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琪是谁?
在王骥到来之前,她只知道他是郑家子,要说俩人的关系,那就是婉姐儿丈夫谢逸鸣昔日好友郑易的堂兄。
这关系……
林清婉伸手揉了揉额头,无奈的道:“你确定你不是在玩笑?”
她记得她不止一次的表示过不会再嫁,甚至死后还要与谢逸鸣合葬,她以为大家都知道的。
即便不知道,稍一打探也应该知道的,然而若是这样郑家和郑琪还有那样的心思,那林清婉感受到的就不是爱慕,而是算计了。
但王骥是见过郑琪的,还别说,人品相貌皆是上等,他挠了挠脑袋道:“自然不是玩笑,郑大公子是真的心悦您。”
见林清婉嘴角蘸着冷笑,王骥生怕她与郑家有冲突,连忙道:“这也是郑兄说的,郑大公子似乎早两年便有意了,却一直无机会提起。”
林清婉这才挑了挑眉,正好白枫进来低声禀报,“郑公子提前来了。”
声音虽压得低,但王骥还是听到了,他微微瞪大了眼睛,颇有种背后议论人被人抓到的窘迫感。
林清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世侄,不若与我去见一见郑大公子?”
王骥连忙摇手,“林郡主,我与郑大公子也不太熟,这就不必了。”
林清婉摇头失笑,片刻后敛了笑意,真诚的谢道:“多谢你来提醒,回头给郑易去信时替我问候一下他,就说我多谢他了。”
感受到她的亲近和善意,王骥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郡主客气了。”
王骥没有久待,虽然他很想知道林郡主会怎么应对郑大公子,可实在没勇气去围观,只能带着三分庆幸,三分遗憾的离开了。
让惊蛰把王骥送出去,林清婉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的敲了一会儿桌面,这才起身往花厅去。
林管家正客气的把郑琪请到了花厅,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连忙转过头去,一眼便看到了被簇拥在中间的林清婉。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转身行礼,“林姑娘,多年不见,不知可还安好?”
林清婉停下脚步,不偏不倚的受了他的礼后笑道:“郑公子客气,叫我林姑奶奶或林郡主就好。”
林清婉仔细地想了想,她肯确定,林江和婉姐儿都没提过这个人,看来得把立春她们叫来探探。
如果婉姐儿见过对方,立春和立夏肯定知道。
念头一闪而过,林清婉毫不停顿的笑着请郑公子入座。
郑琪面无异色,反而笑得更是温暖,眼睛温柔的看着她道:“郡主明明如此年轻漂亮,我觉得再没有比姑娘更适合郡主的称呼了。”
话说得很好听,要不是提前有王骥的话,她一定很开心。
即便她本来就年轻漂亮,不过此时她也含着笑,只不过却是以一种长辈的语气笑道:“郑公子嘴巴可真甜,不知道多受小姑娘们喜欢呢。”
郑琪一愣,然后便无奈的道:“郡主,郑某年纪比您还大呢,且我堂弟与您曾是至交,说起来你我同辈,您这样说,我却平白晚了一辈。”
他眨眼笑道:“可没有您这样占人便宜的。”
“哦?”林清婉这才恍然笑道:“都怪我,都差点忘了郑易的这层关系了,说起来他和先夫还是同窗呢。”
林清婉解释道:“家兄与令父同朝为官,现在苏州的青年才俊多为我晚辈,看到郑公子便也下意识的把您当做了后辈。”
郑琪无奈的一笑,“这辈分太高了也不是好事,我母亲便常抱怨自己都快要被人叫老了。”
“哦?”林清婉挑眉含笑道:“我倒不觉得,反倒觉得辈分高了很好,我就喜欢听人叫我姑奶奶。”
饶是郑琪这样圆滑的人也不有僵了笑脸。
林清婉不想与郑家把关系弄得太僵,说亲而已,对方又不是要强娶,哪怕他们此番心思包含算计。
可世间的亲事本就是这样,哪怕是最单纯的感情,在结合时也肯定要考虑这些的。
所以她开始问起郑易,笑道:“说起来我们也有五年不见了,听我母亲说他已有了长子?”
郑琪不太想提起郑易,但还是不得不点头道:“是,孩子已满周岁了,很是可爱。”
他顿了顿笑道,“我想郡主看见了肯定会很喜欢的。”
林清婉点点头,“我见过周家妹妹,她长得漂亮,郑易又不差,俩人生的孩子自然是好看的。以前我们还小时郑易还嫌弃孩子麻烦,说以后不要孩子呢,可是让先夫一顿嘲笑。他现在可能早忘了当初的话了,下次见他可要好好笑他。”
郑琪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片刻后抬头认真的看向林清婉,“郡主这么喜欢孩子,就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林清婉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后淡淡地道:“下辈子与先夫再遇,自然会有的。”
她等着对方明确的提出来好一口回绝,可谁知郑琪只是一笑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起阅,他一脸感叹道:“早就知道林姑娘大才,现在却觉得自己以前见识到的还是太少了。”
一副和林清婉很熟的模样。
林清婉心中一梗,觉得把人送走后她一定要把立春和立夏找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或许他们真的很熟,只是林江和婉姐儿忘了告诉她?
但婉姐儿忘了也就算了,以林江谨慎的性格却不应该啊。
林清婉意兴阑珊,郑琪却总能让话题进行下去,而就在她快忍受不了,正要让白枫来叫她时,郑琪又很懂眼色的起身告辞了。
林清婉心中的气便一顿,起身笑着送郑琪出去。
待人走远,她这才落下脸来,揉了揉额头道:“我饿了,让厨房准备午饭。”
得,本想下午招待客人的,现在客人都提前走了,下午倒是闲下来了。
林清婉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道:“去把立春和立夏叫来,就说我要跟她们说说话。”
白枫便看了白棠一眼,白棠连忙下去吩咐小丫头去找人。
立春和立夏现在已经在绣房做了个小管事,皆已成亲,立夏甚至都怀孕了。
立春扶着大肚子的立夏进来,林清婉便招了招手道:“不必行那些虚礼了,来陪我用些饭。”
立春和立夏便小心的坐在她身侧,一脸担忧的道:“姑奶奶怎么这时候才用饭?小心饿坏了脾胃。”
“有个客人要见,所以晚了,又不是每日都如此。”林清婉让白枫给立夏盛了一碗汤,这才淡淡的端起碗吃饭。
立春和立夏知道林清婉找她们来不是吃饭的,必定是心情不好要说话。
这些年她们都习惯了,虽说不在主子身边伺候了,但每次姑奶奶心情不好,就会找她们来说说话,说起些以前的事,姑奶奶的心情就会慢慢好起来。
这次估计也差不多。
俩人眼中闪过担忧,立春不由轻声问道:“既是见客人,姑奶奶怎么不留客一起吃饭?莫非是恶客?”
林清婉默了默道:“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郑家的大公子郑琪。”
林清婉以为她们还要想一下,谁知两个丫头竟是想也不想的点头道:“记得呀,郑大公子是郑少爷的堂兄嘛。”
林清婉沉默的时间更长了,难道“她”和郑琪的关系真的很好?
她不由有些郁闷,“刚来拜见的就是他,只是多年不见,我都快要忘记他这个人了。”
立春便笑道:“姑奶奶不记得他也是应该的,毕竟您先前与他不熟,统共也就见过几次面,每一次还都有姑爷在场,您眼里哪里看的到别人?”
林清婉就大松一口气,原来他们还是不熟啊。
立夏深以为然的点头,“也就我们丫头和些没定亲的小姑娘会留意这些。”
林清婉脸上就不由带出了笑,吃了小半碗饭后才继续道:“可我记得他不是早早成亲了吗,怎么没定亲的小姑娘还会留意他?”
立夏和立春跟着林清婉转战软榻,半靠在她的脚下笑道:“那会儿郑大公子还没成亲呢,他可是扬州的风云人物,不知是多少小姐的梦中人呢,也就您了,一心一意只顾着跟姑爷玩儿,哪儿留意过这些?”
郑琪年少时的确很厉害,其风流程度甩了谢逸鸣十几条街都不止。
他十七八岁,风华正盛时谢逸鸣和郑易还是两个毛头小子,虽然也有神童之名,但在一众闺秀眼里,其吸引力是远远比不上郑琪的。
何况谢逸鸣还早早定亲了,平时也都只跟他的未婚妻玩,对其他女孩颇有些不辞色,而郑易更是开窍晚,完全就是个调皮捣蛋的糟心玩意。
多少闺秀被捉弄后暗地里恨得牙痒痒,自然,跟郑易比较亲近的谢逸鸣也被牵累了。
可以说,在谢逸鸣没长成前,郑琪就是扬州青年才俊中的风云人物。
郑家不在江南,但郑易的外祖家在江南,他爹又不当官,因为做生意常驻扬州,他娘便带着他回扬州住,这才跟谢逸鸣和婉姐儿做成了一块儿长大的玩伴儿。
而郑琪到扬州则是求学来的。
然而那一茬青年才俊少,郑琪就显得尤为突出。
家世好,相貌好,人品也不差,最要紧的是才华出众,又风趣幽默,不知把多少女孩的心都给俘获去了。
而等到谢逸鸣总算长成了翩翩少年时,郑琪也成亲了,而曾追在他后面的闺秀们也都各自成家,和婉姐儿同龄的闺秀们眼里看到的是谢逸鸣和郑易这几个少年郎。
而郑琪是谁,她们真的没印象,这其中包括婉姐儿。
也就比婉姐儿大两岁的立春立夏这样的丫头还记得,且记得牢牢的,毕竟在早熟的她们看来。郑大公子可比她们姑爷成熟有魅力多了。
嗯,她们姑爷其实也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