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来了。
眼下这种时候,没有比这四个字更激动人心的,苦战的黑袍军抽空抬头,见山海关方向真的赶来大批援军,曹字大旗和黄字大旗迎风飘扬,激动的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力气。
世间之事大多都是相对的,有人走运必然有人倒霉。
黑袍军激动不已,文丑的心却沉到了谷底,破口骂道:“黄忠不是在柳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该死的高览,干什么吃的竟然能把他放过来?”
辛评跑到高处,拿出在山海关苦战时,从魏章手中抢来的望远镜看了一眼,跑回文丑身边说道:“不好,黑袍军来了整整一个军,我在其中甚至看到了曹昂的身影,咱们被包围了。”
文丑:“我特么……”黑袍军的编制袁军早就研究透了,一个军两万五千人,这种时候冲进战场,对袁军来说是致命的。
文丑咬牙道:“打,论人数咱们不比他们少,耗掉这五万黑袍军咱们有功无过,大不了同归于尽。”
辛评苦笑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可军心不稳了。”
突然出现的援军犹如一记重锤,打的袁军心神慌乱,士气急剧下降。
狭路相逢勇者胜。
军队打的就是士气,士气一落人数再多也是白搭,一旦引发溃逃,被堵在辽西走廊,连跑都没地方跑。
文丑不甘的说道:“那怎么办?”
辛评咬牙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曹昂的出现全怪高览阻挡不力,跟咱们没关系,保存实力要紧呐。”
眼下的情形已顾不得文丑多思考,憋屈的吼道:“撤退,文印负责断后。”
说完拨转马头,向迎面而来的黄忠冲了上去。
双方见面没有一句废话,提刀就砍。
两刀在半空相撞,擦出一片激烈火花,文丑虎口一疼退出丈许,打量着这位据说能在吕布手下支撑近百会合的老将,脸色凝重的说道:“南阳黄忠,久仰大名。”
“不敢。”
黄忠收刀笑道:“比不上你们河北四庭一柱。”
文丑笑道:“可惜你我各为其主,否则文某一定请老将军喝个痛快。”
黄忠捋着胡须说道:“那还不简单,投降我家少主,你我便是兄弟。”
文丑说道:“老将军说笑了,文某只会战死,不会投降,看刀。”
说完提刀再次冲上,与黄忠战在一起。
文丑带来的袁军全是精锐,接到撤退命令后自动分为三拨,一拨由文印率领,阻击魏延的拦截,一队由辛评率领,沿着来路直冲山海关,准备在黄忠的援军中杀出一条回家的血路。
还有一队乃是张允的海军,见曹军援军已到,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副将更是添油加醋道:“张提督,事已不可违,咱们快撤吧。”
张允一刀逼退田豫,纠结的说道:“文丑文印两位将军还在苦战,咱们走了是不是不太厚道?”
副将跺脚道:“咱们本就是来占便宜的,有什么厚道不厚道,况且他们可以顺着山海关突围,咱们呢,跟他们走的话海边的船还要不要了,那可都是新打造的啊。”
提起战船张允不淡定了,带着部下且战且退,向东边撤离。
魏章就要下令追击,田豫拦住他道:“别追了,先对付文丑,至于张允,留给甘宁收拾。”
魏章点头转身,提刀向文印杀了过去。
另一边,辛评与袁军主力也开始短兵相接,胶着在一起。
仗打到这个地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试探,一出手便是全力。
曹昂见打的激烈,拔出倚天剑就要冲上,胡三连忙阻拦道:“少主,你指挥就好,没必要上前冲锋,不然胳膊又得废了。”
想起上次缠绷带的情形,曹昂后怕的抽了口冷气,抽了他一剑鞘说道:“上去帮忙,愣着干什么?”
胡三苦着脸说道:“我得保护你啊。”
曹昂骂道:“我用得着你,快去。”
得知自己武功还可以之后,曹昂的信心格外膨胀,恨不得提剑跟吕布过两招。
胡三执拗不过,只好打马上前加入战场,但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临行前留下一半警卫保护曹昂。
一方拼死拦截,一方玩命突击,狭窄的辽西走廊彻底变成了绞肉场,每时每刻都有士兵倒下成为尸体。
文丑与黄忠连战三十回合后体力渐渐不支,在亲卫的保护下摆脱黄忠,骑马冲向敌阵,大刀所过之处,曹军无一合之敌,很快便冲到战场最前沿,亲自带领袁军冲锋。
曹昂的悠闲日子也很快结束,一队袁军见他穿的亮堂,知道是个当官的,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
警卫出面拦截,很快被缠住。
他所在的区域彻底陷入战争的泥潭中。
正愣神呢,三名袁军打马冲来。
周围已没有警卫,这三名敌军需要他独自面对,曹昂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双手握剑向最近的袁军砍去,一剑将枪头砍成两截。
冲来的袁军猝不及防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下马背。
不等曹昂再补一剑,另一名袁军的长枪又刺了过来。
曹昂不得已,只好改变方向格挡,刚将长枪拦住,又一杆枪避开倚天剑的拦截刺进了马脖。
战马发出一声哀鸣当场倒地,连带着曹昂也被摔了出去。
袁军大喜,一枪刺向他的咽喉。
曹昂想要躲闪,奈何身体被马匹压着根本无法挪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警卫突破敌军冲了过来,一刀将枪头砍飞,伸手将曹昂从马背上拉了出来。
其他警卫急忙冲上,将曹昂护在身后。
脱险后曹昂伸手摸了摸脖子,取下一看,手上满是血迹,后怕的嘟囔道:“高估自己了,看来本公子还是适合在后方运筹帷幄,而不是在前线冲锋陷阵。”
大战继续,从中午一直打到黄昏,天黑之后文丑终于冲出山海关,带着近万残军向西逃窜。
黑袍军也已疲惫不堪,实在没有力气追击,再加上幽州现在是袁绍的地盘,贸然追击极有可能有去无回,曹昂便没敢追,带领将士在山海关外安营扎寨,准备等天亮了再商讨下一步行动。
军医正替他包扎伤口,魏延来了,见到他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属下无能,有负少主重托,请少主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