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惟珺送完顾逊回来,见茜薇正要往客房去,匆匆锁好门追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茜薇抽回自己的手,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以往他不是没荒唐过,自己不也好好的,该吃饭吃饭,该睡觉就睡觉。
哪怕天塌下来,日子也是要过的。
昨天只是因为亲眼所见,所以一时承受不住。
听说与亲见,毕竟还是不同。
再有,那个女人是邱汀俞,她做梦都想不到。
“薇薇……”慕惟珺激动地捏住茜薇的肩,他受不了她一脸的淡漠。
“前天晚上……”
他抬手捏住茜薇的下巴,逼她同自己对视,然后开始解释,不料刚开口就被她快速打断了话。
“像以前一样就好,不必因为恰好被我撞到你跟她上chuang,而特意跟我解释。”茜薇抬手欲抓开他放在肩头的手,不想力气太过悬殊,加之右手才刚受伤,不仅没如愿脱离他的桎梏,骨头疼得仿佛被捏碎了般。
“你爱怎样是你的自由,我不关心。”她皱着眉,冷冷挤出这句话。
口是心非的话,也就只有说的时候嘴巴过过瘾,饱受折磨的,是心。
昨天早上他不惊不慌,那一脸的泰然自若……每每一想到,她的心像是在被毒蛇咬。
“苏茜薇!”他咬牙切齿地念着她的名字。
不关心不在乎,他简直受够了她这一副寡然淡漠的模样。
以前……以前……
呵,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么的……不堪。
“放手!”他那满眼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将她也一齐吞噬,茜薇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这个时候硬碰硬的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的。然,愤怒让她没了理智。
慕惟珺用力一推,茜薇脚下踉跄着连退几步,后背紧紧贴在了墙上,慌乱去推开他的手被他死死制住,他的唇紧跟着压了下来。
充满愤怒的吻。茜薇动弹不得,一直死咬着牙关,最后却还是败在他轻车熟路的手指下……
她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快要窒息在他毫不温柔怜惜的亲吻里,羞愤之下在他唇上狠咬一口。血腥味顷刻在俩人唇舌间蔓延开来,他却是没即刻放开她,似乎存了心要让她也尝一尝,他的痛。
他的手抚上她一张因气愤,也因大口喘气染上红晕的脸。指腹上那一片薄茧,些微粗糙的触感,一下一下似刮在了她心上。
这只手,不知在多少个地方流连忘返过!
茜薇一把推开了慕惟珺,逃也似的奔向客房。
慕惟珺抬手擦了擦唇角,血已经凝固,只是,还在痛,痛得狠,像是被咬掉了块肉。
她想必真的恨极了他,为了摆脱他,竟不顾才刚包扎好的伤。
方才的挣扎中,茜薇扯到伤口,血已经快要渗到纱布表层,那些若隐若现的殷红,触目惊心。
她懒得去管,怔怔缩在墙角,跟慕惟珺之间的挣扎拉锯,让人无力。
茜薇发着呆,不一会儿就抱臂倚着墙沉入了梦乡。梦是一个冗长繁杂的梦,梦里,所有认识的人都混杂在里面,他们似乎谁和谁都认识,独独她被遗弃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梦中,邱汀俞挽着慕惟珺得意的来找她示威。她努力眨着眼,想把他看清,可是在他脸上,除了冷森森一片,她捕捉不到任何生动的表情。
而他却对着邱汀俞笑,那笑容,温暖到让她心寒。
她在冷汗淋漓中惊醒。睁眼,窗外是明媚的日光,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出门来到院子里。
地上坐久了身上实在太凉。
花园里早已是一派萧条,园丁虽收拾得勤,残败的落叶却还是积了一层又一层。有风没风,都纷纷扬扬的落,诉不尽,拾掇不完的愁绪似的。
阳光晒不到的角落里,肃杀的风凛凛往身上钻,那寒意,深坠冰窟似的。脚伤不便,茜薇还是加快了脚步,坐在了凉亭的石桌旁,顺手捏起桌上干枯的银杏叶。
倾尽一世芳华,最后,在隆冬肃杀的脚步声中,落得如此凄凉。
身上的冷是从心底最深处一层层钻出来的,茜薇贪婪地汲取着,想借此融化那颗日渐冰冻的心。压根就没想起自己才刚退了烧,等慕惟珺寻出来的时候,她的脸已晒得通红一片,额间是忽而拔高的温度。
这么烫,她却如此放任着。
“苏茜薇你脑子烧坏了!”慕惟珺气急败坏,骂完就要弯身去抱她。
她这不就是脑子烧坏了,不然为什么要在看到他那一脸的急切时鼻尖发酸?
茜薇忽地站起来,推开俯身过来的慕惟珺,跌跌撞撞往凉亭外走。
慕惟珺盯着那倔强的背影神色冷了几分,强压下跳窜而出的怒火,追了上去。
现在的苏茜薇像只刺猬,他不能被她刺伤后就要伸出尖利的爪牙,他们目前的状态,不能再针尖对麦芒。
头重脚轻的,脚伤还没好,茜薇再着急,费工夫走出去的一段路,被慕惟珺三两步就给追上。他将她腾空抱起来。
“慕惟珺你放我下来!”她不需要他的怜悯施舍。
此刻她恨死了自己的脚,恨透了说来就来的高烧,更恨他突然的死缠烂打。
他像以前一样,生气了摔门就走,该多好。
而今他这般低姿态,他的关怀备至,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他的不忠。
他以前那些荒唐过往,她不是不在意不心痛。可那时候慕家没有完全接纳她,她自己都名不正言不顺……
现而今,他们的关系早已明朗化,他已许久不沉迷声色。
那时候,他耍赖不去开会,拉着她在休息室里补眠,生气归生气,她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时常忍不住去假设,假设他心里有她一席之地。
所以在现实残忍地将真相撕破在眼前,有一瞬的功夫她竟以为自己在做梦,怯懦到不敢面对。
他跟别的女人躺在他们曾耳鬓厮磨的chuang上!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心里像是被人撒了图钉,每呼吸一下,那针尖一点点研磨着钻入血肉的痛,便撕心裂肺地传来。
出神的功夫,茜薇已被慕惟珺抱回卧室。沾到chuang她像是被蛰了般猛地坐起来,被慕惟珺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慕惟珺,放手!”
“总是打针对身体不好。你现在这么烫,用酒精擦身……”他忽然俯身逼视着她,一本正经的继续道,“降温效果,听说很不错。”
说罢唇边勾了一抹笑,看在茜薇眼里刺目极了。
仿佛她此刻是砧板上逃不掉的鱼肉。
她倔强地扭过头闭上了眼。
慕惟珺眉毛一挑,翻身上chuang躺到了她旁边。那么大的动静,茜薇不可能猜不到他此刻离自己很近,兴许还会拧着眉瞪着她,却依旧无动于衷。
“我叫了顾里来帮你检查,看时间应该也快到了,他有钥匙,会自己开门进来。”
慕惟珺说着伸手用力一勾,将她滚烫的身子勾到怀里,紧挨着他,另一只手,指尖已覆上她的唇,一下下细细摩挲着。
茜薇睁开眼来,一双美目里尽是怒火,张嘴就咬住了他的食指,痛的他龇牙咧嘴,却依旧不知死活地开口,“就说你是小狗,气极了、说不过都喜欢用咬来对付我。”
他不恼怒,语气里满满的chong溺,茜薇怔愣着松了嘴上的力道。这样子的慕惟珺,太让人迷惑。
昨天一早,那么令人想入非非的画面,他却事不关己般一脸冷漠,不说半句辩解,就连在她难以承受,落荒而逃时,都不曾出声挽留。
他这般态度,传递出来的讯息便是他压根不在意她的感受。所以,急于解释求原谅这样的戏码,不会发生在他们之间。
她是他的太太,却在亲眼撞破丈夫出丨轨后,没有资格听他一句辩解。
慕惟珺灼热的呼吸悉数拂到茜薇脸上颈间,被这样亲昵的姿势灼痛,她撑开手臂要推开他,却在目光触及他唇角时,方才充满力气的手忽而如泄气的皮球般软下来。
他们靠得这么近,她清楚看到了他唇上的伤,刚好在嘴皮上,伤得不轻,隐约看得出有齿印。
那时候就只想着快些摆脱他得寸进尺的纠缠,压根就没顾力道……
怔忪间,慕惟珺灼热的呼吸愈发逼近,等她回过神要躲避,他的唇已经牢牢吸住她的。
天雷勾地火……
以茜薇此刻的心境绝对受不了这般痴缠,却是再也狠不下心去咬他,只得手脚并用,又踢又打。
姿势上不占优势,又怕加剧她手脚上的伤,慕惟珺依依不舍离开她红红肿肿的唇瓣。茜薇一肚子气,恶狠狠剜了他一眼,使力将他推开,却是还没起身人已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慕惟珺!”
这毫不温柔的一声,可以算得上怒吼了,几乎是把心底三分之一的怒气都宣泄了出来。不料慕惟珺反倒笑了,笑声里隐隐透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因为发烧,茜薇身上本就烫,这会儿被他的笑声恼的心头的怒火蹭一下窜得老高,身上的温度就跟怎么也降不下来似的,一张脸烘得跟红云飘满天,额上瞬间也冒了密密麻麻的热汗,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汗意涔涔的,气得都在抖。
她这般激烈的反应,慕惟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按她的说法,他都跟别的女人上chuang了,她不仅一副寡淡的姿态,还不断强调不关心不在乎。
质问、争吵、闹个底朝天,她甚至连是个女人都有的最基本最正常的发泄都懒得,实在太让他受挫。
而且,她不仅说出了口,还用真实行动证明:他爱怎样是他的自由。
今早在厨房,她做出那般过激的举动,也只是在逼他交出她的证件。
不惜自伤,千方百计也要拿到身份证件,目的不就是要离开他。
因着一个亲眼所见,又因他没在第一时间补救挽回,她就萌生出离开他的念头。
或许,他有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释,其实结果都一样。对于一个心不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何想尽办法去挽留,显然都无济于事。
可是,他不会就这么放手!
这么想着他的手便如一尾滑溜的鱼,自她衣摆处探了进去,不疾不徐的在她身上播着火种。
“慕惟珺,你别碰我!”茜薇一把抓住了胸前的手,又羞又怒。
“为什么……不能碰?”他低头张嘴咬上她的手,“告诉我为什么!”
说完抬头与她对视,茜薇狠狠瞪他一眼,别开了脸。
“不想说?”浓眉一拧,复又埋首认真亲吻着她的手,疯狂的,不再发乎情止乎礼的。
是逗弄更是折磨。
茜薇松开手上的力道转而要去推开他,不料他那重获自由的手,猛地加大了力道,她闷哼一声,仰起脸就要去咬他,慕惟珺却先她一步咬下来。
说是咬,那动作又轻柔极了。这边咬着,那边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
这般夹击下,茜薇整个身子慢慢软下来,身上的人也有了反应。
他的逼迫实则是变相的挑丨逗,因为预感到在劫难逃,她急得快哭了出来。
“说不说?”他忽然停下所有动作,抬起头来盯住她。
茜薇很想一把推开他,更想撕烂他的嘴。可昨天到现在她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方才又跟他折腾这半天,身上早已没了力气。
鼻尖忽然就酸得厉害,她努力眨着眼不想在他面前哭,眼角却还是湿了。
“因为我碰过其他女人?”
他伸手去擦她脸边的泪,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却已没入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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