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听到季闲云如此自然的在众人面前喊出淑妃的闺名雪儿,眉心就忍不住的突突直跳。
伸手将眉间凝起来的川字揉散,景元帝低声对季闲云警告道:“这里是皇宫,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着,你给我收敛一点。”
季闲云从善如流的直点头,还顺手做了一个将嘴巴拉上的动作。
杓兰打量着秦艽不断变好的脸色,回头对着季闲云问道:“他醒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都说了暂时死不了......嘶......”季闲云正要调侃杓兰几句,却冷不防被景元帝一把揪住腰间的肉狠掐了一把,未来得及出口的话顿时就变了个调子,变成了一声抽气喊疼的长嘶。
回头对上景元帝不善的眼神儿,季闲云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嘟囔道:“放心吧,只要秦小子醒了,十天半个月内是没有什么事的,只要好好养着就行,剩下的,我会再想办法的。”
杓兰盯着他银白色的三尺长须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回头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季闲云紧紧护住自己的宝贝胡子,向景元帝身边靠了靠,小心问道:“我说,你这宝贝丫头不会真的拔光我的胡子吧?”
景元帝对着他意义不明的嘿嘿两声,转身就走,同时吩咐常福道:“将西配殿给这老疯子收拾出来,再找两个手脚勤快有眼力见的小太监来伺候着。”
季闲云跟上去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呀,我就知道小修对我最好了......”
景元帝大名慕渌修,也只有季闲云这个疯子才敢小修小修的这么叫。
“小修啊,听说御花园的是这宫里风景最好看的地方,你带我去逛逛呗,小修......”
左一个小修右一个小修的,景元帝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要不就别麻烦兰儿了,自己动手将这老家伙的胡子拔光拉到。
走出殿外就看到柠芗端着新煮好的药走了过来,季闲云端起药碗在鼻子前轻轻一闻,随口说道:“这药效不行,再加一把黄莲进去,越苦越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呀......”
景元帝闻言顿住了脚,回头对着季闲云说道:“你看看你,哪里有个做师傅的样子?”
季闲云捋着胡子高昂起头,像是个受了无限委屈的小孩子一样,撅着嘴说道:“哼,居然都不跟心上人介绍我这个师傅,这一把黄莲还算是便宜他了。”
景元帝的眼皮和嘴角都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心里不停的感叹着怎么当日就招惹了这么个疯子回来。
这时候,就见杓昀身边的太监常安跑了过来,对着景元帝就噗通一声跪下了,“皇上,你快去看看吧,瑾王殿下和二皇子打起来了,四皇子去劝架,却被瑾王殿下将头都打破了。”
景元帝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季闲云像是没有骨头样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笑侃道:“小修啊,没想到你家里还挺热闹的嘛。”
一下子将季闲云甩开,景元帝怒气冲天的问道:“逆子现在何处?”
常安也摸不清楚景元帝口中的逆子指的是谁,便战战兢兢的说道:“皇子们都在昭阳殿,几位娘娘也在。”
景元帝一脚踹开跪在前面的常安,一甩袖子就直奔昭阳殿去了。
季闲云伸手揉揉鼻子,笑道:“这么快就有好戏看了,真真是不虚此行呀。”于是他甩着手中用来耍帅的拂尘,也跟着去了。
等景元帝带着大群的随从走到昭阳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拉着杓勍从里面出来的韦伊莲,就见她面色不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而在看到他之后,一张黑脸上顿时就挂满了委屈,上前两步就跪在了地上,抱着景元帝的腿就嚎啕大哭,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请景元帝给自己做主。
看着犹如泼妇般的皇贵妃韦伊莲,景元帝强压下心头的不耐,对着杓勍说道:“扶你母妃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啼哭像什么样子!”
杓勍头发散乱,银龙冠也歪歪斜斜的,嘴角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红肿的厉害,还在向外渗着血。
景元帝见他抬起袖子随意一擦,并在身上抹了抹,眼睛一眯,随手将自己的帕子甩了过去,“那些管教礼仪的嬷嬷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杓勍本来已经扶着韦伊莲的胳膊半站起身了,听到景元帝的骂声复又跪下道:“儿臣失仪,还请父皇责罚。”
“你给朕滚进来!”
看着疾步走进昭阳殿的景元帝,杓勍扶着韦伊莲起身,“母妃,孩儿先送你回去。”
韦伊莲扶着杓勍的胳膊道:“我要是回去了,这还不由得淑妃和荣嫔那两个贱人肆意污蔑你,走,母妃陪你进去。”
进了昭阳殿,景元帝就看到几个宫女拿帕子端水盆的来回忙个不停,淑妃和荣嫔正分别忙着给自家儿子包扎伤口。
杓昀看起来还好些,不过是额头上青紫了一块,微微有些血迹,淑妃正拿着帕子沾着水给他轻轻擦拭,相比之下,一旁的杓沣就惨了许多。
就见杓沣青着一只眼窝,鼻子和嘴里都是血,手上还挂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蹭破了好几块,荣嫔正在一旁心肝肉哭的厉害,拿着帕子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再碰疼了杓沣。
荣嫔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说不上鬓发散乱,但头上的钗环歪歪斜斜,一看就是和人厮打过,而且没有占到上风,因为,她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指痕,一看就是被人抓到了脸。
听到皇上驾到的声音,荣嫔也顾不得杓沣了,对着景元帝就扑了过去,和方才韦伊莲的表现差不多,抱着景元帝的腿就放声大哭:“皇上,有人要我们母子俩的命,皇上,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和沣儿做主啊!”
“胡闹!就你们母子的身份,谁敢要你们的命,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荣嫔抬头,看着景元帝伸手一指韦伊莲道:“就是她,宫里位份最高的皇贵妃娘娘,说是看我们母子碍眼,迟早要了我们的命去!皇上,臣妾人微言轻,又没有韦家那样的母家撑腰,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