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行宫,许多大臣便都多了个爱好:每天到御用的景泰园中喝茶纳凉。
这景泰园原本是行宫中专供皇室贵族赏玩的花园,按理说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但此次齐衍为了犒赏肱骨臣工,便决定对随行中历经两朝、为大昌做出几十年贡献的老臣也额外开放,还临时一人颁发了一张小银牌,作为进出景泰园的通行证。当然,是否做出贡献的标准,要皇帝亲自判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的。
如果说随侍行宫是对政治地位的认可,那准许进入景泰园便是对资历的肯定。
齐衍此举,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没被点名进景泰园的,大多数是资历尚浅,他们自然是不着急,毕竟自己还年轻,只要好好工作不愁进不了景泰园。其余就是跨越了两朝的老油条,在他们心里,皇上此举就是在敲打自己,意思就是谴责他们对朝廷没有做出丝毫贡献,说不定连自己那些见不得人都勾当皇上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胆颤之余,这些人都收起了弯弯绕的心思,兢兢业业的工作。
而拿到通行证的大臣们表现也各有不同:一部分拿着小银牌,脸上都是自豪与光荣。这些大臣,都是在齐衍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决心鞍前马后,鼎力相随的,是齐衍夺位过程中最忠心的助力。虽然齐衍登基后都一一进行了封赏,但这次的特权旨意,却让他们更加感到了齐衍对他们的格外看重,毕竟,景泰园不是谁都能进的。于是,一个个都决定工作上再接再厉,追随皇上共建大昌的美好未来。
对比之下,另一部分大臣对皇帝的忠诚就显得没那么纯粹了,他们都是齐衍当上太子或登基以后才渐渐转移到中央阵营中的。在齐衍还是个奶奶不疼爹不爱的皇子时,他们也许曾暗自在心灵上表示过同情;在行动上,却依然投靠在其余皇子的麾下,没人跟着齐衍一块儿去苦守寒窑。扪心自问,自己还真没为新帝做过什么。所以,当这些大臣接到齐衍的旨意时,心中的激动一点也不比那些齐衍阵营的坚定分子少,一个个都感动得无以复加,老泪纵横的领旨后还要不停回味浩荡的皇恩。
本来以为自己不过是占个前朝遗老的名分才能继续坐着官位,没想到皇上是真心想着自己。这些人感动过后,便表现出了极高的觉悟,自己老了,没有及时的对皇上尽忠,但下一代还来得及培养:带着家眷的,每日吃饭前对子嗣的训话都变成了忠君思想的宣传:景泰园是什么地方?景泰园那是皇室贵族才能进的。为什么让你爹我去?因为你爹我忠心。这是皇上拿咱当自己家人啊,咱要是以后不为皇上好好干事,那还算有良心么?!没带儿子的,虽然遗憾无人分享这份感动,却也要写一封极具教育意义的家信,力求能触及子嗣灵魂深处,顺便对着祖坟的方向遥拜,希望能与祖先相互进行精神上的传递。
总之,尽管心里揣着各种心思,大臣们还是决定骄傲的行使这项权利,每天不管有事没事都要去行宫溜一圈,然后拐弯去景泰园喝茶下棋。
“范大人今日来得早啊。”
“哎呦,这不是荣亲王,给荣亲王请安。”户部右侍郎范畴正喂着鱼,回头便看到齐衍的三皇叔荣亲王。
“哈哈,范大人每次都这么客气。”荣亲王手里拿着个蛐蛐罐,另一只手不在意的摆了摆,“上次下棋让你杀个片甲不留,本王还等着扳回一局呢。”
“呵呵,那都是王爷手下留情,臣随时恭候王爷。”范畴为官还算懂事,但在棋上却是个棋痴,来行宫不久,却每次都在棋盘上将荣亲王逼得没有出路。
好在荣亲王性格豁达,并不在意:“行,赶明儿咱俩下一盘。不过今儿可不行,今儿个我来找马大人”荣亲王得意的晃晃自己手中的蛐蛐罐,“昨天得了个好玩意儿,找马大人好好斗一局,看他还宝不宝贝他那蛐蛐。”
显然荣亲王还不知道他嘴中宝贝蛐蛐的马大人—刑部尚书马功良,已经被穆敬梓和林平广一家的争斗弄得焦头烂额,恨不得自己立时变成蛐蛐躲在罐子里不出来。
“给荣亲王请安。”
荣亲王正走着,闻声回头,见丞相容青政和忠勇伯杨世缙,笑道:“容相和忠勇伯今天也有闲情来逛园子,哎,怎么没看见穆将军?”
杨世缙虽是忠勇伯,但年事已高,早不在军中了,笑着拱手:“给荣亲王请安,穆将军许是在军营吧。”
容青政也跟着附和:“不离十,穆将军一向不爱逛园子。”说罢左右看看,“倒是林尚书今日也没来。”
因林平广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在园中的大臣中便显得格外引人注意,毕竟他一个人便占了地位,资历和皇宠的三重肯定。虽然他在人面前,时常顶着张装作低调但难掩骄傲的脸,让许多人难以忍受,但大家在明面上都让他三分。
可忠勇伯杨世缙显然不买他的帐:想当年老子为先帝冲锋杀敌时,你赖床尿裤子呢。杨世缙心里轻笑一声,悠悠道:“林大人日理万机,大概是去为圣上分忧了吧。”
众人都知道杨世缙的话外之音,也不点破,会意笑笑便转谈其他话题。
往常日理万机,忙于为皇上分忧的林大人,此刻却在自己院子里恨不得一头撞死。
“啪。”林平广摔了桌上的最后一个茶杯,指着地下跪着的儿子骂道:“你个孽障!说,你何时去做的那勾当!”
还穿着袭衣的林家二公子林言卿此时脑子里一团蒙:自己不过是睡了个女人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至于那么生气嘛。林言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跪在地上心里挺委屈,但嘴上还是认了错:“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一时糊涂。”
“糊涂?!”林平广没了茶杯,气得直拍桌子,“你那点脑子都让你后院那些贱货给掏没了!家里的不够你折腾,还跑去玷污良家妇女!啊?!谁给你的胆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泥吗!”
林言卿觉得林平广把自己说的太过不堪,决定为自己申辩几句:“父亲息怒!那小娘子儿子是跑马时见着的,瞧着也不是什么良家的女儿”看着林平广越来越青的脸,林言卿咽了咽唾沫,嘟囔道:“好人家的闺女谁跑到军营门口去。”
“蠢货!”林平广终于将茶壶也扔了出去,张口骂道:“你不光没脑子连眼都是瞎的!你哪只眼见着那是小娘子!那是军中兵户的妻子!人家好端端的去给丈夫送饭,就碰见了你这么个畜生!!”
林言卿跪在地上有点蒙,他没想到那女人有了丈夫,说话声音不由得也没了底气:“儿子儿子确实不知她有了丈夫。不过儿子办事时用布条蒙住了她的眼,想她不知道是儿子。”
林平广看着自作聪明的林言卿,气得手直抖:“她是没看见你的脸,可她看见了你的坐骑!那妇人回去就告诉了自己的丈夫,随后便拔刀自尽了!如今他丈夫正拉着尸首在兵营前讨公道!你以为穆将军不会彻查?!你这样把机会递道人家手里,人家不接住才怪!你当那兵户为何闹得底气十足!就是他穆敬梓在背后撑腰!”林平广长叹一声:“我费了多大劲才将你放到军中,可没两天你就给我全毁了!”
看着林言卿瘫坐在地上,林平广觉得再待下去就要弑子了,一脚踢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林夫人听着老爷在屋内暴怒的声音,便知道是小儿子犯了大错。见林平广出来,忙上前劝道:“老爷”
“啪”林平广一巴掌把林夫人打翻在地,不顾旁边还有妾室在场,喝道:“都是你宠的好儿子!”
林平广发作完林夫人,转眼看到站在一边林言卿的贴身小厮:“把这个狗奴才拉到柴房里,打五十大板。”
两旁护院领命就要将人拖下去,那小厮忙喊:“老爷饶命,老爷奴才无罪啊少爷少爷”
“慢着”已经走出几步的林平广回过头来,将那小厮上下打量几眼,招手叫来管事,低声道:“查查他的卖身契,家中可还有人。”
“老爷”管事不明就里,下意识的看向林平广。
林平广没说话,看着管事,微微眯了眯眼。
管事心中一惊,忙低头道:“老爷放心,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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