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用不着你操心。本姑娘从小美到大,圣巫寨一朵花,会愁找不到夫君?不过是我不着急罢了,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我回来了你只能排第二,嘴巴还那么刻薄,你哥脸上的皱纹就是愁你给愁的。”
“你嘴巴刻薄也排第一!”
千漪小下巴一扬,“确实,你什么都比不上我。”
把千汐气得鼻子都歪了。
死丫头,只要一回来,就处处踩在她头上,真是气死她了!
懒得在这里受气,千汐腰肢一扭,走了。
免得看到哥哥对千漪比对她这个亲妹妹还亲,她会想呕血。
跟在千流身后,两人一牛往寨口走,一路上前头男人非常沉默。
千漪抿唇,几步追上去,“千流哥……”
“行了,不用解释什么,你已经拒绝过我了,千漪。”千流有些无奈,再看向千漪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火热,“你不用担心我会误会,现在在我心里,你跟千汐一样,我把你也当妹妹看。”
闻言千漪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明媚笑容。
千流更无奈了,“我就那么遭你嫌弃啊?”
“不是,千流哥你别误会。只是我——”
再次打断她的话,千流道,“只是别人对你好,你又没办法回应,所以压力特别大。”
他懂。
是这丫头不懂。
有些事情越解释,越让人难过。
而他的话,却让千漪怔了怔,随后脸色黯下来。
或许,薛青莲对她也是这般的?
他不喜欢她,那么她的纠缠会让他觉得很为难吧?
女子脸色从明媚到黯淡只是转眼,千流轻叹,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在想谁。
从南陵回来后,虽然千漪对在外面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是大家其实多多少少也能猜着一些。
以前千漪很爱笑,可是这次回来后,很少能见着她跟以前一样灿烂明亮的笑容了。
能让她这般的,只有薛青莲。
识了情字,便识愁。
两人来到田边时,左边的一亩水田薛青莲已经犁了一半,裤腿上沾满了泥浆,但是却完全减不了男子散漫又优雅的气质。
瞧着根本不像在犁田,反而像是公子哥踏青,优哉游哉。
“哟,有牛了?”一眼看到路边两人,薛青莲啧了声,立即招呼,“来来,千流,这里就交给你了,爷总算能歇会了。”千流赶牛下田,看也不看他,“我只负责这边这几块,你那块自己犁完。”
他是来帮千漪的,不是来帮薛青莲的。
欺负千漪的人,他无需给他好脸色。
“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我犁的这块不也是千漪的田?”解下犁耙放在田埂上,薛青莲走回路边一屁股坐下来,“就剩一半了,你犁完那几块过来帮帮忙,我歇会。”
“不帮。”
“那这块田就种半块吧。”
千流脸色涨红,被气得没了脾气。
种半块?亏他想得出来!
庄稼人靠地吃饭,不爱惜田地要遭天谴的!
“千漪,你看看这种人懒成这幅德行,哪是能过日子的人?还不如找个踏踏实实的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从小见大。这么点事情他都不肯做,做也做不好,你指望他啥?千漪你可别再犯傻跟他耗着了。女子如花的年纪就那么几年,跟男人耗你是耗不起的,赶紧给自己找别的出路。”
“好树成林,何必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是不是?我看千流就很不错,踏实肯干,还专情,跟着这样的人才最安心。”
七大叔八大伯的,本来已经起身要走了,看到千漪来又蹲下了,说的话句句苦口婆心。
薛青莲听着觉得刺耳,再看千漪那边,还刺眼睛。
千流在前面牵着牛拉犁,千漪在后头亦步亦趋跟着,犁耙歪的时候就弯腰扶正。
一派夫唱妇随的情景。
她跟千流很熟?
嗤了声,薛青莲起身重新把犁耙套上身,解决剩下来的半亩田。
“千漪,过来。”
那边千漪不解的回头,“啊?过去干什么呀?”
“扶犁!”
“你的犁耙没歪啊……”千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男子后头犁耙软软倒了下去。
“他那是牛拉犁,我这是人拉犁,辛苦加倍,你还要我一边拉犁一边自己回头扶?”
闻言,千漪只能从那边田淌过来。
千流回头往这边瞧,正对上男子视线,毫无情绪起伏,却无端让人觉得身子一沉,压力似从四面八方压来。
那种气势叫人心惊,跟男子慵懒散漫的形象一点不符。千流脑海里莫名浮出当初跟男子比试的场景,彼时,他身上就是这种冷漠又强势的气息。
朝男子笑了笑,千流转回头,继续耕田。
薛青莲也收回了视线,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微淌水声,心头没来由平静。
大将军解甲归田,王爷田园隐世,为的大概就是这份少有的平静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挺好。
不过他不需要,他有钱。
他更喜欢摊在床上等饭吃,混吃等死的过日子。
每个人追求不同。
“以后要在这里养老了?”启唇,他问身后女子。
“嗯,这里……才是我的家。”女子低声应。
“以前整日叽叽喳喳的,现在反倒变闷了,转性了?”
“人总要长大的嘛。”
薛青莲沉默,眼底浮动暗光。
“你……什么时候走。”过了会,千漪又低声问。
“我才刚来没几天呢,就想赶我走了?女人真善变。放心,等事情解决了我就走。”薛青莲敷衍。
“我没有怪过你,你可以不用来的。”
“柳家大院的,个个把我当成负心汉,我要是不来,家门都进不了。”
闻言千漪强笑,“所以你是被逼着来的啊。”
前头男人不说话,显然是默认。
千漪紧咬唇瓣,心头跟针扎似的,阵阵刺痛。不忿之下一脚用力踩进泥水里。
泥水四溅,把前头男人溅了一身脏,污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男人阴恻恻回头。
千漪瞬间心虚,随后又强梗了脖子,装作若无其事,“哈哈哈,我不小心的。反正你身上也脏了,不差再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