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把缠在我身上外衫的袖子结打开,我自己走。”语气放柔下来,似是妥协,但面前人却好像不是那么领情。
且义正言辞地回了一句:“不行。”
“为什么不行!”
“男弟子太多,而你...穿的太清凉了。”因为不想说的太直白,还刻意委婉了一下。
但黎姝表示,完全不能领情的好不好!
大夏天的,她就露个肩头怎么了,大离王朝民风开放,就是平民百姓闺中少女,那穿的襦裙都是可以半露酥胸的,她还是个妖精,没有任何规矩束缚的,要不是她身材不允许,她也想穿半露酥....算了,不能自踩痛脚。
她想要再驳上两句,却撞见面前一双极其郑重的眼眸。
琢磨片刻,泄了气道:“那我变回原形可好?”
苏言止似乎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便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也好。”
同时,他抬手在她额间轻点,层层叠叠的衣衫下,便出现一只满脸懵逼的小狸花猫。
何时她的原形成猫了?
像是明白黎姝心中所想,苏言止一边将她从地上抱起,一边解释地顺了顺她的后背脊梁。
“没有鱼缸。”
很是简短的一句话,话毕,便挥袖收起地上脱落的衣衫,转身抱着她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同时缓声叮嘱道:“男女有别,往后你莫要再来这边了。”
黎姝心里嗤笑一声,她从不知男女有别是这样用的。
见怀中的小猫明显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特别不屑地抬起爪子挠了挠有些尖尖的耳朵,苏言止却也没恼,继续说教着:“也不可再穿今日这般露骨的衣裳,不好看。”
“好看!”见他批评自己的穿着,黎姝顿时忍不住了,那可是她精挑细选的成就。
“粗俗。”像是要刻意打击黎姝内心的穿衣水准,这样她才会有所改变,所以苏言止更加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黎姝顿时气的从他怀中站起来,一双前爪扒拉在他胸口的衣领上,抬着一张毛茸茸可爱的猫脸,湿漉漉的大眼极其认真地纠正他道:“好看,是你太迂腐了!”
她抨击过去,很是怒意。
穿的严严实实的有什么好看,“书中都说了,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最好看的,从来没有一句诗词说穿的密不透风会好看,除非那个人本身就很好看,但也可以锦上添花啊,不是有一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吗?既然可以变得更好看,为什么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呢?”
实诚一点不好吗?
她就喜欢美美的。
“书中也说了,衣着太暴露,有伤风化。”苏言止不紧不慢地纠正她的谬论。
黎姝立马又怼道:“那书中说的都是针对人,又不针对妖,而且,很多话本子里的妖精,那穿的可比我妖娆妩媚多了,有甚者,就差什么都不穿,直接裹一层轻纱了,你怎么不说她们伤风败俗!”
苏言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低下目光,视线温凉地看进她的眸底,那黑白分明的瞳孔让人看不清情绪,却让人莫名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黎姝心底开始打起了小鼓,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起先还能坚持片刻,到后来便慢慢低下了脑袋,耷拉着耳朵,焉了下去。
然后,她就听见那清越如泠泠泉音的声音低沉地在她头顶响起,似乎包含了很多种情绪,最后却通通化为一声无奈的轻叹。
“黎姝,你与她们不同。”我想管的只是你一人而已。
心中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黎姝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却觉得这言辞之间好像有什么深意,想了好一会儿,明白了。
可能是因为她就在他身边,出于责任,义务,所以苏言止有理由管教她,至于别的妖精,却是没有这份理由的。
见怀中猫儿好似有所领悟地歪着小脑袋思考着,苏言止眼睫轻颤,眸中划过一丝欣慰之色,掌心自然地摸了摸它背上柔顺的毛发,便抬头继续往前走去。
大概半柱香的时辰,苏言止怀中的猫儿抬眸若有所思地觑了一眼头顶的人,似乎有些犹豫纠结,但很快,她的视线便从那令人心神荡漾的鼻梁,下巴,还有喉结上划过,将小脑袋撒娇似地紧紧地埋在怀中人的胳膊窝里,再探着鼻尖,深吸一口那好闻的清香。
混杂着檀香悠然沉静的味道,令人平心定气。
罢了罢了,就姑且不跟他争论这么多了,不过小事尔尔,反正,终究都是要走的,也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这臭道士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是,不习惯,不是舍不得。
在黎姝印象里,苏言止就是个顶着一张清隽好看的脸蛋,性子却淡泊禁欲,心思深沉的牛鼻子道士,所以她认为,即便她离开了,他最多也只是会恨铁不成钢而已。
毕竟他总想让她变成他所想的那般更好,奈何她是条没有上进心的鱼,只想翻翻肚皮做条吃了睡睡了吃的纨绔咸鱼。
咸鱼:‘你这是偏见,胡说八道,我们可比你勤快多了!’
刚一回院落,黎姝便从苏言止怀中跳了下来,变回人形往屋内跑去,只是,为什么有股子凉意?
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穿之后,黎姝懵地转过头去,想要看看身后人的表情,却被一件宽大的外衫从头罩到脚。
耳边,是一道有些急促愠怒的训斥声,“胡闹,怎可如此不注意,还不快穿好!”
黎姝本想拼命尖叫的情绪跟卡了壳似的,其实想想,也不是那么严重,倒是面前人,好像比她还生气。
将头上的外衫扯下胡乱穿好,苏言止本就长的高,她这一穿,就跟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两条宽大的袖子甩啊甩,跟戏台子上唱戏小生穿的戏服似的,还颇为有趣,但她并没有玩许久,还知道叫面前转过身去的人回过头来。
顺带安慰他一句:“你别生气了,我不会介意的,书上说的好,皮相乃身外之物...”
“一派胡言!”苏言止气的胸口都在起伏,看着黎姝还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眸色一沉,指正道:“尽信书不如无书,看书,是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不是一味地凭书而论,黎姝,你要明白,学识是为了让你思考,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让你为书而活,盲目而学。”
“你说皮相乃身外之物,可你真正做到了这种境界吗?”他步步紧逼,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及时改正。
黎姝立马就慌了,其实她只是觉得苏言止总是拿书做文章,她便拿书上的知识反驳于他,这样的话他也无话可说,以往都是好好的,但今日,怎么如此生气?
见他目光如有凝质般的冰冷,黎姝下意识往后退,却踩上了身上外衫的后摆,脚底一滑,身形不稳,便往后倒去。
“啊!!!”不敢面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黎姝闭上了双眼,却并未有预料中的疼痛传来,腰间被一只大手搂住,往前一带,整个人便窝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之中,可能因为生气的缘故,所以搂着她腰际的力道大到让她觉得可能下一刻就要被掐断了似的。
强忍着不叫出声,脸色却有些泛白,她向来吃不住痛的。
“那个,你可以放开了。”
小手轻推面前的胸膛,在外人眼里,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苏言止低头看着怀中人的动作,这才察觉自己用力过重,便松了松,正分开片刻,又立马抬头,将人搂了回去。
与此同时,耳垂慢慢有些红了起来。
左手按住怀中不安分人儿的后脑勺,嗓音微微有些不自然。
“别动,衣衫开了。”
黎姝听后,浑身一激灵,双手慌措地抓住敞开的外衫,将自己牢牢地重新裹住,与此同时,脸蛋也羞愧地红了起来。
啊啊啊,真是丢死人了。
这个时候她又开始注意皮相了。
毕竟此刻俩人仅仅只隔着几层衣料紧紧相贴着,黎姝更是能感觉到眼前人身上原本微凉的触感,慢慢变得温热起来。
这个姿势,太令人遐想了,要不是面前人是苏言止,换成别的好看的男子,她估摸着此刻已经扑上去了,还管他三七二十一。
苏言止....嗯....她打不过。
特别是他那戒尺,打手心痛的很。
不敢撩,不敢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