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萍闻言不禁眉心一跳,却也按捺住性子没有急着反驳。
“皇祖母有所不知。”高煜瞥了穆锦萍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接话道,“孙儿前两天刚去过一趟公主府,皇姑姑的头发已经长出寸许,可见萍儿给的药已是见了起效,只是这头发若要恢复到原来那般,却非短短时日可成。”
太后这话一出,穆锦萍就再按捺不住脾性,“太后金口玉言,莫不是说过的话要反悔?”
“民女此言并无不敬之意。”穆锦萍淡笑嫣然,“只是大家都知道,一个人的头发从发茬到长发,怎么也得以年份记,太后当初只说让民女治好怪疾,可没说要负责公主秀长齐腰,再说,短短数月,民女也没那个能耐,相信不光民女,就是普天之下也找不出这么个能人来。”
“指责太后民女可没那个胆儿。”穆锦萍冷笑道,“既然太后言有推脱,想必是觉着民女的药材不够资历与皇宫搭线,一腔热血遭遇凉水兜头,民女虽有遗憾,却并无损失,当初承诺,作罢也无妨,民女的药材太后也是以身体验过的,只能说,皇宫拒绝了民女的药材,并非民女的损失。”顿了顿,方才话锋一转,“既然不为药材一事,不知太后此番召见民女,又是所为何事?”
“皇祖母……”
“回太后的话,是的。”穆锦萍低眉顺眼的应道,语气已然恢复了淡然冷静。
“煜儿听说,大皇兄昨个儿又在庭春楼风流到深夜,这夜夜笙歌虽好,可多则伤身,母后关心煜儿,可也别忽略了大皇兄才是。”高煜打断皇后,嘴角扬着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至于萍儿住在府上一事,其实是为了给煜儿看隐疾,才不得不如此。”
“母后想多了。”高煜道,“煜儿前些年在战场受过伤,落下隐疾,回京后就一直有让太医配药,可是始终不见起色,还是见了萍儿的偏方厉害,所以才抱着侥幸邀她到府上亲自为我调理。”
“煜儿有隐疾,什么隐疾,皇祖母怎么从未听你提及过?”太后蹙眉一连迭问道。
太后点点头道,“有病确实应该仔细看看,这眼看出征在即,身有隐疾可是犯了大忌。”瞥了眼低眉顺目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穆锦萍,“人在你府上住了已有月余,如今,隐疾可有好些?”
“就算是那样,不是只要开了药方就完事么?需要人也跟着住进府,还一住就是月余?”皇后言语间的质疑再明白不过,眼底几分冷冽锐利,显然是不打算这么轻易让他们蒙混过关。
“哦?”皇后挑眉,矛头一转便对向穆锦萍,“你不是不懂医理么?竟然会针灸?”
“呵……江湖土郎中,搞了半天这还是江湖骗子哪学来的骗子之术。”皇后冷然嗤笑,“就这样的本事你还敢往十四皇子身上扎针,出了事情,你担待得起么?”
皇后咬了咬牙,僵硬的笑着没有再说话,脸色却难看至极。
太后却是眯眼打量了低眉顺眼的穆锦萍几眼,眸色晦暗幽深让人难辨情绪,良久,才摆了摆手。
拒绝常公公驾车送行,高煜直接拉了匹马,抱着穆锦萍翻身而上。一路飞驰出了皇宫,高煜这才收住马缰慢下了速度。
“怎么不说话?”高煜偏头觑了眼穆锦萍安静的面色,“还在为太后过河拆桥一事不平呢?”
“其实不用生气。”高煜拿下巴安抚的蹭了蹭穆锦萍的发顶,“大不了往后那些人再求上门,不予理会便是,好在你当初收了不少金子,倒也不算肉包子打狗。”
“药庄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说。”知道穆锦萍的心思,高煜下巴蹭蹭她发顶,温声道。
高煜听到这话笑了。
“嗯,当年受过一次内伤,天气变化就咳嗽,问题不大,在京的这两年,我一直都有服药。”高煜点点头道。
“就是点小毛病,除了咳嗽也没什么,之前说疼痛难忍是故意说给太后和皇后听的。”见穆锦萍脸色不愉,高煜眸底的笑意就愈发深邃,“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没当回事儿,平日里吃太医院开了药成了习惯,压根儿没想到。”
“你连脉都没把,就给开药啊?”高煜挑眉调侃。
“要是萍儿你,吃死也甘之如饴。”高煜忽然低下来的声线,性感而诱惑。
高煜笑得眸光潋滟,愈发心情大好。
“后宫倾轧历来如此,又何来的和睦?”高煜自然听出她话里贬义,无奈轻笑,“你也别小看了皇后,能坐上六宫之主,可不是虚有其表庸碌蠢钝之辈,今日召见,必然是皇后怂恿太后所致,虽然没做什么,一是因为有我陪着,还有就是为了看看你。”
“嗯。”高煜点点头,面色不禁严肃起来,“这皇后,还是多多留心的好,今日召见不管过程结果如何,肯定是别有用心。”
话音刚落就遭了一记脑瓜崩,“叫你口没遮拦,就知道胡说八道。”
“你呀!”高煜无奈,可眼底却满是宠溺笑意。
高煜的笑脸一下就垮了,却是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