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秋意已渐渐浓了,然而学校的落叶并不壮观,也只有零星的几片枯黄,枫叶微微泛红,像怀春的少女见到情郎时害羞的脸。在南方,秋是不易被发现的,待到被发现,其实她已经走远,就像李清照在《点绛唇》里面描写的天真烂漫而又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和羞走”、“倚门回首”。

然而只要用心,秋是可以被感觉到的。那微凉微凉的、不再带有暑气湿气的风,就是秋的呼吸。

估计是女生的心思比较细腻,感觉比较灵敏,打热水洗澡的女生渐渐多了。

学校的热水是集中在食堂门口旁边统一供应的,墙角处有一排热水水龙头,大家就提着水桶和热水壶在排队打热水。

我吃完晚饭,走出食堂门口,发现花灵兰刚打完半桶热水和一壶热水,正要自个儿提着走。我于是快步走到她身边,说:“我帮你吧。”

花灵兰抬头看到是我,先是惊讶,然后笑着说:“嗯,好啊!谢谢你哦!”

“嘻嘻,愿效犬马之劳。”我习惯性地抓了抓因紧张而有点发麻的头皮。

“小兵,你还蛮高的嘛。”花灵兰举起手在我俩的头顶之间比划着。

“呵呵,还好啦。”我也举起手放在自己头顶,然后平移到她的头顶,说,“你看,咱俩差不多一样高嘛。”

“哈哈,真爱狡辩。”花灵兰爽朗地笑了。

我正要蹲下身将水桶和热水壶提起来,花灵兰突然说:“小兵,你力气够不?这两样加起来还是蛮重的呢。”

“怎么会不够呢!”我拍着胸脯说,“你都能提这两样,我怎么不能够呢!”

“我提的时候是觉得很重的呢,没办法啦,只得咬紧牙关咯。单提水桶的话一开始会感觉轻一点,但是久了就很难控制平衡,身体不太好受,于是我就每次都连热水壶一起提,这样虽然重一点,但是感觉平衡许多了。”

我觉得花灵兰说得挺有道理的,顿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花灵兰一脸迷惑地看着我,慢慢地伸出了右手。

我也伸出手来,紧紧地把它握住,好像捕捉到了一只美丽的精灵。

花灵兰下意识地把手往回抽了一下,但却被我紧紧地握住,动弹不得,于是也就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我们的眼睛注视着彼此,我仿佛能够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她加速的心跳、她沸腾的血液。

我的手心已经开心出汗,于是我说:“感受到了么,这就是力量!”

花灵兰眨眨她那双水湾湾的眼睛,点了点头。

由于男生不能上去女生宿舍,我只能将水桶和热水壶提到花灵兰的宿舍楼下,就和她道别了。

回到宿舍,我都不舍得洗澡,生怕这手上的“灵兰花香”被洗掉了。天哪,这是我第二次与女生这么亲密地接触。第一次是林水主动握我的手,这次居然是我主动握女生的手!真是不可思议!真是难以致信!

奇哥看到我坐在那里发呆,笑咪咪地说:“小兵,不是不和花灵兰又有什么小插曲啦?”

我这才回过神来,说:“哦,呵呵,是有段小插曲,刚才帮她提了一下热水。”

“哈哈,看来还是蛮有戏的嘛。来,资助你一下,你和她一人一块。”奇哥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两块糖果包装模样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德芙巧克力”,于是问:“这牌子的巧克力好吃么?”

“那肯定好吃啦,名牌货。”

“哦,谢啦。”我小心翼翼地将两块巧克力放进兜里,生怕被压坏了。

我心里想: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只有两块,都给花灵兰吧,我就不吃了吧。于是打定主意,今晚给她。

晚上我在走廊吹着习习凉风,突然有人拍我的左肩,我于是转向左边一看——没人!这时候,右边已经传来了花灵兰狡猾的笑声,她在为自己的诡计得逞而高兴。我也跟着笑了,原来在漂亮女生前面犯点傻还是挺有趣的。

“你今晚挺清闲的嘛,这么快就出来走廊吹风啦。”花灵兰打趣地说。

“哈哈,等你呢。”

“哦?有什么事么?”

“我有巧克力要送给你呢。但你要先闭上眼睛,不许偷看。”花灵兰于是闭上眼睛,我将两块巧克力分别握在两只手里,接着说,“可以睁开眼睛了,你要完全猜中才能给你的哦。”

花灵兰不假思索地指了指我的右手,说:“这只。”

“没全对。”

“啊,那肯定是这只!”她指了指我的左手。

“还是没全对。”我笑着说。

“哈,你这李小兵,肯定又在耍我了,肯定是两只手都没有!”

“哈哈,你又大错特错了!”我摊开双手,露出两块巧克力。

花灵兰见状,迅速地夺了过去。原来漂亮女生犯起傻来更有趣。

奇哥最近新买了一部手机,于是把旧的那部送给了我。我准备给奇哥钱,他却不肯收。我买了张电话卡,于是也成了有机一族。

由于好奇,我每天下课有空就拿手机出来玩弄,还经常打游戏刷新纪录。

风兄这时候便会一本正经地劝告说:“小兵,可别玩物丧志啦。”

奇哥解围说:“小兵会把握好分寸的。你说是不是啊小兵?”

“奇哥果然是我肚子里的一条虫啊。”我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说。

“奇哥,告诉你吧,女人,尤物也,你这小子更是玩物丧志啊!”风兄依然像和尚一样劝说着。

“没事的啦,我会驾驭好我的迷你野马的。”奇哥打趣地说。

花灵兰见到我在教室玩手机,过来跟我要手机过去玩。我二话不说,就递给了她。

只见她在键盘上按了一通,然后就把手机还给了我。我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短信,以为她给我留言了呢,结果什么也没有。我于是又翻看了一下电话本,结果眼前一亮,出现了“花灵兰”三个字。哦,原来她把她的电话号码存了进来!

晚上我写完日记,躺在床上,给花灵兰发个短信说:“灵兰你好,我是小兵。谢谢你把你的号码存进我的手机,不知道你睡了没有。”

一会儿,花灵兰回复:“还没睡呢,在看小说。你呢?”

“我刚写玩日记,宿舍还没熄灯,睡不着呢。你看什么小说呢?”

“《林微因传》呢,她真是个奇女子!原来你爱写日记的啊,都写了些什么呢?”花灵兰好像对我的日记来了兴趣。

“呵呵,我是有事则记,无事则免;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最近就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咯。”

“哦?我有什么好写的呢,我就一平平凡凡的人嘛。”我猜花灵兰打这串字的时候一定在偷笑。

“当然有啦,我喜欢记录美,而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美。”

“哈,想不到你平时见到女生还有点害羞,现在打起字来便那么大胆啦。我还真想偷偷看你写的日记,数数里面有几个漂亮女生。”花灵兰这话听起来好像并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关心起别人来了。

宿舍早已熄灯,我们也很快就互道晚安了。

这一晚我睡得特别香甜。

早上起来我向何森炫耀自己昨晚和花灵兰聊短信的事情。

何森貌有醋意,却假装不屑地说:“切,我经常跟她聊啦。不只短信聊,平时在教室还跟她打情骂俏呢。”

这回倒轮到我面露醋意了,只得怏怏作罢。

无聊的日子日复一日,我并没有发短信“骚扰”花灵兰,倒是每每看到何森跟她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就又恨又痒。

晚自修后回到宿舍,我便和室友们聊天说笑。

忽然我的手机在床铺上振动,于是拿下来一看,是花灵兰!我又高兴又激动得手都发抖了,差点将手机摔到地上。我没有马上接电话,而是赶紧对奇哥说:“奇哥你看,花灵兰给我打电话了,花灵兰给我打电话了!”

这时候,手机突然不振动了,对方已经停止呼叫了。

奇哥接过手机,看到上面未接来电显示的是“花灵兰”,笑着说:“咦,果然是花灵兰哦,小兵,你可真有福气,看来是有戏咯。”

“那她为什么不等我接就挂电话了呢?”我满脸疑惑。

“可能是她想发短信给你,先打个电话过来,看你有没有开机吧。”奇哥解释道。

“嗯,很有道理哦。”我点了点头,说,“那我下次要发短信给她也要先嘟她一下。”

何森听说是花灵兰打电话过来,赶紧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理他,盯着手机,静静地等候花灵兰的短信。

宿舍已经熄灯了,花灵兰还没发来短信。我于是爬上床去,准备睡觉。这时候,手机又振动了,是花灵兰的短信!

我赶紧打开一看,只见只有一句话:“你睡了么?”

咦,怎么只有一句问话呢?我心有疑惑,但也没多想,赶快回复:“还没,在等你短信呢,呵呵。”

我发完短信,小声地对奇哥说:“花灵兰来了短信,但只是问我睡了没。”

奇哥解释说:“我觉得她是故意放慢发短信的速度,这样别人就以为她不是经常发短信的人。以前我泡妞就经常这样,免得对方看出我是泡妞老手。”

经奇哥这么一解释,我又长见识了。

何森听到我跟奇哥在讲悄悄话,于是问:“小兵,花灵兰对你说了什么啦?”

“没什么啦,她说你很帅。”

“哈哈,少忽悠我啦。”何森笑着说,好像并不生气,这跟他平时的反应不太一样。他又接着说,“你通常回复短信是直接按回复键呢,还是在电话本里面找到她的名字再新建短信呢?”

“你傻的啊,当然是直接按回复键啦。”

“是啊,真是笨蛋,少罗嗦啦,别打扰人家小兵和花灵兰的幽会啦。”奇哥说。

过了好一会儿,花灵兰才发来短信:“我睡不着呢。”

我看了之后觉得挺奇怪的,怎么这几个字还要发那么久啊?或许是我太心急了吧,才会觉得久。

我于是对奇哥说:“花灵兰说她睡不着呢,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奇哥说:“外面正在下雨呢,可能会勾起女人许多的愁绪吧。”

我觉得有道理,于是发了过去:“你睡不着,可能是在听雨吧,那可真别有一番韵味!”

这时候,风兄突然对我说:“小兵,别熬夜啦,赶紧关机睡觉啦。”

我说:“风兄你累了就早点睡,我尽量小声点,不打扰你。”我这时候兴致正浓呢,怎么可能关机睡觉。

奇哥也对风兄说:“风兄你就睡觉去吧,少管闲事。”

风兄突然对奇哥说:“你说好的啊,牛奶啊,牛奶啊。”好像是在勒索奇哥。

奇哥说:“Shutup!”

何森并没有加入谈话,我想可能是他正吃醋呢,自个儿捂着耳朵睡觉去了。

花灵兰的短信又来了:“我在想如果明天没雨的话,你能不能配我去买书?”

咦,花灵兰怎么打错字了,应该是“陪”,而不是“配”啊,她可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怎么可能打错字了呢。难道这其中另有深意,“配”——要我“配”她,难道她是在暗示……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敢相信,花灵兰会有如此巧妙的暗示!于是回复:“我很乐意!就算明天下雨,我也会撑着伞陪你去。”

这次很快就收到花灵兰的短信:“你说的哦!那明天下午五点半在体育馆门口等哦,不见不散。晚安!”

“嗯,好的。愿雨带给你美梦和好运!晚安!”

我闭上眼睛,微笑地想象着明天的花灵兰一定很美,我们在雨中漫步的画面一定很罗曼蒂克!

忽然传来了奇哥的声音:“小兵,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好的。”我心想,奇哥真很关心我。

早上起来,我精神特爽,特意换了条比较新的裤子,以便下午和花灵兰出去。我跟奇哥说:“今天心情真好,天气真好!”

奇哥抿着嘴笑道:“是么,那太好了。你昨晚和花灵兰发了几条短信啊?”

“嗯——不记得了。”

“是不是四条啊?”何森突然说。

“嗯,好像是。我查查看,”我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短信,“真是四条哦,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何森露出了狡黠的笑脸。

我没理他,就当他是吃醋了。

洗漱完毕,我来到教室自习,望向花灵兰的座位,她还没来。

没过多久,花灵兰进来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静静地看书,并没有看向我这边,好像昨晚没跟我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我心里正嘀咕着呢,手机突然振动了,是花灵兰的短信!天哪,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就在教室里面安静地看书啊,怎么会发短信给我呢?!

我打开一看:“哈哈,李小兵,你还以为我是花灵兰么?打开电话本查一查吧,哈哈!”

我心头一惊,赶紧查了一下电话本,果然有两个“花灵兰”,却少了何森的名字!原来是何森趁我手机不在身上(洗澡)的时候偷偷把他的名字改成“花灵兰”,然后他们昨晚串通好来给我开了这个天大的玩笑!

我于是回想昨晚他们三人异常的举动和谈话,简直有太多的疑点和漏洞了,只要我头脑清晰一点,一定能够识破这阴谋的。然而我却完全被“花灵兰”这三个字蒙蔽了双眼!

我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和花灵兰的约会就这样成了泡影。

我并不责怪何森,反而要感激他。是他让我看到了我最大的弱点,给我上了这么深刻的一课,让我懂得了:不要因为偏爱情感,而把理智冷落了。

人生就像我们班每月的换组一样,兜兜转转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今晚我们又换组了,我换回到一开始的位置上,我惊奇地发现,花灵兰在桌面上写了一段话:爱人是路,朋友是树,人生只有一条路,一条路上多棵树,有钱时候莫忘路,缺钱时候靠靠树,幸福时候别迷路,休息时候浇浇树。祝我的树天天快乐!

我乍一看时,心里非常高兴,毕竟花灵兰回复了我,还祝我天天快乐。然而当我反复读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我只是她的树,而不是路,心顿时凉了下来。

小鸟见到我失落的样子,笑着说:“嘿嘿,怎么啦,好像有点不开心哦?”

“都怪你长得黑,跟乌鸦一样,害得我近墨者黑,没法经常跟花灵兰聊天。”我苦笑着埋怨道,“你看人家花灵兰像玉一样,何森就爽歪歪啦,近玉者润,天天跟花灵兰有说有笑,小日子多滋润啊。”

“黑又不是我的错,再说这是健康肤色。”

“黑不是你的错,出来把别人带黑就是你的错啦。”

“好你个李小兵,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些花灵兰的事情,却被你奚落,算了算了,算我当黑。”

我一听有花灵兰的事情,马上陪笑说:“黑不是你的错啦,出来衬托花灵兰玉洁冰清更是你甘为人梯的无私精神,可敬可敬!”

“哈,你这是在赞美我还是在损我啊?”

“当然是赞美啦。”

“少废话,本小姐比较实在,要拿苹果来交换才行。”小鸟又开始勒索了。

“行,没问题。赶快说花灵兰怎么啦。”

“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在路上碰到她,跟她聊起了你。”小鸟慢悠悠地说。

“说我什么了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哎,也就只有花灵兰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生才会这样说你。”小鸟叹了口气,摇摇头说。

我一听,心里更急了,以为花灵兰说我什么坏话了,于是赶紧追问:“到底说什么了嘛?”

“她呀,说你好帅,又聪明,又很关心她,还有一大堆赞扬你的话啦,我都懒得记了。”

我听后,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美滋滋的,于是继续问:“还说了些什么呢?”

“还有呀,嗯,我问了她,如果可能的话——”小鸟故意拉升了语气,以吊我的胃口。

“可能什么嘛?”我又开始发急了。

“我问如果可能的话,她会不会选你做她的男朋友。”

“那她怎么说。”我这下可紧张了。

“她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可能终身不嫁。”

“终身不嫁”,这四个字如此沉重,竟会出息一个漂亮女生之口,我简直不敢相信。“终身不嫁”,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难道她受过沉痛的创伤,难道她有巨大的压力?

我望向了花灵兰,好像一切都很自然,很平静。好美的花灵兰,然而我好像看到了她美丽的脸蛋上因刻苦学习而留下的憔悴。

我和花灵兰一直只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因为我们都认为不能因为感情而影响了学业。何森依然和她有说有笑,韩雄英也偶尔趁中午放学或者下午放学人少的时候来找她聊天。不过我想,他们也都只是普通朋友,花灵兰并没有与谁进一步发展。

虽然我和花灵兰只是普通朋友,但偶尔还是有所接触,这足以让我高兴不已,也使单调繁复紧张的高三学习生活变得更有趣味了。

我习惯用日记记录我和她的一些小插曲,虽然我知道,这些小插曲很可能永远也凑不出一首完整的歌。

我的脑子一直没有停止想东西,上课学习的时候在想问题,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开始想花灵兰,甚至在看书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想起了她。花灵兰就像是一只调皮的精灵,时不时地闯进我的脑海里。

睡觉前我更是常常想起花灵兰,她睡了么?睡得香么?有没有做美梦呢?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却没有和她在梦里相见。我想,这应该就是没缘分吧。

我会常常想起,花灵兰甩马尾辫时候的背影,多么可爱迷人。

我会常常想起,花灵兰擦黑板时候扭动着优美的身姿,粉笔尘飘舞着,就像下雪一样,而她,就是白雪公主。花灵兰擦黑板时总会很认真,把黑板擦到黑得发亮,一尘不染,就像她乌黑的秀发一样。

我会常常想起,某只蝴蝶飞进了教室,飞到了花灵兰身边,花灵兰竟然用手把它捧住了!好一个美丽的香妃哦!

我会常常想起,花灵兰牙痛的时候说过,牙痛吃不东西,就当减肥咯。我看着她苗条的身材,越发觉得她这幽默够无奈的。

我会常常想起,那次台风“珍珠”将至的时候,人心惶惶,而花灵兰却端坐在教室里早读,大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坦然。

我会常常想起,万有引力定律好像失效了,因为花灵兰的身材是如此苗条,却对我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我会常常想起,花灵兰清晨起来打篮球,虽然我没和她一起打过,但我心里总是在祝福,但愿她能像篮球一样,几经颠簸,最后命中人生的光环。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考毕业后。

我于是给花灵兰写了封e-mail:

灵兰:

诚不知如何开口,但我还是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写了这封信。

今天偶尔想起你我是怎样认识的,具体细节依然清晰如昨,你那惊鸿一瞥,令我至今依然无法忘怀。初见你的时候,我填了一首词;看见你的背影,我写了一首诗。是你,带给了我许多的灵感和感动。

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由于我的口拙和羞涩,我们似乎没有过深入的交往。然而常常让我有种不可名状的欣喜是,每次与你相遇时,互相报以微笑,我总会为此暗暗高兴好几天。

我常常自嘲,说自己是个“胆小的小偷”,没有勇气,羞涩,只能用眼光来窃取美丽。隔着篱笆,远远地望着那朵带刺的玫瑰花。

然而更多的时候,我的眼珠只是飞快地一转,眼光从你的脸上一掠,心里就扑扑地跳,有时耳根还红呢,好像在偷窃什么,害怕被你发现。真不敢想象和你眼光相碰时,我会怎样的手足无措。

偶尔我也会用眼角余光一瞥,然而这种方法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一面。好的是我可以只看前方,而不用注视着你,少了那种紧张和不安;不足的是看得不太清楚,清秀美成了朦胧美。

有时候发现你的头转过来,我心中直窃喜,还以为你是在看我呢,你说可笑不?

最令我叹为观止的还是你那顶秀发,乌黑、亮泽、飘逸。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身后挂着一泻瀑布呢。

我发现你的辫子有两种扎法。通常是马尾辫,扎得高高的,走起路来甩得起劲,很像个单摆,一个周期大约是走两步;令一种则比较少见吧,辫子是垂下的,打结处临近脖子,由于这样子比较长了,也受到背部的摩擦,周期自然就长了。看来我是读物理读疯了。

高考最后的两天晚上,我用手机偷拍了你几张相,挺美的,你不会介意吧。拍的都是背影和侧面,正面的我没敢拍。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我没勇气,只不过当我觉得我要做的事情如果会影响、妨碍、甚至伤害到别人时,我就止步了。

记得有一次我帮你提水,你说要用一个热水瓶来平衡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只要心里觉得平衡,承受再大的压力也是值得的。

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善感的人,我会用敏感的心去观察和思考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我会用敏感的心去捕捉它们,然后记下来。我觉得这些都是精美的画面,都是美妙的小插曲。

当东风拂面,春意盎然,“万条垂下绿丝绦”时,我看到了,原来那碧玉妆成的,远不如你飘逸的秀发。

当夜阑人静,好风如水,“月儿弯弯照九州”时,我看到了,那天上挂着的,分明是你的微笑。

当我寂寞苦闷时,我会翻开日记,感受那质朴的字流露出来的温情。我会想到,在我的生命长河里,有一位长发女孩,为我卷起了朵朵美丽可爱的浪花,映着阳光,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倾慕之情,不绝如缕;倾慕之心,如磁针石,总指南方。请接受我再次为你写诗吧:

用我饱蘸深情的笔

将你的名字写进诗里

一笔一画

都沾着我的笑与泪

天上那弯弯的一抹

难道不是你的笑脸

那闪闪的

难道不是你的明眸

我把银河的瀑布

泼上墨香

成了你的秀发

你是水中的精灵

在我心里荡漾

那揉碎的倩影

是我的梦

青山一道,明月两乡,不知何时能再与你邂逅。诚惶诚恐,临信吹嘘,不知所云。但愿你一生平安健康,幸福如意!

李小兵

无须写上日期,e-mail会自动记录。

我在“发送”键上面犹豫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舍弃吗?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

舍弃吧,还有比这更可以称得上是伟大和壮丽的抉择吗!

我轻轻地点击了一下,把气呼出来,一切就都变得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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