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初发誓,他会为这回眸一看后悔整整一年。事实教育我们,饭可以乱吃,眼睛不能乱看。
他觉得以他贫乏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所见这货的“精彩”了。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只长着腐尸脸孔的超长百足。
腐烂进行时的人脸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他想要吐槽的是这只异形“百足”的长度——毕竟,在这完全没有弯道的密道中,他竟然看不到那只百足的尾部。这长度,应该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在他不自主地喟叹中,那只异形百足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年小初强迫自己转回头,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攀上了尸兄的袖子。
初次下斗就状况不断,且一次比之一次严重,一次比之一次诡异。饶是年小初自诩于这行当颇有天赋,此时也难免忐忑,略不淡定道:“尸……尸、尸兄,咱能再提点儿速吗?那怪物已经追上来了!!!”
当然,这脱口结巴的话,比之他此时的表情,就不淡定多了。
尸兄充耳未闻地继续匀速前进着。
年小初叹了口气,默默地在背包里翻找着可用道具。老这么吃尸兄的软饭也不厚道,偶尔还是要自食其力为团队做点儿贡献的。然而,还没翻出个所以然,就感觉从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牵引力——他被人猛地向前甩了出去。
年小初:“???”什么情况……
等年小初终于从狗啃泥的不雅姿态恢复成正常站姿后,尸兄已经在那边和“百足”干上了。
瞧清楚眼前的状况后,年小初下巴瞬间落地:“…我…去……”
尸兄威武。
只见尸兄竟然单手抵住了“百足”的脸,以一人……呃,一尸之力阻止了“百足”前行的趋势,而另一只手拼命朝他做着手势——这是……让他跑的意思?!
“走!”尸兄见他不动,继而出言催促。
年小初心中有犹豫,有挣扎,咬牙回过头,向外奔去……
身体的本能在催促着他赶紧逃离这鬼地方。从那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和寒气足以让他知道那东西的恐怖,可是……
年小初回头,看着尸兄全力挡下那怪物的孤单背影,脚下奔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他停下来,转身,向尸兄的方向跑了回去。
多傻啊……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僵尸,主动回去送死。
他其实应该趁尸兄为他创造的空挡全力逃出去的。反正这两货同在墓里和平共处了这么久也没事,搞不好他一走,那东西就会停止暴走。
可是……
可是,明知自己的选择蠢透了,他还是不自觉地选择了回头。
大难当头,丢下同伴独自逃跑苟且偷生的行径是可耻的。
年小初的一腔热血莫名地被点燃。虽然和尸兄相识加起来也不到三个小时,但他总觉得和尸兄一见如故。
既然尸兄能为了他能舍生取义,他也能为尸兄杀生成仁!
此时年小初已经完全把尸兄划为了自己人,出生入死的队友。他快速取下背包,拎着背包的两角,包口朝下用力一抖——“哗啦啦”一大堆东西掉了出来。
年小初从那一堆手电筒、面包、水壶、笔记本、瑞士军刀、钉锤、石头、卫生纸、绷带中翻出了几张皱巴巴的,据说祖传下来的对付粽子的纸符;又废了些力拔出绑在腰间的据传是祖传的斩魔刀——一把看上去锈的不轻的刀。
他把纸符展开,压压平,然后左手捏符,右手提刀,深吸一口气便朝尸兄那边冲了过去。
“尸兄莫怕,我来助你!”
尸兄:“……”如果这时他回头,年小初一定能看见一张挂满了黑线的脸。
尸兄此时的内心写照可翻译为: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被咬一口,不痛不痒;那白痴被咬一口,铁定瞬间一命呜呼。
可惜尸兄此时分身乏术,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年小初横冲直撞了过来。
然而,年小初的行动力还是略略超出了尸兄的预计。只见他动作流畅迅速地把手中那毫不起眼的锈刀精准利落地扎进了百足那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
百足兄突然向后一仰,撤离数米,当空咆哮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常年待在这阴暗积郁之地,说是咆哮,更像是被刀切割过的咽喉发出的一种“嘶嘶”怪声。
年小初:“……”嗯。貌似,应该,很疼。
尸兄:“……”
就在百足因为疼痛而停下攻击的空隙,尸兄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转身拉起年小初就逃。
年小初腹诽,莫非尸兄的锁定技第一条是遁逃?!三十六计学的真好啊,还知道走为上策……
然而百足兄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当头一刀激怒了,当它发现想要甩掉插在头上那把锈刀无果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年小初扑咬过去。
虽然尸兄反应迅捷地推开了年小初,但年小初的左手腕还是不慎被百足锋利的牙齿划伤。
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封),年小初也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反击,一张纸符“啪”地贴在了百足兄那已看不出形状的鼻子上。
然后……百足兄的动作,竟然瞬间急遽减缓,就像卡带的旧式胶片机一样。
好机会,趁机补一刀干掉先……年小初还没来得及YY完,就觉得左手小臂处一阵刺痛。
他转头,看见尸兄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年小初:“……”
这是什么情况,尸兄被百足传染了?附身了?还是终于醒悟到站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