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与君琰并肩跪倒在地,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自己内心的震动。
祥厄双炉在半空悬停了许久,此刻才有机会化为一道红蓝之光,“嗖”地没入苏瞳衣袖。不过绯公子之死与祥厄双炉物归原主的喜悦,也未能冲淡苏瞳心中的恐慌。
既然那门后的声音是在呼唤魔君与魔王,那势必是邪非正,说不定是尊极为可怕的通天大魔物,可是夜吹与它同在,苏瞳又不能放弃解救大师兄的使命。
面对未知且强横的被封印之魔,还有那阻止任何人靠近魔地的烈火巨门,她是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
苏瞳望着也被重伤的君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百倍的笑脸,然而就在此刻,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突然又从身后某个漆黑的地道内传来,而后一股摄人的冰寒,便如恶魔的利爪一样,紧紧地攥住了苏瞳的心跳。
才在火里油煎过,此刻苏瞳便体会了四肢不听使唤的麻木,与脊梁爬满入蠕虫的恐慌。
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因为整个身体都如中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如石!
是什么在身后?是潜藏在乱峰地下的恶兽,还是门后妖邪的使者?那陌生却极端阴冷血腥的气息,让苏瞳第一次在活着的时候品味了死亡那**难闻的味道。
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每回想此刻,苏瞳都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遭遇的危机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她无力作为,只有等待。
等待耳中出现缓缓的脚步声,等待那看不见的敌人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他的衣摆刮过自己耳廓,让她皮肤产生了被酸腐蚀的剧痛……
而后她才看见一位老人。
那老人拥有银色的发,身着比白云还要洁白的长衫,踉跄走到她的眼前,“噗通”一声,在绯公子掉落在地又砸了个粉碎的脑袋前跌倒。
“我的绯儿!”
老人扑在地上放声尖叫!可怕的声音未必比门后魔音弱小,苏瞳顿时耳廓流血,识海中仿佛出现一柄割裂一切的尖刀!
老人的眼眸是赤红的,比绯公子那尊最看重的血鼎血腥还要浓重!仿佛以干涸的鲜血层层堆叠而成,只需一直视一眼,便能让人心中产生畏惧。
他似乎有很长的岁月没有流过眼泪,所以最开始从泪腺中流下的竟然是红色的血,直到抽泣数息之后,才有稀薄的泪水涌出。
就算不知老人与绯公子的关系,旁人都无法不看出老人对绯公子之殇的悲痛,那种沉寂如水的悲怅,仿佛黑暗里滋生的邪祟,疯狂侵染着苏瞳与君琰的心灵,比血根子的药力更加猛烈,在无法自拔与沉痛之际,二人的脑海里甚至飘过了自裁赴死的念头。
好在二人皆是心智坚定的修士,一阵恍惚之后又重新找回了自我。
不过心神不失,并不能缓解众人此刻面对的生死危难,因为老人的悲哭声中除了带有魔性,也同时掺杂着极为沉重的威压!
若继续任其宣泄心头怒火,很快她们的丹田便会在老人的威压中震碎。
澹台修文蠕动着干瘪的唇,似想发出什么声音,可是刚一开口,一口浓血便从嗓子眼里挤出,眼看着就要断气。
溯源通灵对他身体的伤害太大,更何况他也经历了门后魔物的一吼之威。
苏瞳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与老人一起放声大哭:“就是啊!公子死得好惨哇!老主人可一定要给公子报仇!”
君琰目光惊恐,虽然他亦怀疑来人正是血王域之主红衫王,但既以“红衫”冠名,想必那可怕的魔君平素出行都喜穿红衣,为何眼前老人却一身素白,白衣白鞋,与名号极为不符,若是这一声苏瞳叫错了,等待着他们的便是立即横尸当场的下场!
“你是……绯儿的血徒?”
苏瞳凄厉的哭声终于引起老人的注意,他收敛了泪水,抬起血红的眸子上下打量苏瞳。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发怒,看来苏瞳的确是赌对了,君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从嗓子眼落回胸腔里,不会如苏瞳一样胡诌,只好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头。
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红衫王,每次出行都必是白衣,白色才是他的代表,不过每每回宫,他那身素白的衣物便会被敌人的鲜血染得通红无瑕,这才是“红衫王”威名的由来!
“我们都是公子最忠心的属下啊啊啊啊!”苏瞳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从眼眶内滚落,委屈沉痛的表情简直如假包换。
当然,人害怕与悲痛的时候都会激动流泪,只是二者的区别在悲伤之中极难分辨出来。
“那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衫王突然一把将苏瞳提起,原来他是一位那么高大的男子,苏瞳与其血眸对视的时候,双脚已离地半尺!
腥红的眼落入苏瞳眸里,若是修为太弱者,只怕一眼便要晕倒,苏瞳强行按压自己的丹海,令自己勉强维持着呼吸与吐纳,这才结结巴巴地“述说”起来。
“公子近来醉心炼器,前日在谷地以血祭出一柄蛛形神兵……”
糊弄人的最高境界便是真假掺半,对可以坦白的事件绝不遮掩,这样才能令对方更加相信自己的言辞。
“却没想到器成之后谷中突然出现一深坑,一股强大吸力将公子刚炼好的神兵径直卷走。公子气恼不过,以为是什么歹人在地下作祟,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