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你今年多大了？”唐沫兮也不在乎她小手脏脏的，任由她牵着向前走。
“六岁了。”甜甜的一笑，露出小女儿的娇憨姿态。
看着她那稚嫩的脸庞，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瘦弱的小身板，唐沫兮没来由的感觉鼻子一酸，眼睛有些发热。
一个六岁的孩子，正是天真无邪需要大人呵护的年纪，而她却要为了娘亲的病四处乞讨。
“这些年，你过的一定很辛苦吧？”悄悄的攥紧了她的手，唐沫兮不知道为何，脑海中会突然浮现若一的笑容。
那个同样身世可怜的孩子，如今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吧？希望他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不要再吃苦了。
“芽儿一点都不辛苦，姐姐不要难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焦急和不安。
唐沫兮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语气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姐姐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芽儿摇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长这么大，除了娘亲以外，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真的很喜欢姐姐。”
“姐姐也很喜欢你。”听着她那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唐沫兮不由的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可偏偏有人就是看不得她们这边气氛融洽，非要来给她找点不痛快。
“哟，这不是姚娼妇家的小娼妇吗？”一个尖锐的嗓音响起，迎面走来一个有些肥胖的妇人，她脸上带着一抹讥笑，眼神不善的打量着他们一行人，语气尖酸刻薄的很，“怎么？这是给你娘亲招揽的客人吗？”
“你不要乱说话，他们是。。。”平日里向来当她们的话是耳旁风的芽儿，第一次有了想要反驳她们的冲动。
“是什么是？”看到她居然敢回嘴，肥胖妇人眉头一皱，分贝都拔高了几分，“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吗？”说着，她举起手，眼看着就要朝芽儿的小脸上招呼过去了。
“她是小孩子她不能说话，那就让我来教教你该怎么说。”唐沫兮用左手将芽儿拉到身后，紧接着右手毫不迟疑的就甩了对方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声音并不脆，有点闷闷的。
而唐沫兮只感觉自己的手上蒙上了一层油似的，非常的不舒服。
“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肥胖妇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挨上一记耳光，气急败坏的就要朝她扑过来。
唐沫兮看准时机，对着她左脚的膝关节就踢了过去，然后身子一侧，让她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吃屎。
趁着她费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她直接一脚踩在了她的背上，又让她整张脸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来，再骂一句我听听？”
“姑奶奶，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所为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肥胖妇人可是很识相的认怂了。
对着商彦使了一个眼色，唐沫兮将脚挪开，牵起芽儿的手继续往前走。
而身后则是传来那妇人有些凄厉的叫喊声。
芽儿想要回头去看，却被她直接拦住，“小孩子家家的，看那些个血腥场面干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跟在她们身后的于大夫和他的徒弟，两人的身子明显颤抖了起来。
又向前走了没一会，她们终于在一个破旧但整洁的小院外停了下来。
“姐姐，这就是我家了。”芽儿笑着，有些兴奋的推开院门，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屋内，“娘，你猜我带谁来了？是昨天给我们鱼的那个大姐姐。”
“那你快请人家坐坐啊。”屋内传出一个虚弱的女人声音。
唐沫兮回过头看了一眼于大夫，轻声说道，“我知道芽儿娘的病已经治不好了，只希望你让她走的不要太痛苦便好。”
“这。。。”于大夫有些为难，毕竟他身为医者，他的一双手是救死扶伤的，叫他如何用它去害人呢？
唐沫兮看出了他的顾虑，叹了一口气问道，“于大夫能救她吗？”
“我。。。”他摇了摇头，“束手无策。”
“既然如此，那芽儿娘还有多久可以活？”唐沫兮看着他，神情凝重。
而于大夫似乎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的抗拒少了几分，“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他的话让唐沫兮的眉头一皱，原本她就知道姚怜桦时日无多了，可是没有想到只剩下这些天了。
“既然她早晚要死，为何不能让她走的轻松一些？为何还要让她多忍受着十多天的苦楚呢？”
“可是。。。”于大夫的目光落在那个忙忙碌碌在为他们生火烧水的芽儿身上，“这孩子该怎么办？她与她的娘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若是她娘突然就没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早晚要面对的不是吗？”唐沫兮叹息一声，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心疼。
“就算是早晚要面对，但是晚半个月一个月的，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老天爷的眷顾呢？”于大夫真的很不忍心去毁掉一个孩子的期望。
唐沫兮侧目看向他，冷哼了一声，“你若是真的同情芽儿的话，为何连一点药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老朽这也是。。。”于大夫瞬间脸色涨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价钱方面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收回目光，唐沫兮冷冷一笑。
心中暗骂了一句，“呸，见钱眼开的庸医。”
“姐姐，你们不要站在那边了，快来坐坐。”将水烧开后，芽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招呼客人坐下，忙不迭的跑来拉她的手，牵着她在院内的石凳上坐下。
至于于大夫，在唐沫兮眼神的暗示下，带着自己的徒弟走进了屋内。
芽儿看到后想要跟进去，却被她一把拉了回来，“让于大夫给你娘看看，你在这陪姐姐不好吗？”
“可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于大夫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嘛？”
“于大夫的医术是好，可是我娘她。。。”芽儿的眼睛一直盯着屋内，悲伤慢慢的流露，“我娘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唐沫兮有些诧异，原来她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