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她的下颌要被他生生捏碎的时候,他却缓缓松开了手指。
雨淋湿了他的发和脸,她从不曾看过他这般煞白的脸色和森寂的瞳仁,他看着她,却又好似冷漠的根本未曾看她。
好一会儿,他收回视线,漠然拿出钱夹打开,将一张黑卡丢在了她脚边,哪怕是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格外的优雅好看。
“滚吧,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身体剧烈颤栗不停,无数次冲动的想要扑在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大哭一场,可最终,她把所有眼泪咽下去,她甚至还咧嘴对他笑了笑:“我就知道萧先生不是小气的人……”
她蹲下身,有些别扭的用左手捡起那张卡,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将那透明袋子递给他:“萧先生,是我扔垃圾桶,还是您……”
萧晋西未再看她一眼,伸手将他们血肉模糊的骨肉拿过来,转身往车子边走去。
烟雨脸上的笑,骤然就消弭无踪了。
她摸了摸脸上那道刻意被头发挡着的,几乎入骨的伤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道可怖的疤痕。
“烟雨啊,你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啊……”
“烟雨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这雨后青花瓷瓶都损坏成这样了,你竟然能修的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来修复的痕迹!”
“我将来啊,要做这世上最厉害的文物修复师,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们国家上下五千年的灿烂文明……”
“看不出来,我们家烟雨这么大的抱负啊?”
“萧晋西你别小瞧我,我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我们家烟雨什么样我都喜欢啊。”
烟雨缓缓蹲下身,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她将脸埋在膝上,无声的哭了出来。
她的右手,被萧晋西的未婚妻容锦挑断了手筋,彻底的废了。
她所有的梦想和抱负,全都化为乌有。
她再也不能做全世界最厉害的文物修复师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不管什么样,萧晋西都会喜欢的许烟雨了。
……
这一片城中村的租屋,是全市最便宜的,斑驳狼藉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红笔圈起来的拆字,有点门路的人早已搬走了,寥落几户,住着的大多都是鳏寡孤独。
此时深夜,本该是万籁俱静,可巷子深处的一处租屋里,却不停的传来女人的呻吟痛呼,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凄厉惨叫。
“要死了啊,我真是倒霉摊上你这样的租客,早知道死也不赚你这几百块……”
身材臃肿的大婶一边气的骂骂咧咧,一边却还是手脚麻利的烧了开水,指使着自己儿子赶紧去请巷口诊所的女医生过来。
这个孤身租房子的年轻孕妇,马上就要生了!
可是依着她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八成是难产!
真是要了命了,本来生计就艰难,她们母子要是再一尸两命死在这租屋里,出了这样晦气的事,这房子成了凶宅,以后再别想租出去了!
想想一年要少几千块的进项,大婶就心疼的心口直抽抽。
“看你年纪也不大,长的也细皮嫩肉的,怎么怀着孕还一个人出来租房子,你家里人呢,你老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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