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楚言好好休息,落晚便自己翻起了曲谱,偶尔弹上几句轻柔舒缓的调子帮他梳理体内的气息。
纳音又跑去跟驰宇碎碎念了,落晚看着两个人可爱又自然的互动,忍不住羡慕。即使已不知年岁几何,在驰宇面前,纳音也只是一个被宠爱的明艳泼辣的小姑娘。
孰不知,被羡慕的纳音也正在羡慕着她。
纳音:“年轻是真的好啊,看他们两个的样子,总觉得是看到了当初的我们。不过楚言没有你那么木讷,落晚也比我温柔,想必不会走我们一样的弯路了。”
驰宇:“年轻有年轻的美妙,阅历深有阅历深的韵味,旁人的眼光向来是不重要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纳音:“没错!在我心里,还是你这个木头桩子最好啦!不过长日漫漫,看看小年轻谈恋爱打发日子嘛!”
驰宇眉眼里盛满宠溺:“我知道。”
待到楚言醒来,落晚到石馆底找到了纳音生前的手稿,稍作整理。很不好意思地打断两人温馨的氛围:“两位前辈,一起到驰宇前辈的陵墓去吧,我们想简单地为你们建造一座衣冠冢。”
纳音愣了愣,忽然转过身,肩膀微微颤抖。驰宇抚了抚她的背,回头诚恳的开口:“多谢你们了。”
建好衣冠冢,二人怀着恭敬的心拜了拜。多少风华绝代的过往,最终只余书稿几张。落晚心有所感,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纳音和驰宇双双归位,这次秘境之行圆满地画上了句号。
捏碎令牌,两个人就被传送出秘境。刚回到小院,面临的就是家主的传唤。
楚言和落晚对视了一眼:“我去就好。”
落晚:“半个时辰你不回来,我就跑!”
楚言嘴角上扬:“就是这样!”
王家家主王子安耄耋之年,身处音杀大师末期。像落晚楚言那样的天才毕竟是少数,很多人修仙的进度都是败给了自己的寿命。更何况境界突破越来越困难,大师和宗师之间更是犹如隔了一道天堑。
王子安端坐在大殿,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气质倒是拿捏的很好。只是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精明和贪婪。王梓的叔父王子弦站在他身边,神情悲愤又狠辣。
楚言坦然自若地走进去,完全无视王子弦充满敌意的眼神:“王叔叔,久等了。晚晚有事没能来,有什么话我可以传达。”
王子安面色变换不停,每次楚言这样喊他他都心虚又怨毒,却又不能体现出来。最后挤出一点笑容:“楚贤侄对落晚那个小丫头还真是上心,连突破都要在身边跟着。”
楚言朗声道:“晚晚现在是我最亲近的家人,这是应该的。”
王子安眼中闪过恼怒:“楚贤侄重情重义,真是难得。既然如此,楚贤侄陪落晚在秘境中时,可曾见过任务处王梓?”
楚言愣了愣,露出了恰到好处地惊愕:“师兄也进了秘境吗?可也是要突破了?真是可惜,若是遇到了定要结伴同行,我们这次就可更顺利些了。”
王子安冷笑一声:“你当真不曾见过王梓?他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楚言显露出几分被冤枉的委屈,几分对王梓的担忧,无可挑剔:“这,我们是真的没遇到师兄……秘境中危险重重,师兄修为远在我们之上,却到现在还没回来,恐怕……凶多吉少了……”
王子弦忽然冲上来掐住他的脖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他追着你们去的秘境,现在你们两个自己回来了,我的梓儿却音信全无!不是你们是谁!落晚那个小贱人呢!怎么不敢来了!要不是她天天勾着梓儿的魂,怎么会出这种事!”
楚言原本只是默默承受着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却在听到落晚的名字后突然挣开了大师中期的王子弦,倔强地用喑哑的嗓音说道:“王长老!晚晚是我妹妹!我们兄妹二人投奔到王家,自问勤恳无过!不是让人随便冤枉和侮辱的!”
王子弦被他气势震了震,又要冲上来动手,王子安才终于出来阻止:“好了,五弟,没有证据的事。”
王子弦:“可是……”
王子安又转向楚言:“但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你们下的手。”
楚言沉默。
王子安:“楚贤侄,你要理解,叔叔也为难。为了你们双方都没有异议,还是要小小的惩戒一下,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可是落晚就……即将要举行家族内的切磋比赛,如果落晚能拿到第一,所有疑点一笔勾销;如果不能,就要被逐出王家。”
王子弦面露喜色,王家比赛没有不许伤人性命的规则,因为大家都是王家人,心里有数。可是楚言和落晚不同他们可不是王家人,赛场上哪有不失手的?“我同意!”
楚言面色白了白:“内比第一?晚晚她毕竟才刚刚突破到精英,同辈里多的是比她资历深厚的弟子……”
王子安摆手:“楚贤侄,这已经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最大的让步了。”
楚言面色凝重:“真有那日,我会和晚晚一起走。”
王子安一脸惋惜:“贤侄就这么不顾我们两家之间的情谊吗,唉,算了。”
楚言面上一片黯然,心里却是冷笑。你若是顾我们两家之间的情谊,我何至于家破人亡。又看看因悲痛而迅速衰老的王子弦,王子弦膝下无子,所以将从宗族抱来的王梓视为己出。如今王梓音讯全无的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几乎让他失去理智被仇恨操控。只不过,自己的孩子如珍似宝,别人家的孩子便当烂泥吗?楚言越发恶心王家这些人了。
出了大殿,楚言仍带着王家人爱看的苍白的脸色。想起落晚还在等着自己,忍不住加快脚步。直到进了小院,才放松下来,卸下面具。
落晚听到声响,连忙张牙舞爪地迎出来,手里拿着铲子,腰间系着已经闲置多年的围裙:“哥哥!你回来了!”
楚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回来了,这是在做些什么?”
落晚又扎回小厨房忙活,一边隔空跟楚言喊话:“是在秘境捡到的那个瓜呀,我研究了一下,生吃可以,炒着吃也不错。”
楚言打趣:“你这可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落晚端了一盘绿油油的菜出来,递给他一双筷子:“我本来想着,真要跑了,还有点舍不得这里,尤其舍不得你以前给我做饭的小厨房,就想再用一次,顺便实验一下找到的新食材。我还想着,如果我吃完这盘菜你还没回来,我就跑!好在你回来的及时,刚赶上出锅。若是再晚点,不但没有好吃的,连妹妹都没有了!”
楚言在落晚充满希冀的眼神下尝了一口。
落晚星星眼:“怎么样怎么样?”
楚言仔细尝了尝:“是不是,有点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