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先躲在这里。”
莫清世将闻玉藏进青山长留的后厨里,嘱咐道:“流寇只为夺财,不会搜这里,你不出去就不会有事。”
闻玉认真地点点头,见莫清世要走,又一把拉住他,“这位大侠,你要是在外头看到眀玄,就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
她怎么看上去像失了心智……
莫清世心有疑惑,还是答应道:“好。”
他匆匆提起剑出去,合上门扉。
闻玉独自在黑暗里眨了眨眼,把剩下的烧饼捂进怀里,要不然等眀玄回来就冷了。
外头的流寇见越来越多的人冲出来,渐渐支撑不住。
“是碧水山庄的人!先撤!”
其中一个冲在最前头的年轻人似乎是匪首,向弟兄们招呼了一声,带着人后退。
往山里跑到一半,突然有人从小路上撞到他跟前,“风萧寒!你师姐来了……无药师姐来了!”
年轻人顿住脚步,声音有些慌张,“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那人急道:“她原本是要是去武当看周师兄的,不知怎么听说你在这里,就掉头赶了来……她马上就要到了!你赶紧收拾收拾……”
“被她知道你成了流寇可就完了!”
风萧寒连忙丢下行头,命令道:“带着兄弟们往南面撤,我随后就到。”
“是。”
手底下人带着大队人马离去。
果然队伍走没一会儿,无药就到了,她远远骑在马上喊,“缺牙!缺牙!是你吗!”
待熟悉的身影走到面前,风萧寒才装作刚看见她似的,“师姐,你怎么来了。”
他上去替她牵住马,露出不满的神情,“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缺牙,我有名字……叫做风萧寒!”
“缺牙是师父给你取的名号,我是你师姐,不叫你缺牙叫你什么。”
无药不甚在意,下马看着他道:“我方才看到这里有流寇作乱,你碰见了他们没有,伤没伤着?”
“师姐。”风萧寒撇了一下嘴,“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废物。”
无药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见他没事才作罢,“我是怕你逞强,没事就好。”
“瞧瞧,你这衣裳又脏了。”
她边说边给风萧寒抻了抻衣角,“这些年你人大了心眼也大,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你,师姐只求你一点,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行。”
风萧寒抓住她不停忙活的手,“师姐,你可真啰嗦。”
被他无端抓住手,无药缩了一下,心中隐约察觉缺牙这几年越发大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没有男女之防。
见她收回手,风萧寒脸色微变,问道:“师姐,你这是要去见周师兄?”
“我的确是要去武当,不过不急。”
无药边走边道:“我听说你秋水师姐在碧水山庄,替雁然郡主办些事情,我去见见她,顺道发个喜帖。”
说到这里她慢慢顿住脚步,有些不自然地看着风萧寒。
“我和周程下个月成亲,你……要不要来?”
风萧寒眼皮猛地一跳,别过脸去,“这么快,你确定他不是随便玩玩?”
“缺牙!”
他总说这样难听的话,无药很是生气,“你认识周师兄也有四五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那年从碧水山庄逃出来,若不是他救了我们……”
“行了。”
风萧寒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要嫁就嫁,关我屁事。”
无药一下噎住,气闷地站在原地,过了会儿才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风萧寒跟在她身后,“师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可说的。”
“我陪你去碧水山庄见秋水。”
“随你。”
和以往不同,今年的碧水山庄似乎格外沉寂,秋水在山门外迎接无药和风萧寒,亦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无药走了一路,见四周死气沉沉的,不由得问,“这是怎么了?”
“嘘。”秋水小声道:“咱们进去再说。”
傍晚秋水来替无药打理行装,才坐下来小心寒暄,“碧水山庄这几年竟也没落了,听说江盟主为了练什么剑法,走火入魔,什么事儿也不管,把山庄尽数交给几个徒弟,才落得眼前这般光景。”
“剑法?”无药似是不信,“江盟主的剑术已是登峰造极,还需要练什么剑法。”
秋水摇摇头,“这里头我也不清楚。”
无药又问,“纵使江盟主不管事,为何白日里不见他的徒弟,或是庄里的人?”
“他们那是下山剿杀流寇去了。”
秋水道:“近日从边境六城逃过来不少难民,都成了流寇,碧水山庄是江湖第一大庄,自有一份锄强扶弱的责任。”
她环顾四周,放低了声音,“其实还有一个缘由,江盟主走火入魔这事似乎和雁然郡主的师父有关。”
“雁然郡主的师父?”
无药竟是从未听说。
“对,雁然郡主的师父名叫江雪寒,正是江盟主的妹妹,此刻也在庄子上。”
秋水稍稍直起身子,“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是雁然郡主叫我来看看她师父,我才渐渐听闻了这些事情。”
无药不解,“她既是江盟主的妹妹,又为何会害得江盟主走火入魔。”
“不是亲妹妹。”秋水飞速道:“况且我几次见他们兄妹俩,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无药还要再问,风萧寒忽然推门而入,秋水便立即打住,找了些别的话说,“无药师妹,你和周程下个月真的要成亲了?”
“是。”无药笑笑。
“喜帖在哪里,到时候我去吃酒。”
“等会儿,我给你拿。”
无药起身找喜帖,见风萧寒还站在门口,“怎么不进来?”
风萧寒听见她们谈论成亲的事情,语调一瞬变冷,“我是想进来帮你打点行李,既然有她在,那就算了。”
他“砰”地拉上门出去。
秋水一脸莫名,“你这个师弟怎么了?”
无药没说什么,只道:“不管他。”
风萧寒在山庄里漫无目的地走,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不明白师姐为什么喜欢周程,那人又老又木讷,不过是仗着救过他和无药,才逼着无药以身相许。
否则,他凭什么。
风萧寒暗自咬牙,他得想办法,绝不能让无药嫁给别人。
正在出神之际,假山后头忽然传来低低的哭泣。
“魏伐哥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