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男人久久沉默。
“皇上,夜深了,雨大风凉,皇上还是早些歇下吧。”因着背对,彭叔看不到男子表情,感知不到他的情绪,也不敢多问多打扰,悄然叹息一声退下了。
他知道皇上对红豆郡主的关注有些过了,只是这种事情,身为旁人是无法插手的。
不过皇上行事素来理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乌江虽然位于东越跟西凉交界的边界处,但是隶属西凉,皇上管不了那个地界,最多也只能派探子密切注意红豆郡主动态,时时报告罢了。
风雨飘摇,面前窗台已湿透,雨珠砸落下来水珠飞溅,一点点浸湿他胸前衣衫,闫容谨感觉不到凉。
两年了,她还没放弃。
他……也还没忘记。
“七七,你倒不如出现。”
如此,她不会再继续寻找,他也不会再为她的执着悸动。
那时候,想必他就能放下了。
翌日,早朝,有臣子上奏衡州知府贪赃枉法,官商勾结欺压百姓,在衡州地界内俨然一霸,恳请皇上严加惩治。
皇上定夺,亲去衡州走访求证,若朝臣上奏属实,定斩不饶。
百官高呼皇上英明。
彭叔站在皇上身后,心头一个咯噔,眸光暗了下来。
衡州,近乌江。
两地之间只隔了区区十里。
……
骏马于羊肠小道上疾驰,马蹄声在山林中急急回荡。
马背上男子一袭青衣,身形劲瘦而完美,脸覆面具,露于面具外的眼眸冰冷凌厉。
沿着小道一直跑到尽头,男子紧急勒停,骏马扬蹄发出嘶鸣。
面前,江河拦道。
“少主!”身后另一匹骏马追了上来,马上男子急声道,“他们快追上来了,这里没有退路,我们怎么办?”
男子扭头看向身后蜿蜒泥泞道路,再看面前江河,沉声,“渡河!”
“可是乌江涨潮了,根本没有船家行船啊!”
“你去找船,这里交给我。”话落,男子策马回走,朝着那边已经现出的人影冲去。
随侍见状狠狠咬牙,沿河而下去找船家。
等到随侍好容易从船家手里买到一艘木船,再回到刚才的地方时,发现此处已经空无一人,地上一片泥泞,散落血迹,可看出激烈打斗的痕迹,却没办法辨别去向。
乌江已经连续降雨一个多月,江水涨潮淹了两岸百姓的稻田,在眼看即将丰收的十月,颗粒无收。
潮水褪去后,田里,地面上,处处可见泡水发霉了的谷粒,处处可闻百姓哭声。
哀声遍野,满地狼藉。
受伤受寒发病的百姓更是无数。
乌江县上衙门得了上头命令,令城中医馆大夫协同朝廷合力帮助救助百姓,红豆也在其中。
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她的医术跟为人比起城中大夫更得百姓相信拥戴,是以也比别人要更忙更累。
一天一夜没法休息是常事。
“孩子染了风寒,吃过药后晚上可能还会发热一次,注意做好降温,明天睡醒就没事了。”
“谢谢相思姑娘,谢谢!”
老旧房屋里,一家人对红豆千恩万谢。
背起药箱,朝诸人笑笑,红豆拖着疲惫身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