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队人马便启程回宫。
这一次,我没有再像来时一般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而是和彦两个人同乘一辆马车。既然身份已经公开,就无需再刻意掩饰了。我和彦并肩而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而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外斜视,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明白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只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神。
彦闭目养神,没有任何的言语,宽大的马车只剩下两股平静而似乎匀称的呼吸声,但是我清楚此下却藏着两颗不安的心,一旁的笨笨也安然地睡熟了,真是幸福。
一路上我都想打破僵局,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甚至多余。我用我最后的理智,也学着彦那样想闭目静心,极力数着绵羊,想让自己睡去,可是浮现的是一幅幅画面的更替和不停地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压抑的想要爆发,无论自己怎么样都静不下来,真是羡慕笨笨,无忧无虑的不用管任何事情,只要吃吃喝喝就可以了。我掀开帘子,探头往外望去,看到的却是不愿多有交集的公孙浩宇,今日的他已全无往日的懒散和不羁,却多了一份忧郁和寂寥。四目相对,没有戏谑的意味,这么陌生的相视,反而让我感觉到不自在,那还是我所认识的公孙浩宇吗?他只是望了我一眼就没有再回头,他这是在告诉我我身份有别吗?突然怀念起他的种种,茫然若失,放下帘子,复又坐回原位。
“小妖精,来,到我怀里来!”彦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伸开双手迎接我,我顺势坐在他怀里。
“彦,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可恶的女人?”我真的开始恨我自己了。
“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彦紧紧地抱着我,想要将我融入身体一般地用劲力量,“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彦总是这么疼惜我,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愧疚,犯罪感越是强烈。
“启禀君上,蓝将军与公孙公子身体抱恙,已先回驿所了。”马车好像停了下来,车外小泉子的声音响起。
什么身体抱恙,谁都看得出来是为了逃避,怎么会还同时会身体不适,这么明显的做法,是不是显得太幼稚了。
“现已到何处?离宫门还有多久?”彦完全像是没听见。
“回禀君上,不到半个时辰。”
“嗯,继续赶路吧!”
笨笨好像被我们的对话吵醒了,在马车里蹦跳着,我一把将它抱在怀里,理理它的毛发。
“小妖精,你再眯一会儿,一会儿就到宫门了,我看你这些天疲惫不堪,一脸憔悴之态,回宫后要好好歇息吧。”
“我会的。”我继续手中的动作,今天的笨笨格外的不安分,原来它也懂得我的忐忑。
还没走近蕙兰殿大院,小哀子就扯着嗓子喊,“苦儿、灵烟,快出来啊!我们回来了!”
“别大喊大叫的了,再叫把整个皇宫的人都叫出来了。”
“主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灵烟几乎是飞奔出来的,眼里满是泪光。
我们离开也并不久,这个灵烟也太多愁善感了吧,这样就哭得稀里哗啦,受不了啊。
“灵烟,苦儿呢,怎么不见她出来啊,又在偷懒了吧!”小哀子望望里屋,好奇的问。
“小主,苦儿姐姐她……”灵烟双眼红肿,梗咽地呜呜咽咽。
“苦儿怎么了,快说啊!”我感觉不对劲,平时话最多的不是苦儿吗,为什么不出来呢?
灵烟‘噗’的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小主,你快救救苦儿姐姐吧!”
“你快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焦急地拉起灵烟。
“自打小主同君上去了越泽围场,甘昭姬就借故说是昭姬宫人手不够,将苦儿姐姐调了过去,可是皇宫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要苦儿姐姐呢?我们蕙兰殿本来人手就不多的,甘昭姬是存心找事,她将苦儿姐姐掉过去后,稍有不顺心非打即骂,苦儿姐姐早出晚归,她几乎每晚都负伤而归。灵烟看着实在不忍心啊!”
“什么,敢动我蕙兰殿的人,苦儿现在是不是还在昭姬宫?”妈的,贱人趁我不在,胆敢欺负我的苦儿,老虎不发威,当我好欺负。
“是的,小主?”灵烟拼命地点点头。
“好,灵烟,小哀子,今个儿小主给你们看看眼界,擦掉眼泪,走,去昭姬宫会会。”我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一回来,屁股还没坐下,就找茬,我要你好看,否则不知道谁是郡后,这后宫谁最大。
还没走到昭姬宫门口,老远就听到一片打骂声凄厉无比。
“哎呦,奴婢不敢了,罗妈妈饶了奴婢吧!”听得真切,是苦儿的哀求声。
“你个死丫头,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跟了个作践的主子,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这宫里谁最厉害,谁的权势最大,是咱昭姬娘娘,你就自认倒霉吧!”接着又是一阵毒打声。
这话似曾听过,我怒不可遏,只想上前给她两巴掌,不仅欺负我的人,还拐着弯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