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的金行元气。”才踏进那弃铜山的后山,四个天师府弟子,都是齐齐的止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来。
那些凡人们,没有什么察觉,但他们这般的修行者,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荒败无比的弃铜山的山北,都是被浓烈无比的金行元气所笼罩,他们吞吐的时候,那浓烈无比的金行元气,甚至是叫他们有了一种经络都在刺痛的错觉。
四人面面相觑。
“难怪这弃铜山的山北,如此荒败。”
“五行当中,金克木,这般浓烈的金行之气,这地方,又怎么可能长得出植物来?”
“师兄,这弃铜山,宗门内当真是没有什么记载?”最后面的那修行者,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弃铜山,虽然算不上什么灵山福地,但这地方的金行元气,比起其他地方而言,却要浓烈许多,对于那些修行金属功法的修行者而言,这地方,已然是一个上上之选了。
这地方,在每一个宗派当中,都应该是有所记录才是。
“山门堪舆记录,你我都曾看过,各处山川,哪些地方元气浓烈,那些地方元气溃散,大家都心知肚明。”
“记录当中,有没有这弃铜山,你们难道还不清楚?”为首的那人,目光愣愣的望着这荒败无比的山峦。
“天地元气汇聚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一则,是地脉勃发。”
“二则,是有天材地宝孕育。”为首的那人,缓缓的出声道。
“三则,是有神境大修长期于一地吞吐,久而久之,那地方作为神境大修道场,天地元气,自然便汇拢过来。”为首的那道人左手边的那人,上前一步,这山麓当中的金行元气,仿佛是映照的整个山麓,都隐隐的起了一层金光。
感受着这金行之气,这道人,恨不得立即就在此间端坐下来,吞吐修行——这黄河以北千里方圆,这弃铜山北的金行元气,并排不上号,但其他的,天地元气浓烈之地,都以有主,他们这些才气之境的弟子,又如何能够占得住那些地方?
哪怕是有着天师府的背景,他们也不可能从其他的修行者手中,强行夺取这种修行之地。
而这弃铜山中的金属元气,超出了寻常之地,却又比不上那些卓有盛名的修行之地,对于那些神境大修,以及各大宗派的杰出弟子而言,这种地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对于他们这般修习金属功法的寻常弟子而言,却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秉师兄,文师兄,禾师弟,你们以为,这弃铜山北天地元气异常于别处的原因为何?”
“地脉勃发,必有山摇地动,勃发之地,众飞禽走兽,聚拢而来。”
“此间无有异状,自然不会是地脉勃发。”这人口中的禾师弟,摇了摇头,“不过,到底是天材地宝孕育还是神境大修吞吐,入内一探,自然也就明了了。”
“三位师兄以为如何?”这人说着,颇有意动之色——四人当中,也就他和方才那面带急切的道人,修行的是金属功法,是以,对于这般的修行之地,他们自然是最为期待的。
“禾师弟,我们四人当中,你可是最不乐意来此间的。”
“怎的现在,最急切的却是你了?”听着这禾道人的言语,另外两个秉道人和文道人,都是忍不住了笑了一声。
“四位道长,此间便是山神老爷所在了。”看着四个道人言笑晏晏,原本是一脸惶恐的那猎户,脸上也是变得平静起来。
“你叫王虎可对?”听着这猎户的言语,四人当中,为首的那人目光动了动,然后转身道,“你且回去告诉你家长老,这山神之事,自有我等为你们说和,你叫他安心便是。”
“若是我等三日未归,你便带上此物,往云泽乡去,到时候,我师门长辈,自有重酬。”那秉姓的道人,目光闪烁了一下,从腰间取出一枚符牌,递给了那猎户,然后,才是带着身后的三个道人,齐齐的往那山巅而去。
那猎户,握着手中的符牌,脸色纠结不定,片刻之后,才是咬了咬牙,飞快的转身离开。
“倒是够小心的。”看着一点一点往山上去的四人,山麓上,太攀的身形,也是缓缓的浮现出来,他就端坐在一方褐色的石头上,但在四个天师府弟子的眼中,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鱼儿已经上钩了。”而太攀也是完全不曾理会这四个天师府的弟子,他的目光,只是落到了那猎户的身上,准确来说,他注意的,是被那猎户带走的符牌。
其他的三个天师府弟子或许没有察觉,但太攀作为元神之辈,却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秉姓的道人,在将那符牌递给那猎户的时候,那符牌上,有着隐隐的天地元气的波动,显然,是那道人,通过这符牌,给云泽乡中的天师府弟子,留下了什么讯息。
“有点意思了!”太攀的眼睛,微微眯起。
就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得出来,眼前这四个天师府弟子,并非是一条心,至少,在面对这这弃铜山北当中,可能存在的机缘的时候,并非是一条心。
虽然他们不至于和那些散修们一般,在利益当前的时候,相互争斗,撕破脸皮,但暗中的勾心斗角,却是难免。
“这是……”
而在太攀沉思的时候,那四个天师府弟子,已经是察觉到了,这弃铜山北的山麓上,被一些褐色的石料是隐藏起来的一个缝隙,顺着缝隙进去,他们便是见到了那庄子当中的猎户们所说的‘山神’!
一个隐隐的有着人形的石像,石像的胸口当中,有着纵横的裂纹,透过这裂纹,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裂纹当中闪烁的,金属的光芒。
而那些猎户们所遗失的短刀铜币箭头,便贴在这石人的身上,以胸口为中心,成圆形散开。
而在这石人的体表上,还有无数的铜粉覆盖于其上,而在其脚下,则是拳头大小的,细碎的矿石,那些矿石,环绕着那石人的腿部,层层往上,似乎是想要将这石人,封存于这无数的矿石当中一般,不,不是封存,准确来说,是保护!
山隙当中,四个道人,看着那被矿石覆盖的石人,以及石人胸口内部那闪烁着的尽数的光芒,目光都是一亮。
他们自然是能够感觉得到,这整个弃铜山北当中,那些金属元气的来处,便是那石人的胸口。
思索着,四个道人,都是从袖中,取出了短剑,钱币,铜矿之内的东西,然后往上一抛——于是这些东西,便是四个道人的眼前,趣÷阁直的往那石人的胸口处飞了过去。
“果然,是矿母!”四个天师府的弟子,脸上都是露出了欣喜无比的神色来。
矿母,这种在修行界当中,大名鼎鼎的东西,这几个天师府弟子,又如何会不认得?
“难怪金行元气汇聚!”
“不想此地,竟会有矿母出现。”
“先前那几个猎户所见的山神,必然就是这矿母无疑了。”那秉姓的道人,迈开脚步,一边走一边说,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堵在了这山隙的口子上。
“秉师兄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这秉性道人的动作,其他的三个道人,也是一瞬之间,在这山隙当中错开脚步来,目光当中,相互都带着警惕之色。
矿母的价值,不言而喻,在一个宗派看来,一枚矿母的价值,绝对超出了三五个神境大修的价值,毕竟,这矿母,可是真真正正的,能够传承千年,能够令后辈弟子受益千年的东西,他们这般气之境的弟子,比起这矿母来,几乎是等同于无。
而同样的,在面对这矿母的时候,又有谁能够保持的住心中的底线,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杀人越货的行为来?
他们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么可能相信其他的三个,虽同出一门,却完全不是同出一脉的天师府弟子?
“这矿母的珍贵,三位师弟当然清楚。”
“为兄自然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这秉性的道人说着,却不曾提,他这所谓的安全,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为了这矿母的安全。
见其他的三人,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戈相向,反而是相互忌惮之下,都冷静了下来,片刻之后,这道人,才是继续开口。
“三位师弟以为,我等应当如何处置这矿母?”
听得这人言语,其他的三个人,脸上都是露出了意动的神色来,这等珍贵的东西,他们谁敢说自己,没有觊觎之心。
只是,四个人同出天师府,苏日安谈不上知根知底,了如指掌,但彼此之间,也都算得上了解,每个人有什么样的手段,都知道得七七八八,若是没有防备,或许有人能够在一瞬之间暴起,斩杀其中的一两人,但如今,因为那秉姓道人的行为,使得众人都有了防备,在想要偷袭,已经是不可能。
自然的,四个人当中,每一个人,都没有了独吞这宝物的机会。
而这一点,也恰好是太攀希望见到的,他以这矿母为鱼饵,想要钓起来的,可不只是这几个气之境的小修士,连泥鳅虾米都算不上。
“秉师兄既然开口,想来是心有所算。”
“不若秉师兄先说一说你的打算,我们三个师弟,参详一番如何?”几个呼吸之后,这山隙当中,最里面的那禾姓的道人,才是开口,同时另外的两人,也是一左一右的,隐隐之间,拦在了那秉姓道人和那矿母之间,以免是那秉性的道人,突然取了那矿母逃走。
“三位师弟的念头,为兄也知晓,无非就是想要分了这矿母。”那秉姓的道人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
“凭心而论,这矿母,若是我单独发现的话,我也必然会做如此选择。”说到这里,这秉姓的道人,也是顿了顿。
“但奈何,这矿母,偏偏是我四人一起发现!”这秉姓的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满是遗憾的摇着头。
“师兄一人发现,与我们四人发现,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一人发现,师兄便私藏下来,四人发现,师兄便不打算私藏了吗?”左边那位文姓的道人,开口道,其目光当中,也是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还是文师弟了解我。”
“为兄却是不打算私藏这矿母。”
“以为兄之地,不若将这宝物,上交宗门如何?”
“上交宗门?秉师兄你开什么玩笑。”
“师弟还是第一次知晓,秉师兄你是这般大公无私之人!”这秉姓的道人才出生,那禾姓的道人,以及最后那刘姓的道人,都是急切无比的道,言语之间,充满了冷笑和讥诮之色——他们修行的,都是金属的功法,这矿母对于他们而言,非但是无穷的财富,更是修行路上,无尽的可能。
“只怕,真的是如同秉师兄所言,此物我们只能选择上交宗门了。”听着那两人讥诮的言语,旁边的那文姓的道人,思索了一番以后,才是苦笑着出声,目光当中,虽然对那矿母,贪婪依旧,只是,这贪婪之色,却已经是不再如先前那般,不停的和理智,交错而过,此时,那贪婪,已经是被理智给压了下来。
“哦?”那刘姓道人和那禾姓道人,相互对视一眼,目光当中,似乎是达成了什么约定一般,“想不到文师兄你竟和秉师兄,有这般的默契。”
“什么默契?”那文姓的道人,苦笑着,“秉师兄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师弟我到现在,才算是想清楚了秉师兄的谋划。”
“说到底,这矿母的价值几何?”
“我们师兄弟四人,便是要分了他,有该当是怎么分?”
“两位师弟,只怕都还不曾想过这事吧。”
“这矿母,以我们的实力,想要将之切开来,一分为四,是绝对办不到的。”
“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将至放于一人之手。”
“那两位师弟谁会甘心,将此物托之于人?”那文姓的道人,端坐下来,目光当中,满是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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