞之中,当下血往头顶直冲,厉喝一声,抬起一只手向后猛地一个肘击,顶向身后之人的腹部。然而冷无心何等法力,哪里会把他这点拳脚功夫放在眼里,只轻轻一拨,便卸去了沈十六臂上力道。
沈十六肘部一麻,撑不住身体,上半身也一道塌了下去,深深陷进被褥里。他心中一慌,面上却是疾言厉色,正欲扭过头去,忽感腰间一麻,闷哼一声,腰部立刻酸软下来,无力地贴在床上。
“冷……”沈十六蓦地一僵——
冷无心轻轻舔舐着沈十六耳后的那块幼嫩肌肤,道:“继续叫啊。”
沈十六感受到耳后那片湿润柔软,只觉后颈僵硬,头皮发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冷无心,我与你早已两清,也并无得罪你的地方,你又何必来作弄我?”
“你觉得我这是在作弄你?”冷无心轻笑一声,手掌抚过沈十六腰侧,似是描摹那处线条。沈十六腰间轻颤,竭力镇定心神,道:“不管如何,你放开我……有什么话,下去再说。”
冷无心将沈十六翻过身来,慢条斯理道:“沈道友下了床便不认账,我不把事情在床上解决了,可不放心。”说着,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按上了沈十六衣领,慢慢滑了进去。
沈十六手软软地垂在床侧,费力地扣进一处机关,扭过头去,避着那手道:“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恩怨未解。”
冷无心轻轻松松制服了沈十六所有挣扎,一手捏着他下颔让他转过头来,一手解开了他的衣衫,温吞吞道:“是没有恩怨,但有情仇。”
沈十六拧眉道:“胡言乱语。”
“你先告诉我,那里是哪里?”冷无心道,手抚上了沈十六胸膛。
沈十六道:“什么那里?”
冷无心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沈十六心头一寒,垂在床侧的手一抖,险些将到手的东西掉了出去。冷无心微微一笑,按在了沈十六胸前一点上,道:“好罢,我来猜了。是不是这里?”
沈十六冷冷地看着冷无心,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胸膛仍是抑制不住的起伏。
冷无心微微笑着看沈十六,眼中有一丝怜悯。
沈十六屏息,滑动手指,勾出暗格里的东西,慢慢握在手心。
冷无心见他不说话,笑意盈盈地向下探去,道:“我晓得了,这里不是那里,冷某再猜一次。”一边说,一边探进了沈十六的亵裤之内,伸手一握。
沈十六猛地一弹,凌厉的目光利剑一般刺向冷无心。冷无心不以为忤,手向后绕去,道:“也不是这里,那是哪里呢?”
那只冰凉得仿佛万年寒冰一样的手,就这么在沈十六亵裤内转了一圈,贴着他的肌肤,将丝丝缕缕的寒意浸透了过来。沈十六咬紧牙关,忍了片刻,在冷无心停在某处时,终于忍耐不住,倏地抬起酸软手臂,将手心那滚烫的东西抵在了冷无心腰上。
这是一柄小巧的薄刃,以火阳金为材料,由地心阳火锻造而成,是至阳法宝,专克冷无心这类邪魔外道。他要与魔道打交道,自然要做好防备,这法宝是他费了许多精力炼制而成,然而在最后锻形之前,他的事情败露,被废去了一身修为,便只能将就这未成品了。
灼热的薄刃一触碰到冷无心冰冷的身躯,便燃起金色的烈焰,舔舐上冷无心的腰侧。冷无心腰侧登时黑了一小片。
然而冷无心仿佛感受不到这骇人的伤势,仍是按在那儿。
“原来是这里。”冷无心目光沉沉,“叫我好找,沈道友该如何补偿我才好?”
沈十六的回答是将手心薄刃递进了半寸:“不想死在这,就立刻收回你的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冷无心说,“能死在沈道友的床上,冷某死也值了。”
沈十六蓦地僵硬了一瞬,接着面色一寒,轻巧巧将薄刃又送进半寸,正要说话,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师兄,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说。”外头传来了楚君逸的声音。
沈十六面色大变,望向门外,目光闪烁不定。冷无心见他此番情态,挑起凤眼,勾出冰冷寒意。手心轻轻一吐,阴寒的内息便将沈十六冰住了。
沈十六闷哼一声,寒凉的感觉十分不好,蓦地一颤,手上几乎握不住那薄刃了。
偏生楚君逸耳力极好,立刻听到这一声不同寻常的轻呼,立刻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说着就要推门走进来似的。
“我没事!”沈十六高声道。若是被人发现他床上藏着一个魔修,便是师尊再如何爱护他,也不可能护得了他了。
这个楚君逸,为何又折回来了?
莫非……他发现了冷无心?
沈十六想到这个可能,心下一沉,没提防之下,冷无心用冰冰凉凉的指尖抚动沈十六腰侧。沈十六身上又冷又痒,偏偏冷无心手法高明,又有些酥麻,只有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失态了。
“师兄?”楚君逸在门外疑惑道。
“你别进来。”沈十六勉力道,看着顶头帘帐,眼前渐渐被汗水沾湿,模糊了起来,“有什么事,就这样说……罢。”一句话艰难说完,便死死闭上嘴。
他痛恨自己重若千钧的手,不过是一丝冰寒内息,便动弹不得。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想当面与师兄说。”门外,楚君逸皱起眉峰,目光微凝,“师兄,我进来了。”
沈十六刚要回答,冷无心忽然一发力,内息像毒蛇的信子一样贴在他身上,注入了寒毒,叫他失了说话的力气。
沈十六心中大恨,不管不顾地一用力,将那薄刃直接推入了冷无心腰侧。饶是冷无心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此刻也不禁面色微微一变。然而沈十六的期待终是落了空,冷无心只是略微变色后,便又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
“……!!”沈十六死死抓住冷无心臂膀,虚汗如雨,他实受不住那阴寒内息,本就虚弱的身体几乎要亏了。冷无心怜爱似的拨了拨他额前汗湿的黑发,凑上沈十六僵硬的面颊,舔了一口。
沈十六狠狠咬了一口下唇,感到血腥味传来,嘴唇疼痛,终于清醒几分。
而这时,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楚君逸,侧耳倾听片刻,愈听愈觉得不对劲,仿佛有两个人的呼吸似的。
他心中一紧,眼前蓦地浮现出那双精致华美的陌生靴子,无数念头自他脑中一闪而过:“师兄!”
楚君逸一脚踢开了门,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