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是乘着月光回到招贤馆,或许现在也不应该叫做招贤馆了。
店里的小伙计认识他,出门迎接,“哎呦,客官您回来这么晚那?吃点什么不吃?”
澹台隐点点头,要伙计把马匹牵下去刷洗饮遛,另外还吩咐到,“挑那拿手的好菜来它七八个,要有肉有菜还有汤,肉要多一点,再来二斤小烧酒,要你们店里最好的那种。不怕花钱,菜是越好,越好。”
“得嘞!”
小伙计一声招呼要另一个打杂的将马匹牵下去,他拎着手巾板回后厨吩咐厨子做菜。许飞早就饿得不行,澹台隐就更别提了,从他昏迷的时间算也有两天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说,眼前都快冒金星了,现在是见到白面馒头都能当肉啃。
许飞好意提醒说,“师父,咱们的银子可不多啦。包大人送来不少好东西,要不咱们典当典当换些川资路费?”
“嗯。”,澹台隐一摇头,“那怎么能行?人家送的我们怎么好往外卖?那些都是当下应用之物,还是留你我二人消受了吧。先前灵慧和尚来找我,要我帮忙打理招贤馆,所谓的公款,我倒是还剩下不少。”
“还是师父您有心路,我看你应该去当官儿。”
澹台隐抽出筷笼子里的筷子敲了敲他的天灵盖,“小傻瓜,师父我要是去当官还不得天下大乱那?你小子好好跟着我学习武功,将来把你引荐给我的师父,做我们的四师弟你看怎么样?”
“好啊!”,许飞拍着手,“师父您常跟我提起的什么凌云秀啊、凌云空啊,我都想要见见他们呢!”
“我这不就是带你去找他们吗?”,说到这里澹台隐稍微顿了一下,低声到,“那个,许飞,有一件事情师父对不起你。”
“哎?什么事?”
“我救不了你的母亲。”,这时候菜已经上齐了,澹台隐迟疑着夹起一块鱼放进许飞的碗里,“你师父我呢一没有人脉,二没有武功,这刑部大牢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不过许飞你听我说,倘若你真的要我去试试,我澹台隐就算扔了这条命......我也替你去闯一闯。”
许飞咽了口唾沫,夹起的鱼啪嗒一声掉在碗里,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吸了吸鼻子,想要笑,可笑出来却比哭还难看。
一边笑一边哭,说话也变得歪歪扭扭的,不时还用袖子擦擦鼻涕,“我,师父,我。我不要你去,我娘他......”
他今年只有十四岁,说话总是不能够说完全了。他想要说的东西在肚子里揉成了一团,零七八碎的不知应该如何表达。千言万语凝结成一个动作,他只顾着对澹台隐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救人无异于送死,自古以来从没有人能在刑部大牢里捞人出来,就连皇上身边的丞相都很难办到,更别提他这好不好便可以认定为贼人的一介草民。再者一说,论功夫,能够夜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的恐怕只有三个人。其一就是已经死掉了的飞天大盗,其二是夜里飞枭元某人,第三个就是琉璃猫,只是第三个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可万事无绝对,澹台隐偏偏就真的知道有琉璃猫这一号人物。
许飞正哭得来劲儿,澹台隐忽然灵光一闪,去摇他的肩膀,“喂!我想到了,我想到一个人或许能救你的母亲!我前些日子夜探佛光洞,在洞中遇到一个人,今天晚间拜访李随玉的时候方才知道她很有可能是琉璃猫。琉璃猫你知道吗?”
许飞摇了摇头,“什么琉璃猫?”
“皇宫里有一个传说,倘若哪个妃子得罪了不该得罪恶人,就会被琉璃猫夺去性命,挖心掏肝惨不忍睹。”
“那又怎么样?”
澹台隐用筷子头敲了敲桌子,“我见到的那小姑娘可能就是那个琉璃猫呀!琉璃猫能够夜入皇宫杀人,那么她一定也能够潜入刑部大牢救人那!只要能找到琉璃猫,我们求求她帮忙,或许能救你的母亲那!”
许飞的眼珠先是一亮,随后又暗淡了下去,丧气到,“人家凭什么帮咱们呢?我们又不认识人家,而且也没银子......”
“别这么丧气嘛!”,澹台隐又夹起一块鱼递过去,“你放心吧,你师父我有的是办法。这样,石门县的事情弄清以后我们先去找琉璃猫。”
“那你的大师兄呢?”
“人命要紧嘛,快吃饭!我明天去找包承达,运气好的话后天就可以启程去找琉璃猫。”
“江湖这么大,我们怎么知道琉璃猫在哪呢,我们又能怎么找呢。”
澹台隐溺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到,“快吃饭吧,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一定能找到琉璃猫。”
虽然,虽然觉着不太自然,可两人最终还是决定把头朝着一面睡。屋外月光照进来,已经是深夜,澹台隐睡不着便起床推开窗子看屋外的月亮和北斗七星。冬季的天空格外清澈,没有云,星星一闪一闪的布满整片天空。在这些一闪一闪的群星当中,是否有那一颗正在昭示他们前途的顺利与否呢?澹台隐有些后悔没有读过星象之类的书,倘若懂得有些,也大可以排解他现如今的忧愁和寂寞,即便不是那么准确也好图一个心理安慰吧。
现在他只能看着天,天空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像是妖娆的女人跳起优雅的舞步,让人挪不开眼。
许飞或许是因为寒冷从被窝里钻出来,澹台隐问他是不是有点冷,他说起床上茅房。上茅房回来他也跟着澹台隐坐到窗户前的椅子上,一高一矮两人透过窗看外面的星星。有点冷,屋子里的火盆已经熄灭了。
澹台隐对着他噗嗤一笑,两个人的鼻头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霜。再次钻进被窝。
侧过头,看了看对面的许飞,“快睡吧,明天我去见包大人,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去找他做什么?张雪莲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澹台隐仰着头,“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心里有这么一回事放心不下,总是想知道凶手是谁。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明天不管包大人怎么回答我,后天一早咱们便去找琉璃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