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褐衣汉子传给马一鞍的内功叫做龙行天下,是汉初大剑客王道辞的祖传绝技“龙行天下掌”在跌宕流离中被王道家的一位子弟总结出来一套内功,当然整整十招精妙无比的龙行天下掌被简化成了稍显粗糙的“隔龙式”,“龙游式”两招,但就是这两招,要是练成了,就是放在秦末汉初也是难逢敌手,何况现在?马一鞍不会驱用,所以情急之下才*.
龙游式是龙行天下掌的起手式,威力不大,速度不快,只能算是中庸,然而隔龙式却是王道家的传奇武学。王道辞曾道“自给雄浑,此墙不倒。此墙不倒,醉浆不没”,他的意思是龙行天下掌中唯一的隔龙式只要有一人练成,王道家族就能长存,然而最后王道家最后一人无力学武,王道家的武学终于还是流落江湖,如今也少有人知道这个家族曾经的存在。
隔龙式讲究激发自身内力凝结成一道强度数倍为自己内劲的气墙,若内力足够,加之功法纯熟,这道气墙便可以将对方的攻击,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劲道反震回去。
来者察觉声波的反震,也是微微一皱眉,挥手将那声波打散,而后径直落到擂台上,双目*视夭叶儿,眼神中先是轻蔑,而后又不知为何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
“追风剑唐俊,巧了,我这么一个小小梅林侍女,怎敢劳动阁下大驾?”唐俊是唐门有数的高手之一,他舍弃了唐门最为擅长的暗器,以追风般的快剑独树一帜,颇得唐震天信任,夭叶儿看见是他前来,心头也是一震。唐门素来将生意置于川蜀天府之国,怎么会派这等高手来金陵,莫非如此急不可耐想扩张么?
夭叶儿知道自己的凤点头区区一招完全不是唐俊对手,这凤点头本来被凤栖桐用于竖弓向下,作势拉弦的起手式,她用一根皮鞭施用,根本不能有后招去援,就算一招占有,又能如何?
唐俊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然而多年打点唐门事务让他不免有点老成,自然也不会心高气傲不肯与这小丫头为难了。若是今日不杀一杀梅林威风,还真当唐门无人了不成?
场下武师清一色地噤声不语,虽然心知夭叶儿和唐俊的武功相距甚远,然而这却是明面上梅林与唐门的第一次交锋,却不知之后会掀起多大波涛。
唐俊的手一直负于背后,剑在腰间,一双鹰眼盯着夭叶儿那魅惑天成的大眼,然而便是这种情况下,他从夭叶儿的眼神中读出的仍然是戏谑。
唐俊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凉意,难不成······凤栖桐也来了不成?他方才就是在忌惮,夭叶儿本来是凤栖桐的贴身侍女彩铃的徒弟,后来听说也成为一位梅林二代弟子的贴身侍女,会不会是凤栖桐或者哪个梅林弟子已然到了金陵,这丫头才偷偷跑出来惹是生非?
梅林弟子在江湖中事迹的确不多,但是仅有的那几次,折在他们手底下的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也不由得唐俊这种少年英才也忌惮三分。
然而此刻夭叶儿也深知自己不能与唐俊硬拼,正想找个由子开溜走人。
长鞭畏畏缩缩,快剑犹豫不绝,这两人对阵,刚开始便各落下乘,只一看气度便知若无大变故,想成为绝世高手,此生无望!
而西北方山岗上一株香樟下,那紫金山脚下对马一鞍下手过的褐衣汉子背倚褐色树干,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而一个金红袈裟的高大肥胖和尚拄着一根赤银禅杖,却是那紫金山上的枯荣大师。
这褐衣汉子果然与枯荣这金陵第一人有旧,见得枯荣来了,第一句便是:“你怎地来了?”
“你是想说我怎么才来?”枯荣将袈裟一展,戏谑地看着那褐衣汉子。
“出家人说话前先加句阿弥陀佛,否则穿劳什子袈裟,也不嫌热的慌?”褐衣汉子悠然道,一双眼还是盯着雨花台上尴尬对峙的两人。
“唐俊忍不下去了,估摸着要照着面子出手,你说凤点头拦得住追风剑不?”枯荣试探性地看着褐衣汉子。
“凤点头让凤栖桐使出来,唐俊手中那柄快剑再利,也得被拦腰截断,然而夭叶儿那点内功······不过唐俊想要伤到这丫头,恐怕也有不能。”褐衣汉子摸了摸腰间铁尺,“这丫头的轻功可是那人教的啊。”
“谁?”枯荣似乎颇有兴趣道。
“他来了,不过你不认识,他自己也不认识。”褐衣汉子看着雨花台上那场一触即发的决战,脸上的戏谑之意越来越浓。
之后,不管枯荣再怎么追问,那褐衣汉子也是不肯开口,就是看着雨花台,任凭枯叶被风撕碎,落在肩头,落进泥中。
而雨花台上,已然被尴尬的气氛*得开打了,唐俊的剑确实很快,漫天的剑影让枯荣看在眼里都有两分忌惮。这剑法虽然是他自创,但是经过唐家大少爷那唐横锋的指点,这套剑法已然可以说成熟,六招过后夭叶儿便是到了石台边缘,退无可退之际,足尖一点,身子微微腾起三五尺,长鞭一扬,而后全力甩下,犹如碧凤临空点头。只是她用得仓促,少了一份优雅,多了一份狠劲。
只听得嗤啦一声,皮鞭被利剑临空削做两段,夭叶儿似乎早已料到,同时,长鞭脱手,如灵蛇般向唐俊*去,而自己抽身后退,这一刻,她速度当真好快,只在唐俊拦开皮鞭的那一刹那,她已然飘出七八丈远。
台下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不仅仅是为了亲眼看见了凤点头被破,更是惊叹于这匪夷所思的轻功。要知这江湖上,明面里一口气能飞纵七八丈远可是屈指可数!
枯荣老眉一挑,眼角掠过一丝惊讶,瞟了眼那褐衣汉子,悠悠念了声:“阿弥陀佛。”
那褐衣汉子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然而正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一道细微的声音从雨花台上传来,在一片嘈杂中穿透而出,那声音带着追忆,也带着茫然,带着痛苦:“我好像记得什么。”
枯荣和尚明显感到身侧起了一阵罡风,那一时起的狂风,几乎让他这千斤坠练到化境的身子也有一丝站立不住。这风,只不过是这褐衣汉子转身引起。
雨花台上,薛绒扶着抱头痛苦的白衣青年,似乎在关切地说着什么。
雨花台上,唐俊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面色阴冷。
雨花台下,刚刚落轿的薛鸣琴提着纱裙向薛绒那奔去。
雨花台上,犹如雨花石般纷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