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情好,干脆我们都请她好了,这可是县主呢,传出去多好听,县主可给我们做过赞者呢。”
林玉滨笑道:“别说得好像县主多稀奇似的,我只怕真去了你们就要哭鼻子了。”
“为何?”
“自然是被赞者的美貌比下去了,”尚丹菊指了林玉滨的脸道:“哪有赞者比笄者还要漂亮的,那大家是要看赞者,还是笄者?”
林玉滨捂脸大笑,其他人看看林玉滨,再各自看看,也忍不住笑起来,“那的确不能让她做赞者,尚三,你不再考虑考虑?”
尚丹竹就咬着嘴唇思考,崔荣就挤上前道:“你请我做赞者吧,我一定不抢你的风头。”
尚丹竹毫不客气的道:“你就是想抢也抢不着啊。”
崔荣哼哼两声,“那是因为我不抢,你待我仔细打扮来,看能不能抢走。”
“那好,那日我就请你做我的赞者,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抢我的风头。”
崔荣一愣,问道:“你认真的?”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玉滨笑,指着她道:“你何时成了君子,你既成了君子,还怎么办及笄礼?”
大家又笑起来,尚丹竹就掐着她的脸道:“我不跟你辩,总之我话放在这儿了。”
“那好,”林玉滨拂开她的手,站在她和崔荣中间道:“我便给你们做个见证人如何?”
“好!”尚丹竹一口应下,看着崔荣笑道:“崔妹妹,我等着你艳压我哦。”
崔荣眼眶有些发热,有种想落泪的感觉,但今天是林玉滨及笄的日子,她觉得这样不好,因此只扬着头回视她。
尚丹菊担忧的看了尚丹竹一眼。
“还有我呢,”卢灵笑道:“你要是在尚三的及笄礼上压不过她,那就在我的及笄礼上试试。”
吴幼涵上前一步,调皮的眨眨眼道:“或许你也可以在我的及笄礼上试。”
其他女孩对视一眼,皆友好的一笑,打趣崔荣道:“若我们都请她做我们及笄礼的赞者,可她都压不过我们,那她岂不是要哭坏了?”
周书雅笑道:“那看来我们这些已经及笄的人是没机会压过崔妹妹了。”
崔荣哈哈大笑,眼中却含着热泪道:“所以你们只能怪你们生在了我前头。”
“好了,好了,姑娘们,”林家一个侄媳妇拍了拍掌笑道:“吉时快到了,大家快到前面去吧。”
周书雅和尚丹兰立即起身带着同窗们往外去,对林玉滨道:“你好好准备,我们在外面等着你。”
内室一下便只剩下林玉滨和尚丹竹了,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抿嘴一笑。
尚丹竹轻声问,“你紧张吗?”
“有点儿。”林玉滨捂着胸口,眼带期待的道:“我就要是大人了。”
尚丹竹有些羡慕,也有些憧憬,小声道:“再过两个月我也要成人了。”
林玉滨向外看了看,小声问,“二舅母会答应你请崔妹妹做赞者吗?”
尚丹竹轻声笑道:“我会求她答应的,我答应了她不是吗?”
尚丹竹冲她眨眨眼,“只要表姐不怪我出尔反尔,没请你做赞者就好。”
“怎么会,崔妹妹做和我做是一样的。”林玉滨要是介意,刚才就不会做给俩人做见证了。
“大小姐,正宾到了,”碧容进来道:“白梅姐姐在外面候着呢。”
林玉滨与尚丹竹对视一眼,相携出去,到了前面,正好听到林清婉正在说话,“今日是我侄女玉滨及笄之日,感谢诸位宾朋佳客前来观礼,现在小侄玉滨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来人,请大小姐出来拜见各位宾朋。”
尚丹竹深吸一口气,先一步出去,努力端正着神色上前净手,这才退至西面席后停下。
林玉滨这才出来,走至正中间与众人团团行礼后才跪坐在席上,尚丹竹上前散开她的头发,执梳为她梳顺头发,这才将梳子放于南席退下。
卢老夫人看着沉静的林玉滨和尚丹竹,微微颔首,起身净手后在林清婉的陪同下走向林玉滨。
她年纪大了,已经好几年没给人加笄了,但这次是儿子和儿媳一块儿请她,她便答应了。
这个小姑娘看着的确不错。
及笄礼也分层次的,普通人家吃碗长寿面,梳个头插根发钗就行了。
富贵人家也多是一加二加而已,毕竟笄礼太过繁复,那宴席的标准只会更高,对正宾和笄者来说都很累的。
但这次林玉滨的笄礼是三加的。
不过卢老夫人身体一向康健,看着繁复,却也还受得住,她走到林玉滨面前,高声吟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拿起有司捧着的笄为林玉滨梳头固定好,尚丹竹在卢老夫人退后一步后才上前象征性的正了一下笄。
林玉滨起身,大家向她作揖祝贺,她便回到内室换上准备好的素衣襦裙。
卢老夫人趁着这个空隙休息,林清婉很是恭敬的给她奉了一杯茶。
卢老夫人就笑,“你这个做姑姑的也真够操心的,不过我看那孩子是个孝顺的,等她再长大些你就可以享福了。”
她是知道林清婉不打算改嫁的,所以才有此说。
林清婉颔首笑道:“是啊,等她再长大几岁就好了。”
林玉滨换好衣服出来,向客人们微微屈膝行礼后才面向林清婉而站,她父母皆亡,家长便是林清婉。
所以自然是向她行跪拜礼。
林清婉等她拜下后才伸手扶她,“向东北方向也拜一拜吧,你父亲母亲若能看到,心里也必定欢喜的。”
东北方是林氏的祖坟所在地,林江夫妇便埋在那里。
林玉滨眼眶微红,对着东北方跪下叩拜。
卢老夫人这个正宾一直等她行完礼才起身走到她身边,“该二加了,孩子,回去向东坐好。”
卢老夫人从有司手里接过发钗,高声吟颂祝辞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尚丹竹上前为林玉滨拔掉发笄,卢老夫人这才为她插上发钗,起身退下。
尚丹竹愣愣的看了眼她的发钗,这根钗子她听说过,似乎是姑姑陪嫁的东西,没想到林家竟用这个给林玉滨做及笄的发钗。
她连忙伸手象征性的给她正了正发钗。
林玉滨这才起身,大家再次向林玉滨作揖祝贺,她和尚丹竹转身回到内室,换上与发钗配套的曲裾深衣。
尚丹竹低声问,“刚才那发笄已是不烦,可我看发钗也很好看,那钗冠该如何富丽?”
林玉滨就低声道:“发笄是父亲给我准备的,发钗是母亲的,钗冠则是姑姑给我准备的,我还没见过呢。”
女孩子对于首饰都是不可抗拒的,何况还是这样特别场合的重要首饰?
俩人都期待起来。
林玉滨出了内室,走到前面与卢老夫人行跪拜礼,这次是表示对前辈的尊敬及感谢。
卢老夫人微微行礼,等她于席上跪好后才上前从有司手里接过钗冠,那是林清婉叫工匠特意给她打造的。
钗冠为凤形,通体以黄金打造,凤身正中镶嵌着三颗宝石,上黄中红下蓝,而正中的红宝石最是两眼。
凤嘴及两边的翅膀上都吊着彩色珍珠,左右两串,正中一串。
每一串上都只有两颗同等大小的珍珠,除此外,两边翅膀上还各自嵌上两颗小宝石。
钗冠一拿出来,不仅宾客们,就是身为正宾的卢老夫人都忍不住一愣。
凤冠常见,但这样造型的凤冠倒是第一次见。
卢老夫人微微一笑,走到林玉滨面前,高声吟颂祝辞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尚丹竹也从钗冠的冲击中回神,上前帮林玉滨去掉发钗,让卢老夫人给她戴上钗冠。
这一次林玉滨回内室换衣裳时还有些愣神,因为她也被头上的凤冠震到了。
她很想把凤冠拿下来仔细看一看。
尚丹竹羡慕的看了她一眼,让映雁把礼服拿出来,“我们先换礼服,林表姐,等席散了,你一定让我好好看看你的钗冠。”
林玉滨点头,眼睛发亮道:“好!”
映雁取出礼服。
尚丹竹再次咋舌,摸着衣裳道:“林姑姑可真舍得,这套衣裳没有一两年是做不出来的,她这是准备了多长时间啊。”
林玉滨脸色微红,在众人的帮助下换好礼服,这才出去与大家见礼。
这次她要跪的是天地,三加完毕,三礼完成,她的及笄礼这才算结束。
宾客们总算是可以入席用饭了,但大家的注意力主要还是在林玉滨的头上,这凤冠一定是订做的,不知是在哪里做的。
不过就算她们知道了,她们也很难做得出一模一样的来。
不说那彩色的珍珠,就正中间那颗红宝石,那便不是轻易能得的。
颜色那么正,还那么大颗,切割还那么好,可遇而不可求,遇着时她们也未必能买下。
林氏不愧是林氏,果然大手笔。
一个及笄礼而已,要不要这么隆重?
还有林玉滨身上穿的那套礼服,石贤都忍不住一看再看。
石慧反而是最先回神的,她低声笑道:“也就婉姐儿能做到这份上了。”
石贤笑,“反正她只有一个侄女儿,不用在她身上用在谁身上?”
石慧深以为然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