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黎姝拿起了笔。
“唉....”一声停顿,又将笔放下。
但不知想到什么,犹豫片刻,又拿起。
眉头轻皱,眼看着就要落笔,神情却陷入到沉思之中。
好多啊,还得从头抄...
唔...
“其实也可以明天抄不是?”眉梢一挑,笑容狡黠,立马放下了笔,拍拍双手,从桌案后面走出来。
但没走几步,又纠结了。
好像也不能闲着,不然被苏言止那老道士看到了,铁定以为自己在懈怠功课。
嗯嗯,非常有道理,必须得找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单手环胸,撑着下巴想了想。
嘿,有了。
他不是去教弟子练剑去了吗?来道观这么久,好像还没见过苏言止教弟子练剑,再加上他今天穿的这么好看,耍起剑来一定是风花雪月,绝世无双。
眼神一亮。
想看,非常想看。
快步往前走,开门,又愣住。
看着院内那棵老态龙钟似的银杏树,表情继续纠结。
她好像还不知道苏言止他们在何处练剑。
想了想,随时掏出自家笛子,十分温柔笑意地抚摸笛身。
“都说灵器之间都会有所感应,你看你上次追那浮霄剑就追的很好,给我连拖带拽的,好一通折腾,这会我让你带我去找,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话说的十分威胁,颇有一种将那日事情秋后算账的感觉,酥梨做为黎姝的法器,心意相通够不上格,但她语气中那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它还是感应得出来的。
笛身一颤,瞬间拉着它家不成器的主人往院外拖。
把没准备,措不及防的黎姝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你慢点,赶着投胎...哎呀!”踢到门槛,啪嗒,五体投地。
酥梨:“.....”笛身一抖。
从地上爬起来的黎姝满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低着头,仿佛从井里爬出来的厉鬼。
嘴里还发出桀桀桀的笑声,颇为渗人。
“很好,非常好,你给我站住,别跑,要不是我手挡得好,我如花似玉,美丽动人的小脸蛋就要被摔破皮了,还敢躲,看我拿鞭子抽你!”唰的一下抽出一条赤红色的鞭子便追上去。
而原地黎姝摔倒处,却落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藕粉色绣着小鲤鱼的荷包,嗯...姑且,应该,算得上是荷包。
待声音逐渐远去,院内恢复一片沉寂之时,原本连晃动都没有的银杏树突然暗戳戳地从树干中央伸出一只小触手般的树根,慢慢地,小心翼翼的,一步三察看地,龟缩到了那荷包的位置。
然后“咻”的一下,荷包连同树根都没了。
速度之快,肉眼几乎看不清。
被困在银杏树内的魇魔只能虚虚地幻化出人形的四肢嘴巴,还有那双特有的,仿佛包含了整个万物星辰,深看如同漩涡般的湛蓝色细长眼睛,至于其它地方,黑的跟个木炭没两样。
只不过此刻他正半躺在自己虚幻出来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目光意味深长地瞅着右手食指上晃着的东西。
正是那藕粉色绣着小鲤鱼的荷包。
有了这东西做媒介,他兴许还能在苏言止那蹦跶一下,反正那家伙现在也不能完全驱除自己,倒不如....
似是想到什么令值得愉悦的事情,那双细长的蓝色眼睛眸色越发深了起来,定眼一瞧,颇有一种贼眉鼠眼的既视感。
丢起,落下,捏在手中,有点实感,里面是什么东西?
好奇心令魇魔打开荷包一看,然后满脸不屑鄙夷地从里面拿出一粒奶黄色的糖果。
嘁了一声。
“好歹是只妖精,却如此贪好凡人孩童间才追捧的玩意,真真是半点骨气也无。”他嗤笑着,目光落在那糖果上却没有移开。
半响,笑容半敛,警惕地放到鼻尖嗅了嗅。
不过放了什么毒药在里面吧?那些凡人最喜欢用这套搞谋杀了。
片刻后...
好吧,高估了那小鲤鱼精的智商。
不过这糖,丢了貌似挺碍地方的。
盯....
要是发霉了就更不好了。
盯....
丢出去的话还要费力,太麻烦了。
盯....
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就亏大了。
盯....
要不,试试?
一丢,一咬,嗯哼....竟然还有点灵气在里面,桃子味的,好甜。
嗯?好像还有别的颜色?
小小年纪,修为不高,术法不精,就知道吃喝玩乐,心思全不在正途上,难怪苏言止那臭道士总是气个半死,要换成自己,非得...
嗯?竟然是栗子味的,怎么做到的?
惊奇。
还有红色的,试试什么味...
此刻,追着笛子的黎姝完全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新研究出来的糖果,自己还没尝一粒,就被某魔吃个没剩。
关键吃就吃,还得一边骂她不学无术,鄙夷她的作为,好在黎姝此刻听不见,不然肯定气的将它揪出来打一顿。
至于打不打得过,这种伤自尊的事情有时候也可以适当性地忽略一下。
反正打不过大不了可以群殴嘛。
来自某个无良鲤鱼精的内心真实想法。
群殴多好,省时,省心,省力,还气势大,看着就让人小心肝抖三抖,寻常滋事挑衅者,那都是一见就跪,一近就哭,谁敢招惹。
清月观习武场在一处湖畔中心处,由许多木桩建起的木板平地,四周竹林环绕,湖面碧波轻漾,却是没有任何小船竹筏可渡到湖心,黎姝到了岸边只延伸几米的一米宽平桥上,拍了拍旁边的打入水底的青色竹桩,扁着小嘴朝湖心一个劲地瞧。
笛子已经先一步飞过去,正绕在苏言止身边打圈圈地转来转去,让原本用竹枝敲打弟子出剑手势的苏言止不得不停下来将它抓到手中。
眉眼几许疑惑,脸上明显写着,“你主人呢?”这四个大字。
酥梨自从开了点灵智后,就非常见机行事,立马用笛屁股往岸边平桥那处抖了抖,也亏得苏言止看明白了它的动作,将视线往岸边瞧去。
这一眼,许是眼神好,正瞧见了在打理头饰,检查衣着面容哪里有不对之处的小鲤鱼精。
目光定在她那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的浅碧色罗裙上,很是好看,灵动美好的就如同这竹林中的小仙子,但...
这衣裳露肩。
怎么可以穿着如此暴露。
竟然还在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