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你疯了吧?!”回过神来,纳兰氏当即就指着莫姨娘的鼻子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别忘了你是穆家的媳‘妇’儿!”
“吃里扒外?”莫姨娘凤眼斜挑,风情,却带着刺目的冷嘲,“老夫人不也承认了与他们断亲么?媳‘妇’儿这话说得早了些,但也算是附和了您的心意不是?”
“老婆子我什么时候……”纳兰氏下意识就要反驳,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是被莫姨娘抓住了字漏给坑了,气得是脸‘色’黑沉双手发抖,“好你个莫氏,你,你……”
京兆尹戏看够了,立即逮着机会道,“既然穆老夫人都赞成断亲一事,本官便为你们双方做了这个见证,双方现成拟定断亲书,画押盖手印,本官自会转呈户部,戳章生效。.最快更新访问:。”
“京兆尹大人!”一直沉默是金,任由‘女’眷闹腾的穆之笐总算站了出来,“小‘女’顽劣,实在下官教导不周,家丑外扬,倒是让大人看了笑话,家事暂且撇到一边,倒是那六指儿纵火烧了小‘女’胭脂行一事,决计姑息不得!”
京兆尹挑了挑眉,却是往椅背一靠,“纵火行凶,此罪非同小可,本官自是要严惩不怠,不过六指儿有罪,身为主使者的穆锦瑶亦是难逃罪责!穆大人的意思是,就算穆锦萍不愿追究,你也要大义灭亲,让本官办了穆锦瑶吗?”
“父亲!”穆锦瑶一听这话,当即瞪眼看向穆之笐,却在看到穆之笐冷漠无情的脸‘色’时,慌了,“都是穆锦萍陷害‘女’儿的啊!父亲我冤枉,您一定要救‘女’儿啊!”
“亏你有脸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绿依简直恨不得上前狠踹这‘女’人几脚,“你这人的耳朵是摆设用的,真要陷害你,还用得着放你一马?我看你这‘女’人就是不进棺材不落泪!”
穆锦瑶亦是咬牙切齿的狠瞪着绿依,“哼,说得好听!放我一马?我看是你们放火烧了我们宅子心虚才对吧?你们肯定是因为怀疑我指使六指儿烧了胭脂行,才报复烧了我们宅子!”
“就你们那个破宅子要真能抵得上胭脂行的价值,你们一家还会三天两头死咬着不放,穆锦瑶,你是哪来的自负,觉得烧你们一座宅子足以抵消胭脂行的损失?!”
穆锦萍的霍然厉喝,惊了和绿依对峙的穆锦瑶一跳。
“谁,谁知道你怎么想的?”穆锦瑶被质问的哑然,良久才底气不足的辩驳,“像你这种嫉恶如仇的人,就是心‘胸’狭隘,你又不缺银子,得失衡量自然与众不同!”
“这人要自己找死,还真是神仙都拦不住。”不待穆锦萍反驳,绿依便凉凉的接过话头,转身对京兆尹道,“京兆尹大人,此事我们不管了,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看了这么久的闹剧,京兆尹对那一家子也是颇为反感,当即便不管穆家人及穆锦瑶本人的叫嚣,将她和六指儿一并下了大牢。
“现在,便来说说断亲一事吧。”案子了解,穆锦萍也不用继续跪着,在京兆尹让她起身时,便拍拍膝盖站了起来,“你们穆家不肯断亲也可以,那便替穆锦瑶偿还胭脂行的损失,既然你们肯认我和大哥是穆家子孙,那就得一碗水端平,我现在就一个态度,要嘛断亲,要嘛赔偿,我穆锦萍虽然人微言轻,却也要一个公道!”
“萍儿说得对。”穆锦萍跨前两步与穆锦萍并肩而立,“祖母都能把我们归类为外人,我们可不敢轻易高攀穆家‘门’楣,保不准,亲情求不得,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家人还谈什么赔不赔的……”
纳兰氏刚反驳,就被穆锦萍打断,“莫姨娘之前替我们说好,穆老夫人骂她什么应该没这么快健忘吧?吃里扒外?”将纳兰氏瞬间铁青僵硬的脸‘色’看在眼里,眸底冷嘲更甚,“你都自动把我们划外了,又何来的一家人啊?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话也敢说,真不知道穆老夫人是越活脸皮越厚,还是人还没死那点自以为尊贵高尚的傲骨就已经葬送进狗肚子里了?”
纳兰氏被怒得说不出话来,颤指着手,喉咙咯喽差点背了气。
“够了!”京兆尹实在看不下去了,“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事情既然闹到了本官这儿,就断不可不了了之,穆锦萍穆锦逸兄妹已经说了,要他们认祖归宗可以,赔偿穆锦瑶烧毁胭脂行造成的损失,如若不然,便签下断亲书,从此不论富贵贫穷,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两选一,你们自行决断,倘若再胡搅蛮缠扰‘乱’公堂,不论年幼,通通重责四十大板!”
京兆尹狠话一放,一家子脸‘色’骤变,终于歇了继续胡闹的心思。
“怎么样?赔偿或是断亲,穆大人可是想好了?”绿依挑眉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穆之笐。
新‘侍’妾一听便宜没捞到反而要倒贴,顿时眼睛滴溜一转,“啧,这好处没捞到,还要倒贴银子,就这么一副铁公‘鸡’样,我看老爷把人认回去也是白搭,还得搭上几副碗筷,横竖也就那样,我看老爷还是干脆给他们断亲算了!”
“呵……”穆锦逸刚动了动脚,就吓得新‘侍’妾往穆之笐背后一缩,“你倒是说了句实诚话。”
“你,你少在那冷嘲热讽!”就算被吓怂了,新‘侍’妾还是个嘴贱的主,探出脑袋和穆锦逸呛声,“我只是看清了你们的真面目,不想老爷被你们诓了而已!”
“真是笑话。”穆锦逸嘴角扬起笑弧,“既然要做一家人,这银子兜兜转转,谁揣着不一样,又何来的诓骗一说?”说罢转眼对上穆之笐冷肃‘阴’鸷的视线,“我说的可对,穆大人?”
穆之笐紧咬腮帮,怒不可遏得整张脸都扭曲狰狞的很。
“老爷你可别犯糊涂,你要真给赔偿了银子,那铁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到底,新‘侍’妾‘花’楼出身,头发长见识短,也就白顶了那么一颗漂亮脑袋而已。
穆锦逸和穆锦萍对视一眼你,兄妹俩似笑非笑,都没有接口。
倒是京兆尹沉下了脸,“穆大人,给出你的答案吧,本官可是忙得很,没时间给你们这么耗下去,若再有意拖延,本官可就不顾同僚情谊,板子伺候了!”
穆之笐眼睛半眯,垂在身侧的双手亦死死攥紧了拳头,良久才做出抉择,“好,为了昭显为父的公平,瑶儿犯的错,我来替她偿还,说吧,你们胭脂行损失了多少?”
对于穆之笐的决定,穆锦萍兄妹心里并不意外。比起赔偿胭脂行损失的银子,若将他们拉进穆家,自然得益良多,稳赚不赔的买卖,穆之笐不是傻子,又岂会算计不到。
“不多。”穆锦萍似笑非笑的看着穆之笐‘阴’翳算计的脸,在对方‘露’出欣喜之‘色’时却突然抛下一句,“也就三万两白银。”
穆之笐脸‘色’陡然一沉。
“穆大人有所不知,我那胭脂行烧掉的可是后院作坊,那里可是有好几间囤货库房呢,被穆锦瑶给一把火撩了,我可是损失惨重呢,我们碧雪轩胭脂水粉价格高昂,可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所以说,那轰给烧掉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呢,更别提这几天关‘门’歇业的损失,还有重整修葺的‘花’销,说起来,我这三万两还是大打折扣的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穆锦萍这种人!
穆之笐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一对轻蔑看他的儿‘女’,恨不得直接上前把人给掐死。
“瞧穆大人这感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看来我这优惠还真是做对了。”将对方压抑抓狂的情绪看在眼里,穆锦萍笑得是真开心。
“为父没有那么多。”好半晌,穆之笐才面‘色’难堪的憋出这么一句,“你看你大姐也下牢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这能不能就……”
“不能。”穆锦萍拒绝得干脆利落,“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我和她之间,还隔着一个肚皮呢。”
这话一出,穆之笐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当即憋成了猪肝‘色’。
穆锦萍继续痛打落水狗,“哦对了,三万两已经是折掉我实际损失了两倍了,这价不能少,另外,未免你们出尔反尔,概不赊账,难得有京兆尹大人见证,咱们就当着京兆尹大人的面,一手‘交’钱两相认亲吧。”
“你你你……”穆之笐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涮了!
“你们兄妹这是学那土匪抢人啊?!”一听要赔偿三万两白银,新‘侍’妾立即跳脚抗议,“别说三万两,就是三千两,把你那跋扈姐姐和她娘张氏一起给卖了,也值不到这个数!”
“哼!”纳兰氏也附和着冷哼道,“连自己父亲都讹,还真是给咱穆家长脸!”
穆锦萍两手一摊,“没有银子,可以啊,那就只能劳烦师爷拟定断亲书了!”
“你,不孝……”
穆锦萍打断纳兰氏的指责喝骂,“公道可是京兆尹大人所定夺,穆老夫人如此胡搅蛮缠扰‘乱’公堂藐视官威,莫不是真想尝尝板子的滋味儿不成?”
一句话,纳兰氏顿时消音。
穆锦萍却是再不管她,冷冷看向面‘露’窘迫的穆之笐,“穆大人,考虑得如何了,是断亲还是给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