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最终,黎姝还是清醒了过来,体内爆发的灵力将身后的人弹出几丈之外,丝毫不顾他是否受伤,便要逃离。
凡人她不惧,但这个老不死的国师,却是最难对付的,她修为不济,只是靠灵宝撑着,但她术法学的不多,无法将灵宝的能力用到极致。
好在这半年在道观被苏言止赶鸭子上架有所进步,所以拼是一定要拼的,她才不要刚出兔窝又入虎窝。
“娘娘,你这又是何必...嗯?”老者算准了黎姝打不过他,却未料到那一招笛子打过来,却是虚晃一招,化为千层虚影,困住了他。
而笛子的主人,则见机往他身后跑走。
“国师!”被黎姝灵力所伤的男子甩开下属的搀扶,藏黑披风下隐隐露出里面的玄金色直襟长袍,眉心镶着红色玛瑙的黑色抹额被两缕鬓发遮挡大半,此刻见那红衣少女便要脱离他的视线,丝毫不顾嘴角溢出的血丝便要大步追去。
不能,不能再让她逃了。
猩红的眼角,布满血丝的眸子,他就像是是冲破牢笼的困兽,死死地将目光黏在猎物的身上,不许跑,别想再离开我,黎姝!
老者终于正了神色,双手结印,用手中拂尘快速破除困境。
“休走!”一声厉呵,从老者白的耀眼的宽袖中飞出一条金色的绳子,直接往黎姝方向追去。
如光似箭,黎姝闪身躲开,却被一直追着,无奈祭出缚妖网,同为困器,自是相见如仇敌,只不过那锁妖绳终究还是要逊色缚妖网一点,所以几乎是被残虐。
但老者却只为了绊住黎姝些许脚步,在锁妖绳不堪重任的时候,身形虚晃,已至黎姝眼前,以拂尘做挡,破了眼前少女匆忙一招。
但这还没完,黎姝虽说经验术法不及这老头,但她灵宝多,笛子不行,脚尖一点,身形退后几丈远,转手便甩出一条黑色带着倒勾的链子。
“我不愿与你撕破脸皮,但你也别欺妖太甚!”若非逼不得已,黎姝是不会出杀招的,可是面前这老头明显不打算轻易放她离去,情急之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能搏一把,自是不愿乖乖束手就擒,谁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像上次那样轻而易举地跑出来,她不蠢,再者,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就应该留在过去,她不愿再回首,已经给他留了余地,可现在,这个做错事的人反而理直气壮地追来。
搞得好像当初是她放弃了他似的,实在可笑。
“锁魂链,娘娘,你这身上的灵宝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啊。”老者抚着下颌的白色胡须,眼里却没有丝毫贪念,更像是在感叹一件原本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变得麻烦起来,让他有些皱眉不喜。
除了苏言止,这国师大概是黎姝见过最没有功利心的人了,奈何这人却偏要帮着轩苍远来对付她,实在是不知道轩苍远许了他什么好处,能让这么厉害的一个修士甘心冒着被修仙界诸门派征讨的风险待在苍离国,辅佐他成为一代帝王。
毕竟,修仙界有规定,但凡修士,皆不可以擅自参与凡人生死,王朝更替之事,否则,便会极其容易触碰天道法则,引下祸乱,连及苍天。
这苍天中自然也包括了修士,所以对这一点规矩,大多数修士都是心照不宣地遵从着,只有少数,不知道是哪边脑子缺根筋,非得逆着来。
“国师,我是真不明白你,古有狐妖以美貌蛊惑帝王,颠覆王朝,你如今却帮着轩皇将我这一个妖精留在他身边,就不怕,我祸国殃民?”唇角一样,微微弯起的眼角有一抹媚色稍纵即逝。
魅术要在合适却又不经意的时间段施展,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而值得一提的是,前两日她心血来潮,学会了将魅术跟幻尘珠使出来的幻术融合在一起,所以不单单只是蛊惑人心,此刻在对方眼中,她当是她最想要见到的人无疑。
执念若能把控好,也能为己所用。
果然,她这置之死地而后生(死马当活马医)的一招,还是用对了。
看着对方眼神从清明到恍惚,仿佛有极其浓厚的悲伤从他的眼底透露出来,黎姝心中一边暗暗唏嘘,呦呵呦呵,有故事啊这老头,一边将魅术发挥到极致,慢慢朝他接近。
而手中的锁魂链也蓄势待发。
她虽然是个有原则的要,不杀人,但抽出他的魂魄放在猪猪狗狗里也是可以的,毕竟这老头着实可恶,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国师,你在想什么?”魅惑的双眼逐渐变为红眸,染上妖冶的神色,黎姝看着面前老者目光越发混沌,看着她的脸,最后似乎还想上手摸上一把。
“桃儿。”一句轻喃细语的呼唤,夹带了太多沉重复杂的情感,黎姝心中震撼,眼神怔愣片刻,却未见面前人突然化为一片清明的双眼,眸底有一抹极其犀利的流光闪现而过。
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一柄拂尘卷起,指尖结印,一抹白光射入她手腕上戴的芥子石中,连同一个灰扑扑的手环一并套在了她的腕上,另一条捆妖绳从他袖中飞出,将她束缚起来,无法动弹。
黎姝下意识想要反抗挣脱,却发现身上的灵气连同大半的力气都好像被腕上的手环压制了一般,脑袋开始眩晕,没了灵力的支撑,整个人也虚软无力起来,脚底一滑,便踩空了檐角,从半空跌落下去。
而那白发老者,却是冷眼看着她摔下去,风扬起他鼓鼓生风的衣袖,显得他漠然的神态,飘然的身姿,越发仙风道骨。
但黎姝却一点也不担心,她倒是想摔这一跤,可以把她的脑子摔的再聪明一点,不然怎么会放着清月观那么好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待,非得作妖跑出来潇洒呢?这下好了,凉凉月色。
没有丝毫意外地被一双大手接住,紧紧地搂抱在满是龙涎香的怀里,搞得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好在搂住她的人还算有些残余的理智,急忙将按住她脑袋的大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