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疾风却撇了撇嘴:“这丑女乃是云天翔次女,云萝,自幼便爱做白日梦,自己蠢肥如猪,偏偏还以杨妃自居!也不照照镜子,她这副尊容给杨玉环提鞋都不配!”
云萝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先前杏目含泪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此刻深浓的羞辱感终于使这个自幼便活在众人赞誉光环下的娇小姐潸然泪下。
云天翔先前的满腔欢喜瞬间化为乌有,狠狠瞪了云萝一眼:“谁让你出来出乖露丑的?还不滚回绣楼去!”
长了这么大,云天翔都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般珍爱,何曾这样辱骂过,前所未有的羞愤袭上心头,脸色便开始隐隐发青,云萝缓缓站起身来,衣带飞扬说不出的风流婉转。她摇摇晃晃走过南宫彻身边,凄然回首,泪珠儿珍珠断线般扑簌簌掉落,越发叫人怜爱。
南宫彻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平静,唇边却带着似有若无的一抹冷笑的云歌。
云萝把心一横,从父亲那里她知道,世上男子便没有一个不好色的,眼前这少年王爷之所以不为自己美色所动,一定是他未经人事,只要自己使出些手段,还怕他不上钩不成!但她毕竟也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想到这里心头不免燥热。
她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可举青城所有青年才俊,她一个都看不上。她自认为自己这副容貌,再加这副身子,怎么也不该寂寂无闻。哈,眼下不就是个大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这少年可是堂堂王爷,名震全国的五皇子!五皇子行事嚣张霸道,可这么多年并未听到皇上对他厌弃的传闻,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皇上是十分喜爱这个儿子的!皇上年过五旬还未立太子,储君之位久悬,说不定哪一日便会落到五皇子头上。
自己若是得了五皇子青睐,正妃之位虽然暂时不敢肖想,可是只要做了他的女人,自己便有手段把他其他的女人一一击败,最终上位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甚至母仪天下!
念头转到这里,云萝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要沸腾了,两颊更是烫得惊人。
主意已定再不迟疑,她脚步略缓,踩住罗裙,身子一绊便向着南宫彻怀中跌去。
她跌倒的姿势也是极美的,让人看了不由自主便会联想到枝头盛放的娇花无端被风吹落一般,轻盈、美丽、娇软,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难免心动。
可是南宫彻再在看到她身子微微一动之时便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连人带椅子向后滑出三尺,躲开了云萝身体所能接触的范围。
云萝应变奇速,攀不上王爷攀上王爷身边的亲随也不错,王爷上位之后,他身边的亲信封个将军乃至一省大员都不是问题,到时候自己就是二品甚至一品诰命夫人!于是腰肢轻轻一扭,向着疾风扑了过去。
疾风“哎哟”一声怪叫,却向她伸出手来。
云萝大喜过望,这方知道原来这疾风对自己也早已留情,于是毫无保留地向他扑了去。
眼看两人的手就要接触到一起,疾风哈哈一笑,向旁边一跳。
“砰!”
云萝收势不及,整个人狠狠砸到地面,姿势很不雅地摔了个狗啃屎,鼻子几乎都被撞扁了!她又气又恼,粉拳捶地,嚎啕大哭。
“这是怎么了?”又一个清雅的女子声音传来,红灯一闪,一个穿着淡紫衣衫的二八少女手里提着一盏红灯袅袅婷婷走了进来,与云萝不同,她身子纤细,风一吹都能吹倒似的,纤腰更是细得让人不可思议,容貌比云萝更胜一筹,而且不重华丽一味走清雅路线,温婉大方,更易博得人的好感。
云歌却不屑的撇了撇唇,来得是云天翔的长女云梦。云梦素来聪明伶俐,而云萝则大相反,猪头猪脑愚不可及,以她的脑子根本想不出一进门替张氏解围的法子,那必定是得了云梦的指点,而云梦一直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云萝即便是她的亲妹子,想必她也不愿这天大的好处被妹子捞了去,所以直到云萝出了大丑才姗姗来迟。
“萝儿,”她走过去轻轻把云萝搀起来,一面拿帕子给她掸落身上沾的灰尘,一面温温柔柔的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怎么也不小心些?——怎么就摔倒了?快回房去看看有没有哪里摔破了,如今天凉了,可轻忽不得。我方才去看过母亲,母亲已经清醒了些,只是害怕,所以我叫人把她挪到咱们那里去了,你若无事也可陪着母亲说说话。”
云萝哭得泪人儿一般,几次想跟姐姐诉苦,可都插不进话去,只得委委屈屈撅了嘴,带着丫鬟走了。
云梦转脸微微蹙眉,看着满屋子的仆妇,摇了摇头:“你们都下去吧。”
云天翔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个大女儿聪明多智,说不定今日能帮自己走出这个困局,博得一个大好前程呢!忙道:“梦儿,这是我南明当朝五皇子、南王千岁,还不过来施礼?”
云梦垂着头,并不四处张望,走过来挨着云天翔跪下,恭恭敬敬三叩首:“民女叩见王爷,愿王爷安宁喜乐。”
“哈!”南宫彻毫无笑意的笑了一声,“云天翔,”他已经深感不耐烦,对云天翔也不客气起来,“你的女儿还真是各有千秋啊!你还有几个女儿?一并都叫出来吧!”
这话本无礼之极,可是他是王爷,谁敢挑理?
“这……”云天翔尴尬的笑,“草民只有三个女儿,再没有了,再没有了。”
云梦抿了抿唇,镇静地道:“王爷,家母这几日得了痰迷之症,发作起来除了言行举止荒诞不经,偶尔还会六亲不认,据说是因为前些时被人下了诅咒。王爷宽宏大量,必不会跟她一个内宅妇人一般斤斤计较,可是民女一家已深感不安。但王爷要将舍妹要去,此举只怕大大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