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能随便赌,输了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秦冕无话可说,的确,秦牧很可能真的那样做。
“那要怎么办?真等秦牧开了古墓,四国来的人必然会死伤无数。只要虞朝君上不能活着离开华城,离此最近的丰城必然会发兵。”神徒略为担忧的说道。
一旦有帝王死在这里,就算是杀了秦牧这个罪魁祸首,华城也别想置身事外。
“把秦秋给沐诀送去吧!”窦振修忽然说道,“只要沐诀知晓了秦牧的阴谋,便知道怎么做了。”
“神殿外面可守着秦牧的人,怎么送秦秋下山?真送到了山庄,秦牧还能不知道阴谋败露?”神徒瞪了窦振修一眼。
“我自然是有法子的,让神殿的人配合一下就是了。我记得一早有人送了棺木来,让巫师作法,看来是要借尸体一用了。”窦振修笑了笑。
“你不是吧?死者当尽快入土为安,你这样做未免太缺德了,小心下辈子变成猪牛羊,任人宰割。”神徒鄙夷的说道。
“你都说是下辈子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窦振修嗤笑一声,“第一,我不信世上真有轮回,第二,都轮回的,还和如今的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六道轮回,怕是连僧人们都并不相信吧!他哪里会信。
哪怕真有轮回,没了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不同的家世和人生。过的好或者不好,那可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
以其担心死后的报应,倒是不如担心一下还活着的时候被人报复。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信这个的。”秦冕笑了笑。
窦振修也就把要做的事交代了下去,又写了一封信递给了自己的仆人。“你护送秦秋下山去,把秦秋安排在杀手的家里。信务必要交给安国侯夫人。”
“是。”仆人接了信便出门去了。
……
秦牧派遣的几个护卫就躲藏在离神殿不远的地方,为首的严亮小心的观察着上山下山的人。
神殿里的香火一向鼎盛,来来往往的信徒很多。
“老大,你说秦冕和秦秋会不会真在神殿啊?”一个年纪稍小些的护卫问道。
神殿里虽然人来人往的,可都只是在大殿,少有到处乱转的。要是真躲在神殿里,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
何况神殿里有吃有住的,轻易也不用露面。
“谁知道呢!”严亮啐了一口。只是守在这里,这个差事似乎不累,可是十分枯燥。“好端端的,竟然连秦秋管事也背叛城主了,还真是世事多变。”
还以为城主身边那些人,就算是别的所有人都背叛城主了,秦秋也肯定不会的。
秦秋和别的这些仆人可是不同的,秦秋也是秦氏一族的人,虽然说血脉和城主是远了些,可到底还是同宗呢!
好像还很小的时候就总是跟着城主了,城主对秦秋也一直很好。
人心还真是说变就变啊!竟然如今就分道扬镳了。
“可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很说不好的事。”有人附和了一句。秦管事先前跟着城主,那样子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穿用度都几乎是比照着城主来的。
谁能想到这么快,秦管事就和城主翻脸了,还被城主追杀。
正说着话,山上有一大群人急匆匆的跑下来,一边跑还有人一边说着话,“那后山是不是有野兽啊?竟然死了个人呢!死的还真够惨的,那脸都看不出来是谁了。
“不过那衣裳料子倒是好的很,那么好的料子,我看也只有城主府里买得起呢!”
“可不是嘛,那么好的料子,我这辈子可是都穿不上的。”有人啧啧咋舌。
“什么死人啊?”严亮抓住了正在说话那人的胳膊。倒是把那人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
“你是谁啊?”那人小心的看着严亮,一起下山的人都急匆匆的往山下跑,好像身后有野兽在追赶,“你们别跑啊!等等我啊?”
“听你说后山死人了?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家里丢了人,正在找呢!”严亮急切的问道。
“脸看不出来了,不过身上穿了一身万字回纹的锦缎衣裳,那衣裳可真好。看样子怕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呢!”那人回着,“我说你快放开我吧!我觉得山里怕是有什么猛兽,我可不敢在山上呆了。”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这条路上人来人往的,哪里来的野兽啊?神殿还在上面呢!又是大白天的,真是没用。”严亮讥讽的笑了一声。
其余的几个护卫也跟着笑了起来,都是说那人没用。
“你们胆子大就留在这里吧!我可要回家了。”那人挣脱开严亮的桎梏,慌不择路的往下面跑,太急了还摔了一跤。严亮几人更是哄笑起来。
“大哥,他说的那个什么锦缎衣裳的人,会不会是秦管事啊?秦管事也喜欢穿那个花纹的衣裳。”忽然一人说道。
严亮仔细的想了想,平常秦秋还真有不少万字回纹花样的锦缎衣裳。听闻那个花样的布匹在华城并不多,大部分都送到城主府了,平常人有银子也不容易买到。
这样一想,还真是觉得有可能。便点了两个人继续守在这里,自己则带人上山去看看。
要是秦秋真的死在了神殿后山,那也可以带着尸体回去和秦牧交差了。
严亮倒是没多会儿便到了地方,尸体旁边还有两个巫师在。严亮看着一地干涸的血,又仔细看着脸和脖子都被啃咬过的伤口。
那样子看着还真像是被野兽给咬死的,看着都有些渗人。
“这怎么回事啊?”严亮一边仔细的看着尸体,问着巫师。
“尸体也是才被发现的,正要先带到神殿中处理一番,等着他的家人来带走。”一个巫师说道,“莫非你们是官府的人?”
“不是……不是……”严亮连忙说道。他们都换了装束,毕竟穿着城主府侍卫的衣裳,守在半道上也太招眼了。
看了一会儿,严亮便对跟着的人摇了摇头,几人便先离开了。
“并不是秦管事,秦管事明显要比这人高。”严亮说道。
见不是秦秋,他们也只得又回到先前的地方,继续盯着神殿。他们不知道的是,改换了装扮的秦秋已经混在人群中下了山。
窦振修的仆人窦隆带着秦秋下了山后,便先安排秦秋到杀手的家里。如今这里都空了,好在并无人守着。
窦隆则先扮成点心铺子的伙计去了山庄,山庄门口的守卫盘问了一番,这才让窦隆把点心盒子放下了。
“我们会把点心给安国侯夫人送去的,你可以先走了。”守卫冲着的窦隆摆手。
“那就有劳了,真是麻烦你们了。这是我带着吃的点心,还热乎着呢!送给几位吧!”窦隆把一包点心递给守卫。
“这小子还真会做事。”守卫笑着拍拍窦隆的肩,“放心,我们会趁热把点心给安国侯夫人送去,必然不会让夫人不高兴的。”
“有劳,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回去晚了,掌柜的又该说我偷懒了。”窦隆也就笑着离开了。
看着窦隆走远了,守卫才打开点心盒子检查了一边。
“盒子里处了点心没有别的东西,银针也验过的,没毒。”检查的人向为首的回禀道。
这些日子山庄里的事情很多,故而城主也下令不让外人进入,外面的东西要送进来也要仔细的检查过,就怕又出点什么事。
里面住的都是贵人,但凡伤了谁都不是他们担待得起的。出了什么事,不仅是他们要受到责罚,城主怕也会被责难。
“既然没什么便送进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点心盒子送到的时候,紫茉倒是有些懵,夫人有没有从外面买点心,她自然是清楚的。
山庄里事情多,她们今日都是不外出的。就是外出了,要买点心也直接带回来了,哪里还至于麻烦人后面送来。
紫茉正要说话,玉忘苏便笑着先开了口,“多谢了,本还想着这点心要什么时候才送来呢!这几日吃什么都没什么味道,这才想着从外面买些点心。”
“夫人客气了。”
紫茉虽心下疑惑,却还是给了守卫打赏,被人给打发走了。
等守卫走远了,紫茉才疑惑的望着玉忘苏,“夫人何时从外面买的点心?奴婢怎么都不知道?”
“自然不会我买的,是有人送的。”玉忘苏抚摸着攒盒上一处细微的标记,那是前世她服装品牌的“logo”,在这里能知道的,便也只有陈宇了。
看来她猜测的没错,陈宇还真是来了华城。只是,她倒是没想到陈宇会联系她。
毕竟他们之间,此生即便算不得仇人,却也绝不是什么关心亲近的人。陈宇偷偷来到华城又不是什么值得招摇的事,联系她做什么?
“是谁会给夫人送点心啊?”紫茉打开攒盒看着里面的点心,“还都是夫人喜欢吃的点心呢!”
“窦振修送来的。”玉忘苏叹息了一声。
紫茉差点把攒盒给扔了出去,“怎么是他送的,不会在里面下毒吧?”她可还记得夫人曾在庙会上被人掳走,那个人不就是窦振修?
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先前还在京城,怎么如今又跑到华城来了?不会又要是什么坏吧?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还不至于下毒。若想要我的命,他曾经有机会,不需要不远万里的跑到华城来。”玉忘苏取出其中的一块点心来掰开。
点心的正中有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的字是用英语写的,看来他还真是够细心的。
紫茉看了一眼就皱眉,“这都是什么啊?看都看不懂。”
“是其他地方的字。”玉忘苏拿了纸笔将字条上的英语翻译成汉语,之后便递给了紫茉,“你把这张纸拿去给侯爷,侯爷知道怎么做的。”
紫茉也不多问,拿了纸张便出门去了。
陈宇只说把秦秋送给沐诀做见面礼,此时就在杀手的住处。看来他还真是够留意山庄里的事,不然也不会知道他们在找秦秋。
他跑到华城来,还如此留意四国的动静,看来所图不小啊!
希望他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不然怕是就要和他们为敌了。
他确实不想在陌生的华城和陈宇为敌,如今他们一行人要面对的危机还多着呢!
没多会儿沐诀便急匆匆的回来了,见了沐诀便说起窦振修给她传信的事。“你觉得可靠吗?毕竟窦振修此人,始终是敌非友。”沐诀有些疑虑。
窦振修此人,他实在是信不过。
“秦秋在他手里这个事,我觉得他不会说谎。不过他把秦秋给我们送来,却未必是好心。或许秦秋在他手里是烫手山芋。”玉忘苏说道。
离开了城主府的秦秋,可就今非昔比了。以前秦秋是秦牧的心腹,可秦秋既然会在外面,怕是秦牧和秦秋已经闹翻了。
早上的时候秦牧说秦秋病了在养病,可能是秦秋不在城主府了。
以前秦秋是秦牧面前的红人,而如今秦秋怕是成了秦牧要通缉的人,自然也就可能成了窦振修手里的烫手山芋。
“我只是担心他是用秦秋引人上钩。”沐诀皱着眉。
“你有这个疑虑是对,毕竟窦振修不是好人。”玉忘苏想到陈宇前世做的那些事,渣男,盗墓贼,竟然还欺骗关押了她年之久。
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再杀此人一次。
要说她有多相信陈宇,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她的直觉又告诉她,陈宇也未必都是骗她的。
“要不就不要管这个事了,反正一时之间,秦秋抓不抓,也没什么要紧的。”玉忘苏笑了笑,“就当没这回事吧!”
“去还是该去一趟的,秦秋必然知道秦牧很多事,抓到秦秋也可以知道秦牧在谋划些什么,我们也好做好防备。”沐诀叹息一声。
“你……”玉忘苏忽然拽紧了他的袖子,“若是有危险呢?”上次陈宇抓了她却没伤害她,可他对沐诀却未必会如此。
若是陈宇早就在那里设好的埋伏,沐诀此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他轻易也不能伤我,纵然真有埋伏,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可是……”玉忘苏咬了咬唇,总还是觉得不放心。
“好了,既然你说秦秋在他手里这个事不会假,那我就陪他赌一赌。”沐诀看向了外面。如今若能知晓秦牧的谋划和所图,自然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而审问秦秋,无疑是最合适的。先前还担心找不到秦秋,如今窦振修把人送上门来了,他若是怕危险就不去,也显得太可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