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萧堇风真是又惊又怒,“祖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虽然老了,脑子却是清醒的。》>》我咋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萧堇风,你不仁就别怪祖母不义,要是你这样的人当了官员,倒霉的可是一方百姓呀。大伙儿说是不是?”张氏一边流眼泪一边数落萧堇风。
萧堇风一听她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这些话,应该是大房的人教的才对,更准确地说,教张氏的人应该是萧堇木才对。也只有读书人,才会说得这么绉绉的。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大房一家人和张氏对他如此痛恨,难道仅仅是他没有让出自己的房子吗?
“娘,别说了。”就在张氏闹腾厉害的时候,萧远庆一副老好人似的跑过来。
他搓着手看着萧堇风带着歉意说,“堇风,你别和你祖母计较,她年纪大了。不过,你也做得也太狠了一些……”
说完,他长长的叹口气。
“当家的,你咋还为他说话了。”印氏带着萧青禾和萧青莲跳了出来。“他害得我们差点儿无处落脚,逼得我们一家走投无路,你咋还向着他?”
论起颠倒黑白,印氏绝对是个中好手。在乡下的时候,她就没少张家长李家短到处败坏别人的名声。
吴依琳将大房赶出萧府的时候,她就记恨上了萧堇风,这会儿抓住机会当然不遗余力地抹黑萧堇风了。
“萧堇风,你就是一只白眼狼呀。”在家中,萧远庆和萧堇木就给各人分配好任务了,张氏是主角,所以印氏话音一落,她又闹腾起来,“你那好媳妇为了不养下面的三个年幼弟弟,往死里虐待他们,你千不该万不该贪图吴家的富贵就抛弃了三个孩子。你和我们断了亲倒也罢了,怎么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他们赶出去呢?堇春可只有六岁呀,你咋忍心呢?”
她这一“爆料”,周围的人立刻发出一片哗然的声音。
萧堇风性子耿直,为人偏迂腐。他自问自己做事向来对得起天地良心,但唯独对萧堇颜、堇辰和堇春被自己媳妇苛待赶出去,而一直耿耿于怀。
张氏的叫骂,让他无言以对。
他流露出的态度,无疑是一种心虚。
“啧啧,这种人也能当官,简直坏了我们读书人的名声。”
“不错,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都占全了。这种人再留在翰林院,我等绝不能答应。”
“御史大人应该将此小人的恶劣行径上呈朝廷,抹去此人的功名才对。”
“萧堇风?这个名字挺熟悉的。”
“不是出了一个才子萧堇颜吗?难道此人是萧堇颜的兄长?萧堇颜带着的弟弟就是被他赶出家门?”
“有可能。”
……
周围的议论声落入萧堇风的耳朵里,让他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萧大人,如果是家事的话,最好还是在家中解决,闹到这儿,怕是不好看吧?”张大人站出来严肃地对萧堇风开口,眼中讥讽的神色毫不掩饰。
“就是,有些人不要脸倒也罢了,但不能连累大家跟着丢脸。”翰林院的官员纷纷站了出来。就算平时和他明面上关系还说得过去的人,此刻也避开了他,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他。
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他说一句话,萧堇风站在门口,心中的惆怅可想而知。
“堇风,不如你服个软,劝劝你媳妇,让你祖母再回去住。按理说,老人家应该跟着我这个长子住才对,可大伯没本事,连口饭都混不上呀。”说到这儿,萧远庆似乎说不下去了,他抱着脑袋蹲到了一边去了。
苦情戏演得好,周围不明真相的人,听了以后,个个对萧堇风更加看不上了。
什么人,自己成了官员,居然让祖母和亲大伯一家沦落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萧堇风,就算你没良心。可你忍心看着老人家跟着我们住在南街那样破落的地方,忍心看着她跟着我们吃糠咽菜吗?”印氏嚎啕大哭起来。
“让我一头撞死在这儿算了,省得这只白眼狼整天算计着要怎么折腾死我。”张氏用力拍打着萧堇风的大腿哭喊着。
萧堇风是读书人,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脸色早就涨成了猪肝色,他用力抬起腿,想将右腿从张氏的双臂中拔出来,“祖母,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松手。”
没想到,他刚用力,张氏立刻倒下了,嘴角还流出了一缕鲜血,“萧堇风,你想弑杀祖母,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祖母?”萧堇风弯下腰想扶起她,他根本没有踹张氏,张氏嘴中怎么会流血?
不管怎么样,张氏是长辈,他不会真的对张氏动手,张氏受伤,他也是真心想查看。
别说萧堇风懵了,就是大房的人也跟着懵了。昨晚一家人在一起练习,根本没有受伤这一桥段?难道萧堇风真的将张氏踹伤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形势是对他们大房有利,不利用才是傻子了。
“萧堇风,你简直枉为人子,众目睽睽之下就敢伤你祖母,你不是啊呀。”萧远庆义愤填膺地冲过去,对准萧堇风的脸就狠狠地抽打了几巴掌。
他每一巴掌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萧堇风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被他扇倒地上,两边脸颊也肿了起来。
“大伯。”他捂着自己的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萧远庆。
“萧堇风,是我看错了你。我过来低声下气想和交好,没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你不愿意赡养老人倒也罢了,自有我们大房的人养着她。我们大房就是吃糠咽菜,也不会将娘丢给你,你又何苦伤她一个老人家。”萧远庆满脸都是愤怒。
“他是……是……狼。”张氏可能是受伤的缘故,说话都不利索了。
“祖母。”萧青莲和萧青禾扑过来抱着张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而萧堇辉则冲过去对准萧堇风的腿狠狠地踢了几脚。
力道很实,萧堇风当场痛得冷汗直流。
“活该。”
“罪有应得。”
……周围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同情萧堇风的。
萧堇风忍着痛努力想爬起来,但张氏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冲过去对准他的胳膊就狠狠咬下去了。
“祖母。”萧堇风痛得要命,却再也不敢碰张氏一下了。
“娘,算了。我们回去,就当咱们萧家从来没有这样的崽子。”眼看着张氏就要将萧堇风的一块肉咬下,萧远庆生怕别人说张氏心狠,所以才慢吞吞地过来假惺惺地劝说。
张氏眼睛鼓出,嘴巴死死地咬着萧堇风的胳膊,仿佛萧堇风根本不是她的孙子,而是她的宿世仇敌一般。
印氏在一旁看倒萧堇风痛得冷汗直流,心里觉得特别解恨。
她看到萧远庆过去劝说,还有些不高兴了,小跑着过去拦着萧远庆,“当家的,别怪娘心狠,娘是被他气狠了,你听过谁家小辈对长辈如此忤逆?”
萧堇风痛得冷汗直流,但**上的痛疼远赶不上心中的痛。
这些就是他的亲人,他曾经一度想拉拔一把的亲人。
他这会儿忽然明白萧堇颜的对待大房态度的决绝了。
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想他这样贪恋亲情!
他胳膊的血已经浸透了衣服渗出来了,而张氏也终于被萧远庆给拉走了。
萧堇风木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眼中露出了绝望而又悲凉的光芒。
“别拉着我,让我和这个畜生一起死掉算了。”张氏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她满嘴都是血,也不知是她自己受的伤,还是萧堇风的血。
傅彦生和几个要好的同僚看了一场精彩的戏,个个脸上全都挂上了笑容。
张大人一向看不上萧堇风,他看着地上坐着的萧堇风,正好趁机落井下石。
“萧大人也不容易,算了。这点儿银子算是我为你们尽的一点儿绵薄之力。”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递给了张氏。
张氏抬起头,用浑浊的双眼看着他的手。
一只白白的大手中的碎银子足有小二两,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恭敬地给张大人磕了头,“多谢大人,大人是好官呀。”
张大人受了她三个响头,眼中的笑容更加明显了。萧堇风再能又如何,他只不过扔出一点儿银子,就让他的亲人像狗一样跪在他的面前给他磕头。
傅彦生等人看了,也纷纷过来掏了一点儿碎银给张氏。
印氏和两个女儿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些官员真够有钱的,每一个人掏出的银子都足有二两了。
可惜这些银子全都落进了张氏一个人手中。
“多谢大人。”
“谢大人恩典。”
只有有人给银子,张氏就不住给他磕头。
周围的学子看了,也觉得她可怜,纷纷称赞翰林院其他的官员,有钱的学子也跟着掏了一些铜板丢给了张氏。
张氏来者不拒,将所有的铜板和银子全都巴拉到自己面子,嘴里好听的话也不要命似的往外冒。那慈祥的模样,好像刚才发疯对着萧堇风又打又咬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陌生人的慷慨解囊,显示了人性的美,对比之下,作为张氏亲孙子的萧堇风就显得更加无情了。
跟风似的打赏结束以后,张氏面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银子和铜板。
张氏和萧远庆对着众人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忙得不亦乎。
萧堇风悲哀地看着他们的动作,他知道傅彦生和张大人是故意向让他出丑。而人都是跟风动物,学子们的举动只会更让他难堪不已。
他想逃离这儿,可是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他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有站得起来。
“拿着银子回去好好生活吧。各位大人,时辰不早,该点卯了。”傅彦生瞥了萧堇风一眼,然后笑着对众位同僚说。
“是呀,再不进去的话,就要迟到了。”张大人也笑着附和。
众人一看,果然天色不早。大家三三两两开始往翰林院内走去,而学子们则厌恶地瞥了萧堇风一眼以后,也一哄而散。
“多谢各位大人,各位大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张氏高声嚷嚷。
这句话让往翰林院走去的傅彦生几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哼,你也有今天?”萧青莲鄙夷地看了地上的萧堇风一眼,轻蔑地说。
“记住,这才是开始。”萧堇辉更是恶毒地上前又踢了他一脚。
“堇风呀,都是一家人,我根本拦不住你祖母。但是你刚才怎么能冲动得打她了。她年纪大,你一个小辈对她再不满,也不应该对她动手呀。一家人,真的有什么不满,也该关起门来商议才对。”这会儿,萧远庆还在装好人。
萧堇风的腿有些恢复知觉,他挣扎着爬起来,两眼很木然地看了大房和张氏一眼,然后默默地往翰林院走去。
“白眼狼,你肯定会遭到报应。”张氏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她现在手里又有银子了,只要好好计算用,她的生活就会好起来。至于萧堇风,既然她不能享受他的孝敬,那就是她的仇人。
萧堇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踉踉跄跄地往翰林院走去。
“娘,我来帮你。”印氏看着张氏面前一堆银子有些眼红,想上前分一杯羹。
张氏知道她的性子,哪里能让她占到便宜,“该死的东西,你是不是也想老娘揍你一顿?”
说完,她像护食的狗儿一样,将银子死死得护在了胳膊下。
“老大,管好这贱货。”没有别人在场,张氏的本性一览无遗。
萧远庆对她手里的银子也眼红,不过他想到,等会儿还会有一百两银子到手了。于是他瞪了印氏一眼,“你这败家的娘们,别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照顾好娘,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印氏还是比较怕他的,看到他发火,只好诺诺地答应了。
等萧堇风进了翰林院的门以后,萧堇木才从拐角走出来。
萧远庆和印氏看到大儿子,脸上全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回去吧。”萧远庆作为家中的当家人开始发话。
有银子在身,一家人当然不会用两条腿走回去,萧堇辉干脆到边上找了一辆驴车过来。
萧堇木和萧远庆还是大事没完成,所以并没有上车,父子两个将人送上马车,准备往约定好的酒馆走去。
“萧堇风,这才是开始,不知今日闹得这一出,你还能不能安稳地当你的好官。”临走的时候,萧堇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翰林院的方向。
萧堇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浑身是伤,疼痛难忍。翰林院的官员全都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他们眼神中的讥讽显然而已,屡屡让他如坐针毡。
熬到中午的时候,他实在待不下去了,于是向上司请了假。
经过今日的事情,上司自然也看不上他。听到他的请求以后,冷着脸答应了。
萧堇风忍着痛,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翰林院的大门。
他在外面找了一辆马车,然后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中。
“老爷?”开门的小厮看到他满身是血,吓了一跳。
萧堇风也不理睬他们,摇摇晃晃外后院走去。
守门的小厮还算机灵,他们怕萧堇风的模样吓坏吴依琳,一个小厮干脆小跑着往后面通报去了。
“什么?”吴依琳听了小厮的禀报,激动地准备从床上翻身下来。
“夫人,使不得。”杜婆子拦住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奴先出去看看。说不定是这些奴才胡乱添油加醋了。”
小厮听了,又接到杜婆子使的眼色,连忙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扶我起来。”吴依琳吃了几天汤药,身体已经好多了。
在她的心目中,萧堇风向来排在第一位。听到小厮禀报,知道萧堇风受伤,她哪能还躺得住,“相公这时候回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夫人,你慢点儿。”杜婆子和小绿看到拦不住她,只好一左一右上前扶着她。
主仆三人刚出了门,就看到萧堇风摇晃着进了院子。
“夫人。”杜婆子惊呼,一把抱住了身体往下滑的吴依琳。
吴依琳看到浑身是血,脸庞青一块紫一块肿的老高的萧堇风,顿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她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相公,你这是怎么呢?”她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杜婆子和小绿,发疯似的加快脚步迎上去,一把扯住了萧堇风的胳膊问。
萧堇风的胳膊受伤,他痛的呼叫起来。
“夫人。”或许在被所谓的亲人伤害后,萧堇风的心里特别脆弱,他此刻看到吴依琳眼中深深的担忧后,心忽然变得十分柔软。他傻傻地叫了吴依琳一声。
“相公,谁打伤了你?”吴依琳哭起来,她心疼地摸上萧堇风的脸。
萧堇风的脸上顿时多了巴掌大的血印子。
吴依琳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她这才发现刚才她抓到了萧堇风的胳膊上。
血,这么多的血。
吴依琳扯过萧堇风的胳膊,小心翼翼将他的衣袖往上卷,等她看清楚萧堇风的胳膊上,一块偌大的肉已经掉了半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谁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相公?老天呀!”
“夫人,老爷伤得不清,别在外面站着,赶紧找郎中过来看看。”杜婆子看到萧堇风胳膊上的伤口以后,一时间也被吓得没有了主意。
她愣了半天才醒悟过来,该怎么办。
“对,找郎中。该死的东西,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郎中到府上来。”吴依琳慌得六神无主,杜婆子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她。
“奴婢去给姑爷打盆热水。”小绿慌张地说。
“赶紧去。”杜婆子催促她。
小绿赶紧小跑着远去了。
吴依琳拉着萧堇风的手往屋子里走去,萧堇风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任由她拽着走。
杜婆子看萧堇风的眼神不对劲,也不敢过去提醒吴依琳,连忙上前帮忙,将床上的被褥掀开了。
吴依琳也不嫌弃萧堇风浑身脏,边哭边帮着他脱下外面的衣服,看看里面的衣服也是血,干脆将他的上身全都脱光了。
萧堇风懵懵懂懂,只知道傻傻地笑,任由她摆布。
等他被吴依琳安排在床上躺好后,小绿端着一盆温水也进来了。
吴依琳亲自用帕子给他擦去浑身的血,又换了一盆水,将他脸上也擦拭了。
“姑爷的腿好像不对劲?”杜婆子观察得仔细,她发现萧堇风回来的时候,脚步就踉踉跄跄,这会儿上了床以后,他的腿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吴依琳一听,裂开过去掀起被子,将他的裤腿往上捋,当她看清楚萧堇风双腿时,差点儿又昏过去了。
萧堇风的腿上几乎没有一块好颜色,全都是青青紫紫,左腿还鼓了一个大包。
吴依琳生怕他的腿折了,也不敢用手去碰,哭喊着质问,“该死的奴才,请个郎中怎么需要这么久?”
药堂离萧府都不算近,小厮这才刚出门不久,哪能这么快就回来?但杜婆子看到吴依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敢劝她。
“小绿,你到门口守着,郎中来了,就请进来。”杜婆子对着小绿使了一个眼色。
小绿点点头出门去了。
“去,到吴家请两位公子过来。”小绿到了外面,找了一个小厮,打发他到吴家请人。
等吴家两位公子到萧府的时候,郎中正在给萧堇风检查身体。
当吴步星和吴步辉看到萧堇风惨样后,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干的?他到底和萧堇风有什么用的怨恨,居然下了如此狠手?
“发生了什么事?”吴步辉满眼冒火,吴家在京城里虽然比不上大的世家,但吴家的生意遍及全天元国,在京城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底蕴。
“我也不知道。”吴依琳哭着摇头回答。
“妹夫不是应该在翰林院去当值吗?”吴步星比较稳重,他开始刨根问底。
对于吴依琳这个唯一的妹妹,吴家向来比较重视,否则的话,也不会任由吴依琳闹着嫁给萧堇风。
“相公一大早就出门了,可是回来就成了这样。”吴依琳哭哭啼啼。
“去,把早上的车夫找过来。”吴步星吩咐。
“是,大公子。”他身边的小厮立刻出门。
萧府这边虽然有车,但萧堇风向来都是雇车出门。而他因为需要长坐,所以雇的车辆也就固定下来了。
吴步星点点头,大哥做事还是比较稳当。
“妹夫的伤势怎么样?”吴步星看到床上紧闭双眼的萧堇风问吴依琳。
“骨头差点儿断了,胳膊上的肉也差点儿被咬掉了。”吴依琳难过地回答。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对萧堇风下黑手,她一定会将此人抓来千刀万剐了。
“郎中,怎么样?”就在这时候,郎中站了起来,吴步星赶紧询问。
“萧大人的伤势看起来比较严重,不过好在并没有伤到脏腑,只是骨头可能受了一点儿罪,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郎中不紧不慢地回答,“下手的人倒是也狠,萧大人胳膊上那块肉差点儿就掉下来了。”
“请郎中给他开些药。”看到萧堇风胳膊上雪白的布条,吴步辉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老夫这就开药。”郎中坐到了桌子边,吴步星身边的小厮赶紧帮着磨墨拿纸笔。
“让人跟我去抓药。”开好药单以后,郎中准备回去。
吴步辉让身边的人给了出诊的费用,又打赏了一番,郎中这才满意而归。
“出去说话。”吴步星看了床上昏睡的人,冷冷地开口。
吴依琳不想出去,不过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萧堇风伤痕累累地回来。
于是,兄妹三人带着小厮丫头又到了花厅,屋子里又留了一个小厮和小绿守着萧堇风。
不大一会儿,赶车的车夫就被吴家小厮给找来了。
“老实说,早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吴步辉狠戾地瞪着车夫问。
车夫不敢怠慢,更不敢隐瞒,不等吴家兄妹再次催问,就一五一十地将早上翰林院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些狗东西,我饶不了他们。”吴依琳听完以后,简直心如刀绞。此时此刻,她将大房的人算是恨到了骨子里去了。
“下去吧。”吴步星让车夫先出去。
车夫赶紧离开了院子里,大户人家的是非他可不想掺和。
“大哥,你找人将他们给……”说到这儿,吴依琳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不行。”吴步星冷冷地拒绝。
“大哥。”吴依琳急了。
“大房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翰林院门口。他们如果没有得到别人的好处,又怎么愿意和妹夫撕破脸呢?”吴步星耐心地分析给她听,“他们还想着靠妹夫享福了,萧远庆和他大儿子,临走的时候表现,也不像是要翻脸的架势。”
“大哥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背后指使?”吴依琳吃惊地问。
“你身子骨不好,将自己照顾好即可,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和大哥就行了。”吴步辉心疼地看着她叮嘱。
“会是谁在背后指使?难道是……”吴依琳忽然想到了傅家。
“无凭无据,别瞎想。”吴步星喝住她,“妹夫和傅家本来就不对盘,要是你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了。”
“我不管,要真的是傅家出的主意,我就是豁出去,也要让傅家血债血偿。”吴依琳红着眼睛咬着牙说。
“没有影子的事情,你不要瞎想。所有的事情交给我们了。不过暂时还不能动萧远庆那些人,你先忍耐一番。”吴步星叮嘱她。
“为什么?”吴依琳都要被逼疯了。她的相公被大房的人伤得这么重,凭什么不让她出手。
“今日的事情闹得很大,又是在翰林院门口。你现在出手对付大房的人,外人肯定能猜到是我们动的手。几个杂碎,我们吴家倒是不怕,不过对于妹夫的名声倒是有很大的影响。”吴步星解释。
吴依琳一听,难过地流着泪,“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得忍着。”吴步辉也跟着劝说,“大房的那些人之所以敢闹得这么大,估计也是想到了我们不能对他们动手。”
“放心好了,我们吴家人从来不会吃了哑巴亏还得忍下,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收拾那些人。忍得一时才会海阔天空。”吴步星冷笑着说。
“只是……”
“只是什么?”吴依琳追问。
“只是妹夫的仕途可能受到不小的影响。”吴步星迟疑一下回答。
“相公人老实正直,在翰林院中本就受人排挤。要是真的因为受到此事牵连,这个官不做也罢了。”吴依琳哭着说。
吴步星和吴步辉听了面面相觑。当初吴家之所以答应将吴依琳下嫁给萧堇风,一来是因为十分疼爱吴依琳,舍不得让她难过消沉,另一个方面,也是因为吴家是看中了萧堇风的才华,希望吴家今后能有一个做官的姑爷。
毕竟吴家再有银子,在外人看来,身份上还是低了一些。
只是没想到,世事难料,萧堇风的脾气太过别扭固执,在官场上根本混不来。
“哎,算了。官场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妹夫的官职虽然小,但京城里的御史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吴步星叹口气说。
“相公不做官也不会饿死了,哥哥们以后不会不管我们吧?”吴依琳红着眼睛问。
“说的是什么丧气话。”吴步辉瞪了她一眼,“我们吴家的家训就是兄弟姐妹相亲相爱。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横竖你也不靠他那点儿薪酬养着。”
“要是相公真的不做官了,以后也不许两个哥哥欺负他,看不起相公。”吴依琳蛮横地说。
“那是自然。”吴步星叹口气点点头。“我们虽然对他不喜,但他能好好照顾你,我们定然不会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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