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忘记真实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吗?”
“为什么不能?虽然人脑的记忆无法像电脑一般只依靠del就可以清除,但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虽然已经发生了,但还是可以通过人力改变的。”
风雪里的顾夏阳,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魅力,他的双眸着透出的摄人心魄的魔力,像是要催眠面前的这个茫然失措的‘女’孩。
“我,真的可以吗?可以忘记那场噩梦,忘记我的双手曾经,曾经……”
金霓妮的话还等说完,就被一双温热的‘唇’堵上,她的身体被那双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拥入怀中。那把展开的红伞也随着顾夏阳热情的拥抱,被那一阵席卷而来的寒风掀翻过去,重重的掉到地上厚厚的雪中。黑‘色’的伞柄斜‘插’在白雪里,耀眼的红‘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有着说不出的美丽。
风雪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忘情的‘吻’着,感觉上好像是想要将对方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借助的这个‘吻’,完全吸附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这个白雪覆盖中的枫叶镇,咏园里的枫叶一夜凋零,只留下那些孤单的枫树等待着明年‘春’天的姗姗到来。
“小雨,不要一直坐在外面了,你的身体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凌天浩拿着一盒‘精’装寿司来到医院里的长椅上。他温柔的弯下身体,一个‘吻’轻轻印在秦雨的额头,关切的问道。
秦雨的目光只是呆滞的望着小路对面那片早已暗黄的草地。‘挺’立在那里的一蜥棵不知名的常青树木,像是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一般。痴痴的对这边长椅上的秦雨对视着。
天空的颜‘色’变得很‘阴’沉,好像是在提醒着还在路上穿行的人们,早些准备迎接一场暴雨或者风雪的来袭。
“你能告诉我,樱‘花’落了多久吗?”坐在长椅上的秦雨,没有回答凌天浩的问题,只是怔怔的问起了樱‘花’落了多久,她脸上的表情痴痴的,双眸毫无光芒。虽然还是那样‘迷’人。但却如同一个人偶一般,似乎失去了全部的感情。
凌天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轻轻的将那盒秦雨最爱吃的‘精’装寿司,放在她的双‘腿’上,然后拉起她的双手重重的按在那盒依旧带着热气的寿司盒子上。他的目光远远的望向秦雨刚刚注视的那棵树,思绪幽幽的回到半个月前,回想起秦雨最后的一次诊断报告时,主治医生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日本的冬季似乎并没有国内这般寒冷,凌天浩甚至走在路上都无法清晰的感受到寒冷即将袭来的气息。
今天他要去看秦雨的脑部检查报告。虽然他早已做好了面对任何噩耗的准备。可是当那个叫佐藤的日本医生,清清楚楚的告诉,秦雨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了。而且就在不远之后。她仅存的这一丁点记忆也会全部丧失。他整个人还是无力的瘫软在医生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
“您的意思是说小雨就快死了吗?”听到这个诊断报告的凌天浩,还是不死心的问了那个有着两撇小胡子的日本男人。那个日本男人先是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用极其惋惜的语气将凌天浩最后的一丝希望重重的粉碎之后,使他瞬间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赤雨小区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拆迁环节,但还是有人坚持要留在这幢房子里,不肯接受政fǔ开出的条件。留在这幢早就被拆得破败不堪的房子里。
“简姨,您真的不走吗?”棕发‘女’孩陪伴着住在二楼a的简喻欣,坐在面对着街道的那个房间的窗前,盯着外面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建筑。简喻欣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全是眼白的双眸看起来依旧是异常恐怖。而且完全无法借此猜出她的想法。
坐在计程车上的武美海,她的目光不时的望向白雪皑皑的街道。听着车内电台里发出青魇那煽情的讲述。
“你若是不能与我相守,当初为什么要擅自的闯进我的心,既然进入我的世界,又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残忍离开?我问你,你只是留下一个渐渐走远的背影,甚至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愿意给我。我恨了你多少年,这其中的恨给我多少的折磨,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惜,这些早已无济于事了。”
开车的那名中年司机,似乎对于这煽情的故事很厌烦,伸出右手正准备换台的时候,却听到了武美海轻柔的阻止。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卖给了这个美丽的中年‘女’人一个大大的面子,缩回手,继续扶着面前的方向盘。
“师傅,麻烦您,不要换台,我想听下去!”武美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心情将这个故事听下去,或许是因为这封长信里的内容,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只是她那份思念,那份愧疚都是为了她的哥哥和儿子。
“当我得知你在他市已经娶妻生子,我一个人去了我们常去的那间酒吧喝得烂醉如泥,直到我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我深爱的你。都说酒是穿肠毒‘药’,也有说爱情本身就是含笑饮毒酒,可惜,不管我服下了哪种毒,唯一可以解我这一身剧毒的你,却怎么都不愿意再帮我了!”
故事有多么悲戚,若不是真实经历的人都不会真的懂得的。武美海不知道青魇口的那位‘女’子,现在还年轻还是已过中年,但她还是能从这样的感情里读出她的情深意重。
“你爱我吗?真的爱过吗?哪怕一点点,你有爱过吗?”青魇空灵的声音将这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质问,说得令人无比心酸。其实武美海也常常关注这个青魇的节目,她也曾经在无数个无法安睡的夜里,不断的回想着那些人故事,直到累得沉沉睡去。
计程车终于在穿梭了几条街道,停到了赤雨小区的‘门’前。她伸手推开后座的车‘门’,付完了车钱,才步履优雅的走下车。直到她听着身后的计程车引擎声的发动后,伴随着风雪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赤雨小区的收发室依旧直直的伫立在那里,可是本该在里面守‘门’的齐大爷,却好像很久没来了。因为隔着透明的玻璃,武美海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痕迹,放在方桌上的茶杯,还有散落在桌面上的茶叶和一叠叠摆入整齐的报纸。
收发室上用白‘色’喷漆写下的那个大大的拆字,将赤雨小区的命运非常清楚的告诉给了站在这里的武美海。
她抬起头望向简喻欣住着的那栋老楼,犹豫了一下,最后快步走上了那条小路。石道和她印象中的一样,只不过在白雪的覆盖下,她每移一步都显得格外的艰难。
在空‘荡’的楼道里,本来摆放在那里的很多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搬走了,本来一直拥挤的楼道,一时间变得格外干净整齐。习惯了平时的杂‘乱’无章,此刻却显得有些不适应,甚至连有那么点怀念。
武美海走进楼道口的时候,还是注意了一下一楼的b座,虽然隔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她还是隐隐的听到了音乐的旋律在房间里回‘荡’着。她的身体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前,没有敲‘门’,没有想要窥探的意思。武美海非常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会在这间房子里的是谁,可是她知道两人还不是时候相见。
她缓步的走上二楼,用手轻扶着那落满灰尘的扶手,不发出一点声响的上楼。武美海停在a座‘门’前的时候,没有去按‘门’铃,也没有敲‘门’。她只是轻轻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的拨打了一串号码。
时间过了两三分钟左右,就听到了二楼的房‘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停止,紧闭的房‘门’也被一个年轻‘女’孩轻轻的打开了。
武美海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望了一眼向下的阶梯。她确认了一楼b座的人并没有打开‘门’观察楼上的状况,便从打开的‘门’缝中侧过身去,朝着‘女’孩轻了轻点头,然后快步进入这间房。
“文文,你说去去就回,你知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姑连你的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你这个孩子,到底是要‘操’多久的心呢?”
坐在一楼b座沙发上的是一脸悲伤的雷爱华,本来放着很多家具的客厅里,此时只剩下一张透明茶几和一套沙发,其它的东西好像早已被搬空了。
秦雨和金霓妮住过的那唯一的一间卧室的房‘门’打开着,里面也搬得空无一物。而且从秦雨她们入住,就一直紧锁的那扇房‘门’上,本来挂着的牛头锁也不知去向了,房‘门’微微的虚掩着。
“走了,都走了,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雷爱华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难过,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明天,她就要把这间房‘交’给拆迁办了,有些东西,她打算就此抛弃了,它们明天就会跟这幢年头已久的老楼一同消失了。
秦雨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在寒风待得太久的缘故,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她空‘洞’的目光缓缓地望向身旁站着的凌天浩,伸出手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一直在照顾我,到底是我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