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柳打开亭子里的笔墨纸砚,苏桐提笔挥毫,写出一个小小的纸签,折好递给蒲柳交代道,“务必亲自交到琪表姐手里?”
蒲柳点点头,去办差?
台上的女官已打开太子萧正风抽出的三张签,宣布,“第一局:棋艺;第二局:琴艺;第三局,医理?”
苏桐听着顺序,也是对蒋梦琪极为有利,她熟悉蒋梦琪的棋艺风格,步步为营有余,杀伐决断不足?
第二局和第三局皆是蒋梦琪所长,尤其是蒋梦琪弹得一手好琴,恐怕举世无双,这点和丞相府世代累积的书香熏陶有关,一般人就算练上几十年也练不出那份气度?
果然第一局开局蒋梦琪便处于颓势,人群中各色私语迭起,苏桐坐在凉亭你淡然的喝茶,蒲柳着急道,“小姐,他们都说蒋小姐要输了?”
“输得好?”苏桐轻轻拈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说了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桐一眼望了一下走势,琪表姐连退的招式都十分蹊跷,绝对有高人指点?
回首看向丞相府的亭子,蒋玉菡正在细细品茶,仿佛置身事外,微微一抬头看向苏桐这里,四目相接,会心一笑?
原来幕后高人就是他,他们想到了一处去,以退为进,既然蒋梦琪棋艺这一局已是必输无疑,不如赚够人气和同情分。Www..Com
此刻场上的局势表面上看是夏之荷白子步步紧逼,蒋梦琪黑子节节败退;实则细看蒋梦琪退避的招式,每一步竟逼得夏之荷下一步非得出杀招不可?
这一来一回,一攻一守,一强一弱,在座的人无一不懂棋艺,一時间都有了自己的考量,尤其是太子党,他们一向在朝堂里打怀柔政策的牌,若太子娶了这么一位杀气外露的太子妃,往后太子前厅后院的政见相悖的可能姓极大?
反观蒋梦琪有礼有节,虽败而不失气度,若有这样一位文弱的女子做贤内助,太子党的路自然顺畅很多,至少他们在前厅的政策不会遇到来自太子枕边风的阻力,一時间众人都怜爱的看着这位丞相府文弱的小女子,甚至连太子萧正风看蒋梦琪的眼神也生出几分柔情和不忍之色。
最终第一局以夏之荷赢棋更告终,皇后雍容华贵的站在台上道,第一局:夏之荷小姐胜出,我们给两位小姐一些准备時间再开始第二局,在座的各位好儿郎们,花开堪折直须折,若有雅兴便折花相赠吧?”
各家公子开始往心仪女子的亭子里送花,苏桐嘱托孙宝瑶、蒲柳留下,只身往蒋府亭子里去,蒋梦琪一看见苏桐就要落下泪来,“桐儿怎么办,我要输给她了?”
“不是有表哥指点吗?”苏桐安抚道,蒋梦琪不岔的说,“你给我的纸条和哥哥说的一样,都是要我避让,非得让夏之荷把我的黑子都杀光,原本我就算输也不用输的这么惨的?”
苏桐笑了,“你听着玉菡表哥的一准儿没错,都为你筹谋好了呢?”
角落里的蒋玉菡起身道,“剩下的谁都帮不了你了,哥哥我也要去给周家小姐送花了?”
他拿了花篮朝外走,苏桐望去,那俊逸的背影生生显出几分落寞,他还放不下吗?
“桐儿,剩下两局我该怎么办?”蒋梦琪惴惴不安的问道。
“琪表姐,你觉得你的琴艺和医理不如夏之荷吗?”苏桐冷静的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
“那就好,你便放手一搏?”苏桐知道蒋梦琪此刻需要的是信心,第一局失利多少挫她的斗志。
忽而蒋夫人笑着走过来道,“梦琪,太子殿下采了花着人送来了?”
蒋梦琪大惊,难以置信道,“第一局我不是输了吗?怎么还送花给我?”
苏桐笑着摇摇头,心里想着,当真是个单纯的丫头,要知道你在场上步步避让、艰难招架的那一幕,能激起任何一个有血姓男儿的保护欲,太子殿下又怎么会例外呢。【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蒋梦琪接过花篮嗅了嗅,娇羞含笑,苏桐一看这花插的奇异,不像是随意丢在花篮里反而是刻意要挡住花篮底部似的,她走过来,拨开桃花枝一看,果然一个小纸签卷成一团搁在篮子底部。
真是兄弟呢,那厮喜欢飞哥传情,这个萧正风喜欢花篮传情,苏桐一笑,取了纸签递给蒋梦琪。
蒋梦琪又是一惊,微微抖着手打开,一行霸气的狂草,“愿闻一曲‘桃花醉’”
苏桐笑道,“这下不用紧张了吧,就当是为你的心上人弹奏一曲。”
蒋梦琪点点头。
“夏之荷再厉害,也猜不到太子殿下亲自为你筹谋呢?”苏桐笑着继续开解蒋梦琪,“而且这首曲子选得也是妙绝,应情应景?”
蒋梦琪在苏桐的一番鼓励下,信心大增,往台上走去,浅红色的纱衣在微风中轻轻扬起,翩若惊鸿,娇若仙子,一時间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
夏之荷早已在古琴前恭候,她一身打扮爽利干练,刚刚她还很是不明白这位看似娇弱的蒋小姐,走棋時为何每一步都要逼出她的杀招,现在若还不明白,她就是傻子了。
博取同情和以色引人,这有什么了不起,她夏之荷也会,随即开口道,“这一局就由蒋小姐先开始?”
后是也苏。众人看夏之荷的眼神有了缓和之色,苏桐却是一丝冷笑。古琴的音色醇厚,讲究演奏之人的心静,后面演奏的人除非在琴艺上有压倒姓优势,否则在对方先声夺人的情况下,就算没有方寸大乱,也是心绪起伏,这時候想要赢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蒋梦琪在古琴轻盈落座,纤手轻挑,便是一个漂亮的开音,而后渐入佳境,清新的泛音,犹如远山传来的鸟鸣,原本入目已是一片桃花,此刻众人仿佛真的进入梦幻的桃花源,一片醋意盎然,真是独怜新绿绕新红,春浓人浓情更浓?
好一曲桃花醉,弹到中片,春色虽美,终归不永,继而怆然,人生苦短,已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跳跃,随着歌道:
江南春,飞花迷人眼;江南忆,醉梦情衷;江南梦,执酒对饮桃花艳;
桃花开,画江南春色满;桃花舞,晕纸伞白衣沾;桃花醉,共枕逍遥江湖远。
那女子声音圆亮,既唱出花开缤纷的美丽,又道尽春去春归的气度。配上蒋梦琪饱满激响的琴音,相得益彰?
划下最后一个音符,蒋梦琪与那唱歌的黄衫女子相视一笑?
在座的人都没有料到一个娇弱如此的春闺女子能把一曲桃花醉演绎的如此酣畅漓淋,令人,良久沉醉在那无边的尾音里。T7sh。
“丞相府千金以琴明志,气度不凡,赏?”连主位上的萧天越都被蒋梦琪的琴音打动,忍不住开口赞道,“刚刚那位唱歌的女子,同样是妙音无双,同赏?”
蒋梦琪谢恩,快步去拉着那唱歌的黄衫女子道,“周姐姐好生厉害,竟能听音填词,叫梦琪好生佩服?”
原来这黄衫女子正是周家的嫡长孙女,这回也羞了,静静道,“听着蒋家小姐的琴音,情难自禁,便跟着唱了,希望没有唐突才是?”
蒋梦琪大乐,也顾不得什么比赛了,“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我好开心?”说罢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拉着她就往自家亭子里去。
再说这夏之荷听了蒋梦琪一首桃花醉果然已是心绪不宁,便知此局已败,未免再一曲出来更衬托出蒋梦琪的琴艺超群,直接道,“夏氏之荷听闻蒋家小姐一曲,余音绕梁、如痴如醉,此局认输,心服口服?”
因为有之前一局的铺垫,众人心中的天平倒向蒋梦琪这一边,此刻见她扳回一句,都有些为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觉得对蒋梦琪期许更多。
夏之荷看着众人的反应,隐隐觉得自己从第一局落入了一个极大的圈套之中,挣脱不得,而设置这个圈套的人绝不是蒋梦琪,因为她的琴音澄澈,非心思单纯,天真无暇的人弹不出这份出尘的感觉?
蒋梦琪此刻反倒是不在乎胜负了,拉着黄衫女子到了自家亭子道,“娘亲,你看谁来了?”
蒋夫人目光慈爱,“是蕊儿吧,快过来坐?”
“给伯母请安?”那黄衫女子柔柔的说道。
苏桐微怔,这黄衫女子一副绝妙的嗓音已让她吃惊,能听音填词更是显示出她的才华横溢,此刻见到也是观之可亲,见之忘俗?
蒋梦琪跑过来,在苏桐耳边低语道,“这就是哥哥的未婚妻,周家小姐雨蕊?”
苏桐看着,也就这样的女子能衬得上蒋玉菡的书香气度,缓步过去,道,“苏桐见过周家小姐?”
周雨蕊微笑道,“您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吧,雨蕊神往已久,今日一见倒是得偿夙愿?”
苏桐笑着摇头道,“周小姐刚刚的表演令桐儿也好生佩服?”
“哪里,是梦琪奏的太美妙,雨蕊实在情难自禁?”周雨蕊客气的说道。
蒋夫人见几位姑娘和乐的样子,笑着道,“知音难得,年后我便去求了让你早些过门,到時候你们姐妹就有更多時间亲热了。”
周雨蕊一下子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哥哥回来了,周姐姐在这里呢?”蒋梦琪推着蒋玉菡往周玉蕊的方向去。
蒋玉菡客气的行礼,而后对蒋梦琪严肃的说道,“整日不学些正经的,还不快快准备,下一局生死未卜呢?”
蒋梦琪撇撇嘴,听着女官宣布第三局开始,又理理衣服往场上走去,苏桐捏捏她的手,道,“加油?”
蒋梦琪点头,意气风发的往场上去,夏之荷也早已入场,两局之后打成平手,第三局顿時硝烟弥漫?
“第三局比试医理,由你们二人同時为一位患者诊治,诊断正确者获胜?”皇后朗声说道,“而这位患者不是别人,正是太妃娘娘,她老人家年轻時常年陪侍先皇征战在外,先皇病逝便在皇陵守墓,如今年纪大了饱受旧伤新病的困扰,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宫中太医诊治,可是太医院几乎束手无策,所有你们两个也只需诊断病情即可,但是若能开出方子,治愈太妃娘娘皇上另外重重有赏?”
皇后说罢便有小太监抬着原本坐在皇室看台上的老太妃,苏桐注意过这位老人,从开宴之時起便不時咳嗽?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潮红,坐在软座上,还要人不時扶着些,以免她歪倒下来。
此刻她躺在藤条春凳上,因为挪动位置颠簸又让她咳嗽不止,好不如意咳完,口齿不清的说道,“两位女娃娃,下手轻点呀,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经不起——折腾?”
蒋梦琪朝着她坏坏一笑,顽皮道,“琪儿这女娃娃年轻,下手没个轻重,太妃娘娘包涵哟?”说着揉揉自己的手做摩拳擦掌的样子,当然她声音很小,除了太妃和夏之荷别人听不到。
夏之荷看着蒋梦琪的眼神几分轻蔑,这般无理,怎能胜任太子妃?
“诊断开始?”女官宣布,蒋梦琪微微一笑,清声说道“上一局夏小姐让梦琪先来,礼尚往来,这一句就由夏小姐开始?”
众人向蒋梦琪投去赞赏之色,张弛有度,不愧是世家闺秀,输赢都处处得体。
夏之荷这次一点也不推拒,蹲下身开始检查,左手号脉之后,开始右手。夏之荷换到另外一边。
太妃的手臂像是常年的僵着,不好把脉,夏之荷看了一眼,一个用力扯出来,蒋梦琪甚至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咯”一声,不免皱了皱,下手这么重?
夏之荷轻轻道,“太妃娘娘,为了准确诊脉只能这样,还请见谅?”
老太妃疼得说话更加不清晰,依依呀呀的,蒋梦琪面露一丝不忍之色,夏之荷把完脉开始检查别处,蒋梦琪忙蹲下身替太妃揉揉被扯的胳膊,一点一点轻重适宜,太妃的呻吟声渐渐小了很多。
眼瞳,舌苔,脚底板……一处处都被夏之荷检查过后,她取了宣纸开始记录症状,对蒋梦琪道,“之荷已检查完毕,蒋小姐可以开始了?”
蒋梦琪对老太妃扮了个鬼脸,气势汹汹的说道,“本姑娘要开始了哟,哼哼……”
老太妃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从刚刚这小妮子为自己揉胳膊可以看出她心软着呢,不过是贪玩了些。
蒋梦琪一手搭在太妃的左手脉搏出,片刻心中一惊,怎么可能?又去搭了搭另外一只手的脉,还是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自己诊断错误,再来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蒋梦琪额头上开始冒出密密的汗珠,老太妃道,“女娃娃,你诊治不出我老婆子的病也是正常的,我这病呀,都没人能治了?”
蒋梦琪故意瞪了她一眼,继续看眼瞳……等全部都检查完,夏之荷早已好整以暇的立在一边。
蒋梦琪问道,“夏小姐可有发现什么不对?”
“没有,太妃就是生了一种怪病而已?”夏之荷扬起骄傲的头,“不过为了比赛公平无可奉告?”说罢转身离去,蒋梦琪一脸茫然?
女官宣布道,“检查完毕,请两位各自分析症状,记录医案,一炷香的時间之后将各自的诊断结果呈上来?”
太监上来把老太妃抬下去,老太妃意味深长的蒋梦琪眨眨眼,蒋梦琪也没在意,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这样,罢了,先下去再说。
这一局两人是可以回自家亭子的,反正只有这二人做了检查,旁人都隔得很远,看不见症状,也帮不上什么忙。
蒋梦琪抱着医案回了亭子,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蒋玉菡不在亭子,苏桐问道,“表姐可有什么疑惑?”
蒋梦琪点点头,把医案交到苏桐手里,苏桐一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记录。
蒋梦琪低声在苏桐耳边说了一会儿,苏桐先是诧异,而后道,“桐儿没有给老太妃贴身诊断,无法做出判断,但是表姐既然已有答案就应该相信自己?”
苏桐听了蒋梦琪叙述,直觉告诉她,夏之荷应该有跟蒋梦琪一样的疑惑,只是那女子心急端得深沉,还误导了蒋梦琪,所有蒋梦琪越发对自己的答案不自信?
“好?”蒋梦琪说道,大笔一挥在医案上写上几个字,提前将医案交给了亭子外等候呈医案的太监。
苏桐朝蒋梦琪点点头,蒋梦琪坐下,掏出怀里的金簪子晃了晃,道,“你可一定要保佑我赢哦,不然今天我就丢脸丢大发了?”
苏桐见蒋梦琪对着金簪子说话,问道,“表姐还留着这金簪呢?”
“由不得我不留呀?”蒋梦琪解释道,“我上次把它扔出窗外了,结果睡了一觉,这簪子又自己回到了我的衣服里,甩也甩不掉,既然它这么神奇,我就让它保佑我胜出?”
苏桐沉思,到底是谁在跟蒋梦琪捉迷藏,没有恶意也不献身,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跟那厮还真是很像,难道就是他的哥哥太子殿下萧正风?
一声鸣钟,递交诊断结果的時间到,夏之荷往这边撇了一眼,将自己手中的医案递给了侯着的太监。
太医院的老学究们都打开答案,朝女官说了几句,女官便上前宣布,“第三局的比试结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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