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大表哥的腿好点了吗?”叶荣走到甲板问锦袍男子。
锦袍男子转身,赫然就是云熙。
“江太医说毒素还没清除干净,要再等些时间才行。”
“那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叶荣高兴的问。
云熙点点头,“希望是这样。”
“那云家别的人……?”知道云熙跟云家人的关系,叶荣也不敢瞎问。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则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波折了。”云熙的脸阴沉,冷冽的恨意布满眼眸。
叶荣默然,云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世人羡慕,有谁知道内里却是步步危机,一个不慎就会被人夺了性命。
云韶,云家的大公子,十五岁的时候身中剧毒,要不是江太医及时救治,早已丢了性命,可就是这样,最后仍然导致身体瘫痪。
这段公案外面的人不知情,可是稍微熟悉云府内部的人都会猜测是谁所为。
云韶作为云家的嫡长子,理应承袭云家的一切,当然包括财富和爵位。这个朝代对长子嫡孙很看重,一个大家族最后继承家业的必须是长子嫡孙,等长辈去世后,长子嫡孙就继承家业,而旁的兄弟就得分府另过,根据嫡庶之别给予不同的分家费。
其实这点来说对别的儿子很不公平,但如果想家族一脉一脉传承下去,长子嫡孙这一脉就是主要的,其他的只能作为分支慢慢隔开。
如果云韶中毒而亡了,那么嫡次子就变成了嫡长子。云熙排行第三,在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云家二少爷云文风。
云家在这点上就很复杂了。
云韶和云熙是同胞兄弟,他们自然是嫡子。他们的母亲在世的时候现今的云夫人不过是一个妾室,当时就生了云文风。只是等云熙的母亲去世后,云夫人利用手段一步步走上了当家夫人的位置。而她所生的儿子云文风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嫡子。云熙比云文风小,就被排到了第三。
本来云韶一死,云府的一切就都是云文风的了。只是没想到横空出来了个江太医,将云韶救活了,虽然不能再像从前似的行走自如了,但怎么说也是个活人。属于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易主。
之后云夫人虽然不甘心,但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怀疑了她。迫于流言,她也不能再动手了。而云熙,自那件事之后迅速成长,将自己和大哥周围都保护了起来。
这么多年下来,云熙已经足够强大了。只是当年的恩怨,还是要清算的。
“云夫人现在是太子妃的娘家,想对付她恐怕没那么容易,还有你爹。”叶荣道。
叶荣的母亲和云熙的母亲是表姐妹,当时,为了让自己年幼的两个儿子有个助力,云熙的母亲临死前将这个表妹一家弄到了京城。这些年来,也或多或少的帮助了云熙兄弟俩。
“太子妃而已,能不能成为皇后还另说,”云熙冷冷的道。
半个月过后,旱灾的事情彻底解决了,随着段落告下,傅权泽真正的在朝堂上再次站稳了脚跟。尽管又树立了很多对手,但因为傅权泽站到了太子一边,除了康王一派的人,其余的人倒是没有打击他。
太子和丽妃娘娘也获得了双赢。丽妃在后宫赢得了皇上的看重,顺势又增加了权利,之前是丽妃和贤妃一起打理后宫,现在,不知不觉间,丽妃已经超越了贤妃。
当然,这些自然不是丽妃自己能够办到的,抛开身份,她其实就是一个无知的妇人。只是因为是太子的母亲,所以身边才没少了提点的人。
这里面功劳最大的自然是马慧娴了,她跟齐灵儿的关系好,为人也很会投其所好,所以丽妃也很信任她。
而太子也收获了皇上更多的信任和声望。老实说太子并不是一个多有才华的人,但胜在是正统,身边又有很多扶持他的人,所以,一时间倒是把康王给比下去了。
也因为傅权泽的再次崛起,傅家的交际应酬多了许多,不管是世家还是曾经的仇敌,仿佛一致忘记了过去的不快,跟他们重新亲密了起来。
傅家人虽然知道这些人的虚假面目,但身在官场,这样的面子情却是极需要的。
晨昏定省是美德,早早起床,傅瑶爬起来去看爹娘,不过她爹早已去上朝了,她就去陪着老娘说话。王氏那里正在摆早饭,看到傅瑶来,对方氏呶呶嘴:“瞧她这机灵劲儿,知道我这里有吃的就寻摸着来了。”
方氏低头微笑,手下却不停,给婆婆摆摆筷子,才在王氏的示意下也坐下了,丈夫上班早,儿媳妇跟婆婆一起吃饭联络感情。傅家规矩不大,没什么儿媳妇一定要侍候全餐的臭毛病,意思一下,表明立场,王氏便不苛责儿媳。
傅瑶与两个嫂子打过招呼,一点也不客气地寻了个位子坐下了:“咱们娘儿俩谁跟谁呀?”
王氏早晨心情正好,也不跟她计较:“先喝口汤再吃,大娘二娘也不要看着,都入座用饭吧。”说着率先开箸。
傅瑶咬了块枣糕,觉得味道很好,嚼嚼咽了,问关氏:“这个今天尝起来比往日更香甜呢,是改了做的法子?”
关氏最恨人吃饭的时候说话,无奈傅家家风如此,她只得放下筷子,庆幸自己正在喝粥,一口咽了就行。
正想开口,外面丫鬟过来回话,“夫人,二少爷和四少爷回来了。”
傅瑞和傅谦回来了。
当然,水婉琳也同来了。之前,傅瑶专门买了一个四合小院,就是给水婉琳和她母亲住的。
傅谦和水婉琳成婚后,她的母亲自然不能放在甘州,也不好住在傅府,在京城买个房子是必要的,傅瑶还买了几个奴仆,到时候直接伺候水婉琳的母亲,这样也让人放心。
回来后,傅瑶直接将水婉琳和她母亲接去了四合院,现在还没成亲,还不适合去傅府。
傅谦和傅瑞则是直接回了家。
看到高大宽敞的府邸,兄弟俩都很激动,离开了几年,他们终于又回来了。傅谦还好,傅瑞激动的差点哭了,尤其是看到一双儿女奔跑过来叫阿爹的时候。
“好了好了,回来了就好!”王氏眼眶也发红,将儿子媳妇叫到了主院,一一询问了各自的生活情况。等傅权泽下朝回来的时候又报备了生意的处理。
“窑厂请了一个大管事,主管琼州和临县的窑厂,酒楼里将齐掌柜的提拔做了大管事,主管各个酒楼。以后每年年终的时候让他们过来一趟汇报生意的情况……”
说了半个时辰,之后傅瑞又将自己带回来的银票交给了王氏。
“家里正好缺银子呢!”王氏笑道,“这京城啊!真是没用一处不需要用钱的,幸亏咱们有了这两个生意,否则,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呢!”
的确是这样,有的时候面子就是用钱堆成的。身为官员,人情来往必不可少,如果自家太寒碜,必然会被人瞧不起。幸亏王氏有远见,一回来就将家里布置好了,买的家具摆设也都是好的,各方面都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阿爹,咱们是不是应该在京城开酒楼了?”傅瑶从水婉琳那边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里,连忙走进来道。“京城用钱的地方太多,咱们不能再坐吃山空了。”
王氏瞪了她一眼,傅瑶赶忙走上前去一一给众人行礼,然后偷偷对傅谦道:“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她说的自然是水婉琳的事情,傅谦和水婉琳虽然定亲了,但是在京城里,很多礼教都很严格,定亲的男女也不能随便见面。虽然都安排够了人,但傅谦一直很担心,水婉琳和她母亲是第一次来京城,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好在有傅瑶在,傅谦也就放心了很多。
傅瑶行完礼后就坐到了上首傅权泽和王氏身边,作为最小最受宠的女儿,她一直是紧靠着当家人坐的。
“是要把傅记开过来了,这样,二郎和四郎先去街面上看看,还是按照甘州的程序来,开始的时候不需要在很繁华的地段,等各方面都成熟后再开分店。”傅权泽道。
傅瑞和傅谦点头称是,傅瑶却撅着嘴。
“阿爹,我也要去,甘州的酒楼最开始还是我开的呢!”她很不满意,这种明显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行为让她很不爽。自己可是傅记的开创人。
傅权泽笑笑,慈爱的摸摸小女儿的头,“你想去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带好丫鬟,还得跟在两个哥哥身后,不能单独出去。尤其是不能换男装。”
啊?傅瑶眼睛顿住,心虚的晃晃双脚,怪不得呢!现在她出门越来越麻烦了,原来她爹早就知道她女扮男装出门的事情。
“是,阿爹,我一定紧跟着二哥和四哥,”傅瑶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
一家人又着重商量了一下开办酒楼的预算,还有家里的各项杂事,说完后傅权泽去了书房。傅瑶抬脚就跟了去。
“阿爹,咱们是要辅佐太子,还是要辅佐太子和太子妃?”
来到京城后,对于云家的事,傅瑶已经基本上了解清楚了,当然包括云夫人和云熙云韶的关系。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后母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云府,想方设法的暗害正室生的儿子。
不管是基于救命之恩还是道义,傅瑶都觉得自己应该站在云熙一边。
而云夫人代表的却是太子妃。
“当然是太子了,太子是正统,肯定是将来的皇上,而太子妃,将来是不是皇后,就说不准了。”傅权泽想了想道。
傅瑶放下了心。
“不过这些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对太子妃,该礼貌的时候还是要礼貌的。”傅权泽又道。
傅瑶点头,这是当然了,要不然上次也不会给太子妃出那个主意了。
晚上的时候,傅权泽跟王氏说起了傅谦的婚事。
“明天去找个人算一个好日子,将四郎的婚事安排了吧!人家姑娘千里迢迢跟过来,总要快点让人家安心的好!”
王氏点点头。第二天就请人算了一个好日子,下个月十七号。
接着王氏又专门请媒人前去找了水婉琳的母亲,将婚礼的一系列事情都商量了下。
水婉琳就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留在家里绣嫁衣。
过了两天,傅府终于请到了江太医和云熙过来致谢,主要是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江太医日夜都得守在宫里,能出来的时间不多。席间,傅瑶自然不能出席了,不过头一个晚上傅瑶还是跟她爹商量了一下,既然选择了跟随太子,那么作为同盟的云熙自然要告知一下的。
所以,这顿饭傅瑶虽然没有出席,但饭桌上谈论的事情都是她清楚的。
这之后的某一天,贤妃的兄弟,在边疆打仗的郭彦均被人弹劾了,接着很快被定了罪。
郭彦均的罪名很明确,就是不仁,还有冒功。
说起来这件事情不是他惹的,是他的手下。今年与边疆大战中,手下有脾气暴躁的,砍得太顺手了,不小心把平民给砍了。砍到一半儿才发现,呀!砍错了。
错有错着,为防有人跑出去报信儿,干脆把全村人都砍完了,脑袋拿回去请功了。
其实这是应有之义,边关常有的事情。出兵打仗跟游戏打怪似的,得打够了足够数量和等级的怪才能得到足够的经验升级,游戏里经常会有抢怪的事情发生,而在现实中呢,不同的部队会争功,同一支部队也会四处找敌人来砍。一旦发现人头数不够足够的军功,就会有人动起歪脑筋来。好一点的,拿敌国平民充数,郭彦均默许了这样的做法,好多将领也是这样干的,等于是打仗时期的潜规则。人品没有下限的,就砍边境上的本国居民充数。
千不该、万不该,郭彦均手下一校尉,带着弟兄砍人的时候,经过了一个……杂居村落。
后面的事情,不知怎么的,朝廷就知道了。
傅权泽当机立断,要借此机会拿下贤妃的兄弟,云熙管着京城的治安,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背地里却是皇上最信任的武将,无论做什么机密的事都会让他去做。
经过云熙的一番盘查,这件事还是真的,当下,皇帝立刻让郭彦均进京。好在皇帝顾念着他的旧日功劳,又想着他是贤妃的弟弟,只降了他三级,调到京里来。傅权泽又推荐了周元建去接手防务。
本朝天子登基以来,开疆拓土又发展生产,也算是一个好皇帝。人在高位,能力也不错,又有了功绩的时候,态度就会强硬,权利欲也会膨胀。
几百年来,明面上看皇帝是天下的主人,实际上,世家大族才把持着整个国家的政局。他们生命力顽强、势力庞大、以各种姻亲师生关系结成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密密地笼罩着全国上下。
皇帝当然不乐意!他不介意他的国家有底蕴,有许多历史悠久的家族来做他的点缀,但是让皇室都觉得自卑就不好了。皇帝登基的时候只有二十七岁,次年改元,挽袖子开始收拾世家了。
世家在今朝前二十年,五品以上的中高级官员中占了四分之三以上,二十年之后,已经被砍到了只剩二分之一,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好了,可以慢慢放心了,皇帝老了,往往会耽于享乐。不是不爱权,与此相反,没了青春没了勇力连生命都耗得差不多了,更想抓住手中仅有的东西权力,但是他又会觉得:掌握国家几十年了,已经十拿九稳了,朝政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以玩了。
这样的皇帝最惹不起,要么是沉沦到死,要么一被抽醒就会跳起来砍人。
康王一派失了兵权后,实力就大大降低,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些弹劾的折子,什么侵占民田啦!强抢民女啦!暗地里算计兄弟啦!……
皇上就跳起来了,三下两下就将康王赶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
这下,太子一派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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