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在天黑之前走出树林,可谁曾想这片林子却是出奇的大,又或者是两人根本是在绕圈子。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两人也还在林子里不停地转着。走了整整一天,此时,两人已是精疲力尽,饥饿难耐,幸而在路上采摘了些野果,也顾不上是否有毒,两人只是狼吞虎咽的嚼着。这野果其实并不好吃,又酸又涩,若在平时恐怕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可是这会儿子,为了保存体力,即使再难下咽,也要逼着自己吞下去。走了一天,始终都没有找到水源,又干又硬的果肉摩擦着咽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下头只能继续啃食野果。
虽然在白天,树林里的气候倒还算宜人,但到了晚上,毕竟春寒料峭,夜晚的树林里,温度还是很低。解开包袱,那里放着前**装着两人的大麻袋,虽不美观,可此时也只能把它当作睡袋来用了。想想真是讽刺,前一晚是被人装进去的,而今晚却是两人主动钻进去的。夜里的树林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寂之中,时不时刮起的阵阵晚风,拂过纵横交错的枝杈,沙沙作响,听上去就像是野兽的低吼一般,不断地刺激着两人紧绷的神经。二人相拥在一起,背靠着一棵大树,意识逐渐的涣散,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可这**睡得并不安稳,半夜里总是被一些奇怪的声音惊醒。
第二日醒来,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前行。走走歇歇,一转眼就又走了整整一天,没有人迹,也没有水源。放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无边无际,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了。
无助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两人抱头痛哭,难道她们两个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夜幕降临,黑暗又再一次笼罩了这片树林。麻木地啃食着难以下咽的野果,两人紧紧地蜷缩在了一起。
“你说,如果我们死了,会不会就能回到现代啊?”晓茹两眼无神地望向星空,随即又苦笑一声,“就算真的回不去了,死了也好。重新投胎,生到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有爸爸疼,有妈妈爱,也可以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像是真的看到那幸福的场景了似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无言以对,轻叹一声,晓黎也慢慢地闭上了疲惫的双眼。至少在梦里她还能再次见到那张明净的笑脸,那双清澈的眼睛。
“啊……!!”一声尖叫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晓黎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晓茹。只见她一手指着晓黎的身后,一边张着嘴,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声响,心头一紧,晓黎慢慢地回过头,只见不远处两个绿莹莹发着寒光的物体正慢慢地向她们逼近,当那整个身形都从丛林的黑影中走出来而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时,那一刻甚至连时间都停滞了。
一匹毛色灰暗少了半只耳朵的野狼,正龇咧着尖利的嘹牙,从喉咙底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一双凶狠的利眼紧紧地盯着猎物。两人一把从地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麻袋,只是没命的跑开,身后的野狼发出一声深沉的低吼,加快了速度奔向二人。
黑夜的树林里,根本看不清脚下,两人只是本能的逃命,不停地向前跑着。突然脚下一空,两人直直地滚下了一个斜坡,枯枝碎石,划破了两人的衣衫,脸颊,手臂和大腿上都被划开了无数的血痕。终于滚到了坡底,顾不上满身的伤痛,两人爬起身便要继续跑。
野狼也是紧追其后,见到两人摔倒在地,便朝着离得最近的晓黎扑身而去。情急之下,晓黎抓起身旁一根粗壮的树枝,抵于胸前,想与野狼做最后一搏。野狼从山坡上直跃而下,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它来不及闪身,便直直地撞上了尖利的树枝。敖呜一声惨叫,便倒在晓黎身旁。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晓黎只是呆呆地躺在地上,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附近的晓茹看到此景,率先反应了过来,捡起附近的一块大石,狠狠地砸向狼头。一下,两下,三下,像着了魔似的,晓茹不断地猛砸狼头。皎洁的月光照上那张狰狞的小脸,此刻的她就如一个地狱修罗一般,残忍地挥动着手中的石块,不断迸出的狼血也溅了她一脸一身。
“快走!快走!”反应过来的晓黎抓着晓茹的手臂,不断地推拽,焦急地喊着:“野狼从来不会单独行动,这么浓的血腥味,一定会引来其他的野狼!我们快走!”
于是两人顾不得疲惫与惊恐,又没命地向远处跑去。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再也不会停下来了。终于,两腿发软,眼前一黑,晓黎一头栽倒在地。晓茹也是跑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艰难地将晓黎拖到了一棵大树旁,也坐了下来。受了野狼的惊吓,又跑了大半夜,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脑袋向后一靠,便沉沉地睡着了。
谁料两人刚刚睡下不久,一阵大雨却突至,将两人淋了醒来。二人只好艰难地起身,想要找个避雨之处。
“快看!那里有个树洞!”晓茹惊喜地指着左前方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
两人赶紧钻了进去,树洞不大,两人只能紧紧地依靠着彼此,相互取暖。晓茹将手伸出树洞外,捧了一把雨水,洗去了一脸的污血,然而那腥臭的血腥之气却怎么也无法抹去。这就是血的味道吧,我会牢牢记住这个味道的!
春雨绵绵,暴雨过后,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整**。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被雨水泽润了的大地上,遍地的野花也纷纷绽放。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好像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又一个平静而安宁的夜晚。
耀眼的阳光,唤醒了睡梦中的晓茹。她缓缓睁开眼,警觉地看了看树洞外。确定没有危险后,便想要摇醒晓黎,继续赶路。可此时却发觉晓黎的身体热的可怕,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似还在梦中,嘴里还时不时地还叫着杨哲鸿的名字。
“晓黎,你醒醒啊!”晓茹手足无措地摇着她,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涌出,“怎么办?怎么办啊?”定是昨晚淋了雨,这才发起了高烧。在这杳无人烟的树林里,她该怎么办?晓茹无助地抱着晓黎,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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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听,好像有女人的哭声。”一个小个子贼头鼠目的家伙怯怯地说道,“该不会是女鬼吧?”
“少胡说!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女鬼!”一旁的刀疤男白了他一眼。
“我好像也听到了。”身旁的胖子指向一处,“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走!看看去!”
“我看还是算了吧,女鬼这东西还是别招惹的好。”小个子说着便躲到了一旁。
“呸!没用的东西!看你那样还像个男人。”刀疤男一脸不屑地瞪了一眼小个子,又转头对着胖子说道,“走!咱俩去看看。”
听到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晓茹从树洞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四处张望,惊喜地发现不远处正有两个人向她们走来。赶紧爬出了树洞,向那两人跑去。
看到突然从树后跑出来的女子,胖子突然顿住了身体,小声地咒骂道:“他娘的!该不会真遇上树妖变的女鬼了吧。”
刀疤男瞥了胖子一眼,说道:“就算真是女鬼,大爷我也要去会会她。”
说罢,两人便继续向“女鬼”的方向走去。
晓茹踉跄地跑到了二人跟前,满脸泪痕,慌乱地说道:“求求你,救救我们!”又转身指了指藏身的大树,“我妹妹现在发烧的很厉害,她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吧!”说着便跪了下去。
刀疤男眯着眼,看了看眼前跪着的女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上和手上还有好些刮痕,心中便暗暗有了计较。一脸温和地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吧。”
“好!好!”晓茹欢喜地站起了身,领着两人来到了树洞前。
两人定睛朝树洞内看去,只见不大的树洞内,果真正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女子,脸颊绯红,昏迷不醒。刀疤男不禁暗喜到,运气还真好,一下子就送来了俩。面上却不漏声色,假意为难的说道:“常出远门,我们身上倒也常备有一些治疗伤风感冒的药丸。可这些药丸也都价格不菲,恐怕……”
看着两人衣衫褴褛的,刀疤男料定她们二人定是身无分文,本想逼迫二人卖身于他,却不想晓茹竟从怀中掏出了些许碎银,递到了他的手中,“我有银子,我有银子。”看到刀疤男诧异的眼神,晓茹以为他嫌银子太少,急急地跑回晓黎身旁,拿出了所有的银两,递给了刀疤男,并恳切地说道,“这是我们所有的银子了,我都给你。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刀疤男眼珠一转,又是一记上心头。“可这药丸,我都放到马车上了,不如你们跟我到马车那儿去取吧。”说完,又瞟了一眼晓茹,等着她上钩。
果然,晓茹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和胖子一起架着还在昏迷的晓黎,跟着刀疤男向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