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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托孤(1 / 1)

日月同生,天下清明。

日月馆泽址天中,物华天宝。日升胜日,月落如霜。四周山脉冠拔,险奇雄秀,弥漫于云烟雾海之间。山下阡陌纵横,水木清华,遍惠奇光异彩。因日月馆一门修行仙术,驱魔荡妖,以安天下,视为正道天枢。

日月馆初时被一位旷古哲仙管理,这位哲仙博古通今,尽识人涯纬图,谙通天地神术,遏恶扬善,祛魔除鬼,广施恩泽,无所不至。误被龙渊百姓当作真正馆主。出于对哲仙尊重和敬爱,被百姓尊誉“远明”上人。而仰羡敬慕之中更有许多德才兼备、道术高明、不远万里之遥投奔的修真者。

一日,哲仙与一位道友在馆中天云门对弈,忽听闻一支琴曲,不觉入迷。便与道友施展望气追踪之术寻至天震门。天震门城楼上傲然站立一人。其人以吹叶为琴,琴声哀诉,风过处唯见满天白雪,月漫一袭雪衣。

哲仙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深夜到日月馆中?

此人只是背向着他,慢慢琴息:故人可在?哲仙闻此句,再观其装束,形貌风采,潇洒出尘,断然知晓此是天外神人。暗自忖思自馆主赴约至今已有整整一千年,莫非是寻我家馆主。

“阁下,可是要寻我家馆主.....只奈我家馆主赴故人之约,今观风华亭天兰重开,算至今已有整整一千年,凡请阁下留下姓名,如若馆主归来,据实回禀,自当相邀。”

天兰,日月馆最美丽的天兰花在明月中寂然而发,清风吹拂,此人良久凝望,眼神中流露不可言诉的情怀。

他一定是去到了那里。

看来自己要力拯这一场天谶地劫,只是机缘未到。

“故人已去,可堪无忧”。

哲仙听的云遮雾绕,微探玄机。

“公子风神俊朗,与我家馆主是何关系?公子深夜何以致此?此曲琴德更是清古无双,又谓何名?”

他转过身,一件白色如雪的风衣,在明月中轻轻飞舞,带着前世所有的孤傲和冰洁。右手长袖间怀抱一束盛开的雪莲。雪莲纯洁无比,一个小生命在其中安静的休憩。

这个世界与这个最初的小生命无关。而他的眼睛中是悲悯、是忧郁,是伤心,是连自己也无法读懂的深挚爱情。也是在静静观看那个小生命的时候,自己又是那么的清醒和安宁。所有的答案在于自己。

“月阁之上”他左手远指。哲仙随之定睛回望。

月阁雪落,如梦似幻。哲仙静静观赏,记起馆主言月阁之雪美,今为所见心悦不住赞叹。不过此时正值夏至,又怎会出现月阁雪景?

“世人言梦寐以求。”他望月观雪长语。

“馆主也曾言月阁落雪乃是祥瑞之象,现于乍暖还寒时节,老朽愚拙望公子赐教?”

“雪自落,花自开,月自明,心自为韵。天地大美静而无言。”

“哀乐莫过于此。你怎么也不能知晓。”这是他心中后半句话。也是他给予自己最好的解释和忠告。

“你可是日月馆的远明上人?”

“正是老朽”。

“今日,我到此本会故人,故人远去,为今只能委托上人为做一件事情。”

“适才闻公子琴声,现月阁奇景,观公子风神,天赋其貌,乃老朽平生所见最为俊者,举止之间,所言所释,情深意远,况天震神门无上法阵,尽无所扰,正法神器憾为一震,自知公子乃天外奇人,造化远胜老朽,馆主赴约,当下老朽代为管理,无违道义,老朽自当酌情而行,不知老朽公子所托何事?”

“上人可知日月馆中藏有的一幅画?”他不再望月。

“日月馆秉承千秋万古,历届馆主神脉相通,皆是不世奇楚,代代相系,后胜于今,励精图治,内外兼修,使得日月馆神域之名远播天下,为著记圣名神功,馆中卷帙浩若烟海,神兵利器、法宝异术不一而同。不知公子所言是那一幅?”

“最美的那一幅。”他回忆着,嘴角上扬,微泛一丝涟漪,眼睛似乎微微湿润。

那是多么美的一个人呢?

“日月馆名画均为在世上品,画者天赋其资,妙手偶得,涵添奇情赋丽,历来受世人尊崇,想公子灵心慧性独美一幅,必为上上之品,公子可曾记得画者之名?”

“画者无心笔参无名天地,其人其心又何须留名?”他不再观雪。

“公子所言甚是,画者参天识地,形者蕴于无形。天地不曾有意工物但万物情灵无妨被情挚者尊誉,虽无一副真迹留存世间,后世恐无继其行。诣至天下可为之同,老朽拙见”。

“上人虚怀若谷,道弥不懈,可为之托”。

雪落无声。月阁渐显澄净,温馨的月光徐徐漫过阁楼,日月馆被染成一片纯白,那仿佛是世间最后一片纯洁之地。他飞身下落,雪舞清迷,一步一步从天震门前庭大道走向上人,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不舍。

走到天震门路碑时,他止步,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这一段路碑在雪月中伫立,色泽因时因景因人变幻。碧如翡翠,红如胭脂,其余或如金兰,或如墨砚,静静地安抚着每一个魂魄。路碑右侧镌刻的细笔简文会时时多出一些名字。每一个名字和玉石的重量、硬度、文脉、色泽、翠音、时代相溶,浸染交错。日月馆书记建此路碑、神殿者钟世爱玉。而今夜却是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有雪落的缘故,那简文不再多一个字。尽管这路碑、简文皆是远古之玉筑成。

天震门,日月馆十二神门之一。天震门视为日月馆刑法之门,可辨善恶,可惩奸佞。天震门所属天震殿,其中心之处供奉一件上古神器,以护苍生以慑众魔。据传天震门所囚所处奸妖邪魔不者可胜数,为天下魔众憎栗,为天下苍生歌颂。

这门有存在的必要吗?如果天下同名抑或无名。

“天震霹雳,焚骨烈心。炎贞炼行,风雷火焌”。

思虑之间,一道金黄与墨黑剑光随身穿出,与身上白衣形成鲜明对比。他左手护住孩子,右手长袖挥散。筑起一道白色长屏,一护一转一散

之间神情自若。

天震门前庭两侧巨树参天,枝叶虬杂,在月光中仿佛万千凶煞厉鬼开道。而镇守这万千厉鬼却只有一人。

远观此人,手持方天画戟,风华傲骨,眉宇之间英气逼人,立于碑路左侧。

“神将息怒,这位公子远到本馆有事相托,正待商酌。”上人赶忙解释,因他知道神将天威。

“天震门镇妖除魔,素来不接外客,他是何人?

“心邪者必惩,行恶者必诛。”白衣人缓缓说出。

“不错,这正是在下遵循历代馆主的尊命。”

“可是既非心邪者,又非行恶者,又当如何?”

“心邪者非观面貌,行恶者非观善行”方天画戟正然而下,直插前庭地面。

“天龙破城神术果有进精”。

持戟之人一惊。“公子如何识得我馆上古神术?”

“公子无意留名,我们又何必强求?而此婴孩天纳本馆。幸哉!”

言者便是与上人对弈的道友——天下盛名的仁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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