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苏瞳才终于想明白,为何自己自出行起便一直觉得如梗在喉,却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此次出使血王域的众人,有向枯手老祖献药的魔修散仙,有悄悄帮众人开后门争夺枯手老祖内门弟子名额的侯七与蛛长老……所有人都与血根子有关,可以说若此行队伍一齐消失,那么世上除了枯手老祖和雷无手,只怕找不到第三人知他们去处。
散仙们皆无根之萍,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是死是活。
若是他们回不去了,枯手老祖也可以轻意将他们的去向掩盖,像扫去桌面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样,将此事从自己身上完全洗清。
枯手崖的其它长老会问侯七与蛛长老的下落吗?
不会的,侯七本就是无足重轻的外门弟子,而蛛长老实力不弱,就算突然脱离枯手崖自立门户,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有人会问魔修散仙们去了哪里吗?不知情者看到的,分明是她这个在荒山称了霸王的丫头将一干散仙带走,吆五喝六地出山游玩!
苏瞳额头的冷汗簌簌落下,只觉得自己这次的决定真是轻率了!
雷无手!
雷无手知道枯手老祖的计划吗?
回想着雷无手的一言一行,苏瞳自认为他并没有参与枯手老祖的计划,可是枯手老祖将这队有去无回的队伍送到绯公子手里,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点未通,苏瞳太阳穴下的青筋汩汩跳动。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她明白自己若不再想快一点,立即便要成为这场诡计的牺牲品。就在此刻,她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可怕的愤怒。
对!
就是愤怒!
明明一直在帮枯手老祖作事,为何反被无情抛弃?甚至被秘谋算计性命?
她的眼底泛起了一丝红,双拳紧紧捏在一起,发出极为清脆的骨碎声响。
体内的血液里似有人撒了一把烈火,烧得她嗓子冒烟,心脏剧痛!
恨!
苏瞳猛地抬头,看到君琰那张熟悉的侧脸,不由地产生了浓浓的厌恶,甚至疯狂到想将他的脸皮撕碎!这可恶的狗皮膏药,为何总是甩不掉!
她喜欢他时,他无情地践踏着她的真情,她已不在意他时,他又要如小丑一样不断在她面前恶心人!
苏瞳眼底又红三分,仿佛此刻不以血洗手,便不能消除自己内心无端升起的种种杀气。
她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剧痛令她猛地一惊,被自己刚刚对君琰的看法给吓坏了,对君琰她只能用“遗憾”二字来形容,虽然已无可能再继前缘,可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无理讨厌,更不会对他产生杀戮之心。
心中的杀气太暴虐了,用力过猛以至于震醒了苏瞳的本心。
“闭气!停止吐纳!”苏瞳终于明白自己是受了什么影响,用力地掐了君琰大腿一下。
此刻君琰的双眼也是迷蒙,他也开始记恨苏瞳,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还非要沦落在傲青那等没心没肺一看就是混蛋的男子的情网里?
越想越生气,可是被苏瞳毫不留情地一掐,君琰立即痛得鼻子都酸了,一酸之后,那些无聊而且可怕的念头才不甘地从脑海中退却。
“血根子!是血根子!”苏瞳一脸惨白。
她谨记着血根子的药效……此物能激发人心暴躁与狂战之意,只有二度爆血的仙族可以食用,若寻常仙人过度吸食,便会产生混乱的弑杀之念,将自己所见一切通通杀死之后,便会开始无情地凌迟自己!
她抬头看着山谷里弥漫的稀薄红雾,与绯公子的器鼎鼎火交融在一起,是不是鬼魅带着她呈上的万花药袋飞入鼎火的刹那,血根子的药性便开始无声散播到半空之中,被她们不知不觉地吐纳入丹田之内?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带来的血根子,成为了葬送自己的毒药!
这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有何区别?
“枯手老混蛋!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居然这样坑害我!”苏瞳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若是此刻枯手老祖敢站在她的面间,趁着心中杀意,她甚至敢立即与他一战!
情绪已经有种不受控制的狂乱感,深知再这样下去会迷失心魂,苏瞳与君琰只得用自己的修为死死压住体内涌起的浓郁杀心,并不断思考接下来要如何脱困。
就在此时,他们二人身后已传来散修们祭出仙宝的声音!
“你踩到我的脚了!”
寒光闪过,一枚人头飞起!
在血根子猛烈的药性刺激之下,任何微不足道的理由都能成为众人相互厮杀的导火索。
数百人的队伍,很快便乱成一片,陌生者,朋友,甚至兄弟之间都开始刀剑相向。一时之间仙宝彩光四射,毒虫毒兽漫天飞舞,众人都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领,可怕的力量根本没有目标,胡乱飞溅。
这种疯狂,连对自己也毫不怜惜,苏瞳看见一位目无表情的汉子,举着一柄弯刀四下乱斩,鲜血涂了他一脸,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仿佛只有看到死亡,才能填平他内心的欲壑。
一手持毒爪的对手从他正面攻来,他居然毫不避让,径直让那绿气萦绕的毒爪从自己前胸穿透,而后以破碎的心肌将其抓紧,令使爪的对手无法逃离,而后再挥长刀,将对方的脑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