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这几天邹琼焦头烂额的。市公安局每天都有人来她厂里调查情况,追问黎劲松的下落。为此事工商局也介入进来协助公安局的工作。因此,有可能要停厂整顿。万般无奈,她想到了田野。于是她给田野打电话。电话一接通,田野就告诉邹琼说他与云飞扬在一起,他们正在离她厂不远的一家餐馆吃饭,并邀她一起来吃饭。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刚好她也没吃饭。于是决定前去与他们一起吃个饭,顺便与他们讨论一下怎么度过难关。
在一个既清洁又安静的包间里,云飞扬与田野边吃边聊。其间,田野向云飞扬讲了他在武汉遇见了黎劲松的事。
云飞扬说:“哦,原来他逃在武汉呀。这家伙呀,毁了一个家呀。”
田野说:“嗯,是啊!不过,当时我没有让他看见我。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的。哎,云哥,你觉得黎劲松的品德怎么样?”
云飞扬停住了吃菜,想了一下说:“就我与他的接触,好像是逐渐变坏。他与他老婆的感情好像不是那么深似的。总喜欢寻找一些感情上的刺我可以理解。我说过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另外,我提醒你要把心态调好,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因为你还要为你儿子操心,所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这案子的事全由我来办,你放心好了。”
叶林美说:“啊!小弟呀!你真好,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田野说:“姐,又见外了吧,是不?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以前你听到海哥提起过黎劲松这个人吗?”
叶林美说:“嗯,提到过。怎么啦?”
田野说:“我突然觉得他们俩以前有联系的,所以就问问你证实一下。现在黎劲松被公安局通辑了。他潜逃在外,可能是这个原因公安局没有抓到海哥的足够证据,所以就一直不能上交司法部门。”
叶林美说:“哦,是这样呀。”
田野说:“所以说,姐,你就别枉费心力来琢磨此事了。有我关注此事就行了。哈哈,是吧?”
叶林美说:“嗯,好吧,我放心了。你忙吧,有时间我去会你一面,现在我就挂了。再见。”
田野说:“嗯,安心生活,再见。”
田野结束了电话,他又招呼云飞扬吃饭:“吃吧,云哥,别让菜凉了。”
云飞扬笑着说:“哈哈,你小子还挺忙的,吃饭都在谈工作。哎,问你,你说的那个海哥是谁呀”
田野一边笑,一边咽了口里的酒说:“唉,不怕你笑话哟,这个人就是你我刚认识的时候,在城墙边打了我一拳的那个人呀。”
云飞扬听完差点喷出了口里的菜,他笑看说:“哦,他就是你网上认识的那个女人的老公,是吧?”
田野也苦笑道:“是的哟,现在替坏人辩护,你说这工作也捉弄人呀。”
“哈哈,在网络中做人,美德。现实中饶恕别人,美德。爷们。你是个爷们。”云飞扬伸出了大拇指,也端起了酒杯说,“来,我敬你一杯。”
“哈哈,我们四川人可能就是这样的秉□□。”
大多男人们喝酒聊天的时候,说的话总是直言不讳。
“哎,田野呀,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行吧?”
“云哥呀,我俩还有什么不能实话实说的呢?问吧。”
“你对刚才打电话的这个女人,哦,就是你喊她为‘叶姐’的女人有过非份之想没有?实话实说。”
“呵呵,这个问题嘛。”田野边说边吞着口中的菜,眼睛向上望了望略有所思之后接着说,“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但是,能够敏于事,慎于言,勿乱施于行,君子也。你说是吗?对于她,以前是有过一点朦胧的感觉,但没有进入萌状。因为我们彼此都很有理智,现在更不会了,因为……”
云飞扬打断了他的话,他说:“哦,我知道了,男女之间的接触难免会产生一些杂念的,你是防微杜渐呀。嗯,不错,好样的。”
田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又说:“我这次插手她老公的案子,主要是为了还她人情。因为她以前对我的帮助很大,我能到律师事务所工作,就是她帮我搞定的。”
云飞扬又问:“假如她对你仍然抱有幻想呢?”
田野说:“不会的,真的不会的。因为她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女朋友是我小妹。并且还知道我和我小妹感情很好。我嘛,更加不会,因为我心中已有与小妹的真爱。所以,决不会动摇。”
“什么?你女朋友是你小妹?”云飞扬不解地问,“就是上次我与你去车站接的女孩子吗?”
“嗯,是的。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这说来话就长了,我也只是上次她来了之后才知道的。这是我们家与她们家的一段往事。”
“哦,好像很有传奇故事似的,讲给我听听,好吗?”云飞扬说。
他们正吃的香,谈的也融洽。刚刚讲完了田野与他妹妹的往事,这时门开了,邹琼进来了。
“邹经理,好久不见,来,来吧,坐,坐,一起吃个便饭。我们再叫两个菜吧。”田野站了起来说。
邹琼连忙说:“不用了,我吃不了多少的,别客气。老云,你也在呀,呵呵,你们俩走得很近呀,不错的,很好呀。”
云飞扬也站了起来说:“哈哈,来吧,坐吧,喝点什么呢?”
邹琼说:“不喝哟,什么也不喝,我吃点饭就行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他们仨都坐了下来,吃的吃,喝的喝,但邹琼的脸上还是很明显地显露着阴云与忧愁。一个即将毁灭的家庭,或者说一个已经毁灭的家庭,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少残忍的事啊!她怎么能不忧心仲仲呢?
“哎呀!这人呀,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田野放慢了吃饭的速度,“邹经理,想开点吧,把你的生意做好,把儿子带好,一切顺其自然吧。”
邹琼放下手中的碗,她说:“当初我是苦口婆心地劝他,可他就是听不进去,这点你们俩是知道的。现在搞得收不了场了,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唉,他真会害人。”
田野说:“黎总可能太急功近利。总想另走捷径,以求一逞。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云飞扬哜了一口酒说:“唉呀,这人啦,为什么只有后悔,而没有中悔?为什么不会中途悔改?而硬是要出事后才悔恨呢?邹经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邹琼听了云飞扬的问话,她说:“这个场子我一个人能撑多久就撑多久,撑不了就另做打算。现在主要担心的是上面会不会封我的厂,因为这几天总有公安局的、工商局的来找我了解情况。可能他们怀疑我知情不报。并提醒说不配合工作会封门。”
田野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嘛,我们这样想,这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上面也找过你很多次了。如果说要封门的话应该早就封了。邹经理,我们是信得过你的,你肯定是与此事无关联的。只是你要向他们澄清事实的真相,证明你是清白的。”
云飞扬接着说:“对,我赞成田野的说法。他们是在对你使用攻心战。这点,我上次被他们软禁的时候也遇到过这一招。我说呀,与其让他们上门来调查你,还不如主动找上门去了解情况。并反映你所知道的点点滴滴,这样以求你能安心做你的生意。是不是?”
邹琼听了他们俩的话后,她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说:“你们俩吃饭,别让菜凉了。我觉得你们说得有道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是清白的,我怕什么?”
云飞扬接着邹琼的话说:“邹经理,我多余地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对黎总还抱有希望吗?”
田野也想知道她的回答,因此没有打岔,只是静静地看着邹琼,等着她回答云飞扬的提问。
邹琼想了想说:“我感觉他的存在与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一个亡命天涯的人,他能给我什么呢?他为了生存,这生只能东躲西藏,我又能给他什么呢?倒不如警方早点把他抓获,给我一个了断。你们说是吗?”
“他既毁了这个家,又毁了他自己的一生,这样铤而走险不划算哟。”云飞扬说,“咦,田野,你的手机又响了。”
田野拿出手机一看说:“咦,是从武汉打来的,是谁打来的呢?号码不熟呢。”
“快接,可能是他打来的,黎劲松。”云飞扬马上说。
“喂,哪一位?”田野问道。
“你是田野吧?”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说。
“嗯,是我呀,你是”田野问。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对方说。
“哦,你好像是黎……,你有什么事呢?你现在哪?”
“对,是我,很意外吧?我想让你帮我向邹经理转达几句话,你愿意吗?”
田野说:“什么事呢?其实邹经理就在旁边,还有经常给你们拉运货物的云飞扬,云哥。今天我们三人正好在一起。你有话就直接与邹经理说吧,我把手机交给她,行吗?”
邹琼急忙接过田野的手机说:“喂,劲松,你在哪里?你马上回来,你这个混蛋。”
黎劲松说:“邹琼,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求你原谅是不可能了的。我自知罪孽深重……”
邹琼的眼泪出来了,她哭着说:“劲松,回来自首吧,咱们面对现实。逃避不是办法,我给你请律师,以求轻判……”
黎劲松说:“不怨别人,只怨自己。我不回去。我的事我心里清楚,这次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我的。你保重,请你照顾好我们的儿子,把他教育成人,不要像我误入歧途。”
邹琼听到这里泪如雨下,她能说什么呢?只有流泪。末了,她还是问了他一句:“你打算怎么办呢?”
黎劲松说:“浪迹天涯了结此生。我们厂里的钱,我一分也没动,只求平时能与你多联系。但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你们暴露的我行踪,好吗?这次就谈这些,再见。”
短短的几句话结束了,三个人都沉默了,酒也不喝了,饭也不吃了,大家都没个好心情了。哪还记得吃与喝哟?都替承担灾难的邹琼惋惜,悲痛。
“老云,”邹琼的话打破了寂静,“田野说是武汉打来的,你怎么知道是黎劲松打来的?”
田野毫无表情地看着云飞扬,他心里清楚云飞扬为什么说他是黎劲松,但他不知道云飞扬是否对邹琼说实话。
“哦,这个呀,是一种预感,就是第六感觉。”云飞扬觉得没必要让她知道黎劲松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与他一起逃亡。所以就撒谎了。
“我不信,你肯定还知道些什么情况。快,实话实说吧。”邹琼追问道。
田野见隐瞒不了,就直接替云飞扬说出了实情,他说:“是这样的,我这次出差去了一趟武汉,无意中看见了黎总。你来之前,我把这事说给云哥听了,刚说完你就来了。”
“哦,是这样呀。”邹琼听了说,“那你看见他时,他是哈样子呢?”
“他衣着整齐而且很干净,精神也很好。”田野说。
“唉呀,我是说他身边是否有一个女的,实话实说,不碍事的。”邹琼看着田野问道。
田野与云飞扬有些暗自吃惊,原想不让她为此事伤心而隐瞒,没想到她却早已预料到这事了。这下就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田野接着说:“嗯,是有一个。我只是有点面熟,但到现在为止也不知她是谁,我看你就别为此事纠结了,免得又伤脑筋,是吧?”
“我只是证实我的猜测而已。这说明我的判断没错。”邹琼说着,“我不会放不下此事的。相反地,我还替他高兴。至少他身边还有个伴。事情都发展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两位,我吃饱了,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邹琼拿起了随身的背包,田野心里泛起一阵悲凉的感觉。他说:“注意身体和休息。”
云飞扬站了起来,他欲言又止。但还是随便说了句“拜拜”。
“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拜拜。”说完她转过身,但还是停止了脚步,她又回过头看着云飞扬说,“老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是想问张灵的情况吗?”
好厉害的女人,这下还真问到云飞扬的心里去了。他说:“我……我有点担心她的心态,我担心我会伤害她,有时间你帮我劝劝她吧!”
“行了。你的意思我懂。但我要说的话都给她说了,我的意思你懂了吧。拜拜。”
邹琼走了,带着复杂的心情走了。前面的困难等着她去面对。一厂子的大大小小的事等着她去处理。父母也不经常在身边。因此,处境在问她:“你坚强吗?”
田野收回了远送邹琼的目光后对云飞扬说:“云哥呀,这人间万物都为一个利而拼搏。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一切灾难都因贪利而来啊!“
云飞扬说:“是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的为加官晋爵,有的为仕途功名,有的为建功立业。还有的为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芸芸众生都以各种理由和手段在不懈地努力奋斗。但依我看倒不如抛开私利与野心,像我们一样慢慢地吃个饭,喝杯酒,然后泡上一杯茶,悠闲地聊上几句,这何尝不是一种潇洒?”
田野伸出了大挴指笑着说:“云哥,你是文学家呀,说话像写文章一样啊,佩服,佩服。”
云飞扬慢慢地说:“哪里哟,只是看黎劲松这个人虽说有钱,但也活得累,我只是酒后抒发一点感慨而已。”
“哎呀,他呀,为着那身外之物而走险,结果酿成悲剧。”田野接着说,“当今社会是一瞬万变。但唯一不变的是人们的思想隧道。在孩提时候就被父母灌输要读好书。以备将来升官发财。所以,人人都在这样的思想隧道中向前挤。长大以后怎能不利欲熏心呢?这可能是一种社会病吧。患有这一病的,只要见到猎物,就会心喜。甚至心喜过度。这样就丧失了原本正确的判断力和美好的心灵,而将它们猎为已有,最终走到了隧道的尽头,演变成了社会的病菌病毒。”
听到这里,云飞扬也向他伸出了大拇指笑着说:“田野呀,你是思想家呀,说话很有哲理呀。佩服佩服。”
田野说:“哈哈,跟云哥在一起吃饭,说话,真是人也显得才思敏捷了。”
云飞扬接着说:“哈哈,什么文学家呀,思想家呀,我看我是鬼打家,你是小孩家,但只要咱们不是野心家就行了,是吗?哈哈,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哈哈,他们谈得投机,吃得有味。古有煮酒论英雄,今有品酒谈人生。这怎能不叫那些面朋口友们所汗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