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萧府的一路上韶华都闷闷不乐,南平坐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待到了府上,韶华下马车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了出来。
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寻思着这极有可能是朝中人故意败坏他的名声,却不料今日一见,贺明对宋曦的态度以及宋曦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没堵住众人那悠悠之口,反倒叫韶华认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南平见她走得极快便大不跟了上去,没想到刚好瞧见她落泪,便有些慌乱,“楚婉,你可不许哭,为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他萧衡就是个负心汉!”
韶华暗自摇了摇头,南平不懂,楚婉与萧衡之间是何等关系她不清楚,但她与贺明也不过只能算作相识一场,若要真说起他是负心汉,细细想来,倒也不是。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贺明是什么感觉,不禁开始回忆起了二人初次相见之时的场景,他将她从水龙的手中救下,仅凭一剑便将此凶兽给击退,他环着她的腰,道了一声姑娘那个时候她好似从未想过日后有一天她能与他有这般牵扯不断的联系。
他以身犯险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将自己的安危限于不顾
他装病,她喂药;她惹祸,他平事这些事难道说,他全都忘了吗?
韶华咬了咬下唇,不敢松口,她不愿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些世俗之事影响到心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贺明究竟存着什么样的感情,从前她以为单单是感激之情,可现在看来她不敢接着想下去了,迟来的喜欢,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的心一瞬间如刀绞一般,晶莹的泪水似那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小冉刚洗完衣裳路过之时看见韶华的房门大敞四开的,走近才知道原来是她回来了,可一进屋这气氛怎么如此沉闷,她又走了两步,瞥见了南平,“参见公主殿下。”
南平神色复杂地望着韶华,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轻唤,小冉将洗衣盆放到了门外,转身再进来走至韶华身边时,有些吃惊道,“这,小”
她刚准备开口询问便被南平给拦下了,南平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小冉点了点头,想着先不打扰她了,于是便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地带上了。
韶华静默地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晃来晃去,南平在一旁陪着,她只感觉现在的楚婉安静的有些可怕,她倒是宁愿她像从前一样被萧衡拒绝了之后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亦或是到练武场上酣畅淋漓地练上几个时辰,也总比她现在对着一处一直发呆要好的多啊。
叩叩叩!
“进来。”南平不悦地扫了一眼门口,将门打开后却发现是刘管家,“刘管家?”
“老奴参见公主殿下。”见他要跪下,南平忙将他扶了起来,“不必如此多礼。对了,刘管家可是有何要事要找韶华?”
刘管家有些为难,叹了口气,道:“府上来了位几位贵客,小姐如今管了家,自然要去见上一面。”自打她开始管家起,府上大大小小事几乎都要经她的手,之前不论是送礼还是出席宴会皆是由她出面,如今府上来人,哪有她不出现的道理呢。
一时间南平也犹豫不定,是否要替她拒绝刘管家。
“刘叔,我这就随你去。”
她是何时走过来的?南平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面前这个眉眼弯弯面带微笑的女人是韶华?她担心地问道:“楚婉你你没事吧?”
“我无事,你莫要担心,我先随刘叔去,过会儿便回来。”听她说话也颇为自然,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南平点了点头,回道:“那我就在你房中等你。”
“好。”
韶华深吸了口气,摆正了腰封,随后又抚平了领口不平的褶皱,扬起了一抹大方得体的浅笑朝前厅走去。
抬眼望向来人那一刻,她愣住了,不过眨眼之间她便恢复如常,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楚婉见过公主。”她嘴上唤她公主,实际上行的却是同辈的礼,权当是客气客气罢了。
“我们也算是相识了,唤我宋曦便可。”宋曦将手中拎着的东西递了过来,刘管家顺势将东西接了过来,只见那宋曦拎着东西的手一僵,随后垂了下去。
“公主请坐。”话罢,韶华端庄地走进了前厅,直直地朝着屋中的主座走了过去。
刘管家紧跟其后,小声提醒她道:“小姐,二殿下也来了。”
“楚婉姑娘。”
闻声,韶华回过头来,见是他,便道:“见过二殿下。”
二皇子忽略了贺明那道冷冰冰的目光,径直朝楚婉走去,往常他总是一身素衣,低调得很,也不知为何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淡雅的蓝衣,衬得他整个人明朗又干净。
“今日萧府倒是热闹。”他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贺明,随后又将目光收回。
韶华含笑道:“二殿下为何而来?”她将话题扯开。二皇子猛然想起来自己来找她的原因,道:“追风近几日好似不愿进食,而且还”
二人说的起劲,似乎忘却了旁边还站着几个人,贺明掩唇轻咳了几声,韶华疑惑地抬眼看他,接着便一脸冷漠地将目光移开,对二皇子道:“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抓些药给他服用,若是两日之内还没有起色,我便亲自去一趟。”
“好,劳烦你了。”二皇子接下韶华递过去的纸,带有几分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我便不打扰楚婉姑娘了,改日定当好好谢过姑娘。”
“二殿下客气了。”楚婉温柔一笑,招呼刘管家送客。
一旁的宋曦见自己被忽略了,一点也不焦躁,十分平静地等二皇子出了门,才上前接着与韶华说话。
宋曦语重心长道:“那日匆忙一别,竟也没时间与你多说上几句话。”
“无妨,日后机会定然多得是。”她边说着话边仔细留意贺明的表情。
宋曦又向她靠近了些,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十分特别,南平平日里又惯用香料,这个味道是她在郦城从未闻到过的。
不仅如此,这香气似乎甚是熟悉她记起来了,这香气与那日贺明归家之时她从他身上闻到的香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