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权不敢大意,这个人既然是被龙老亲自交代,要好生招待的人,自然上大有来头,万万不能得罪。
文权递了一根烟过去,帮忙点火:“兄弟,哪儿人?”
“四海为家。”流浪汉缓缓道,从玻璃桌上拿起了一个苹果,一边叼烟,一边滋嗤一口就吃了起来。文权擦了擦鼻子,干笑着。在他看来,这个人不简单。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最基础的眼光还是有的。别看这个人其貌不扬,但浑身上下,却露着一种气势,凌厉如锋,特别是他的坐姿,就如同一把陡立的剑,泛着凛冽的光芒。
眼神内敛,心思深沉,手指粗壮,习武之人。
手臂上有伤痕,是那种擦伤,很深,一般只有子弹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华夏枪支管制很严,就连文权自己,手里也没这玩意。
华夏,谁有枪?只有警察与军队!
逃犯!文权在心里猜测着,估计也只有那些不想暴露身份的人,才会把自己隐藏在一堆肮脏的烂布条子里。
“呵呵,兄弟,不要客气,龙老吩咐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多担带一点。”文权笑道。
流浪汉轻嗯了一声,颇有一些孤傲与漠然。
“贵姓。”
“免贵,姓吴,吴平。”流浪汉道。
“吴兄弟,哈哈,畅快,今儿在这地,你好好耍。”文权爽快的道,江湖人的好客。
“嗯。”流浪汉没有多余的话,惜字如金。
文权顿时就失了兴趣,意识到此人与自己不是一路人,不对胃口。于是也没有过多搭理,热脸贴冷屁股,一向不是他的喜好。
“吴兄弟,客房我已经为你处理好了,上等的,你放心,晚上还有小惊喜。”文权道。起身准备离开。
“有医生吗?”
这时,流浪汉开口道。
文权愣了一下,道:“我有私人医生,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吴平摇了摇头,道:“我要的中医。”
文权傻眼了,现在这个时代,哪儿兴什么中医,要的都是高等医学院出来的西医生。吴平道:“我受了一点儿内伤,需要中医的理疗。”
文权顿了顿声,回道:“好吧,我帮你找一找。”
说着,文权就叫来了一个小黄毛,这个黄毛,就是刚才对吴平大放厥词的家伙,曾叫嚣着要将棍子塞进人屁眼里头。
他,正是谭勇。
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消息却特别灵通,这也是文权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一进门,谭勇看见吴平,腿肚子就开始打哆嗦了。
刚才是没瞧见,硬闯进来时,十几个大汉一起上,愣是没拦住他,倒是被他扔垃圾一样的给丢开了。
啥子是狠人?这人才是真正的狠人,幸好溜得快,不然非得断两三根肋骨。
“你过来。”文权挥手道,谭勇点头哈腰的就过去了,目光却不敢直视一边的吴平。
“勇子,你消息灵通,镇上知不知道会理疗的中医?”文权问道,谭勇眼珠转了两下,立马就想到了本村的老中医,闻名遐迩,医术高超。
“镇上没有,不过,我们村子里倒有一个,手段还很高,名气也大。”谭勇道。
吴平抬起了头,道:“带我去!”说话的语气不容反驳!
“现在?”谭勇愣住了。吴平微微点头:“就是现在。”
谭勇将目光看向了文权,毕竟老大在这,总算越过他听别人的吩咐。文权目光一凝,沉吟道:“吴兄弟,时候不早了,要不还是明天再过去吧。”
“我伤得很重,耽搁不了,警察要是找过来,我逃都没能力逃。”这是吴平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显然,他此时的情况很糟糕,只是没有在人前表露出来罢了。
吴平执意要求,文权当然不会拒绝,当即安排道:“勇子,你带上几个兄弟,开部车到乡下去,注意!一定要严密,不许让旁人知道。”
“好的,权哥。”谭勇道,随即就出去了,吴平也随之起身,文权道:“吴兄弟,路上小心,发什么意外,电话联系。”
“嗯,多谢。”吴平道,径直离开了包间。
文权坐下,扭了扭脖子,旁边的性感女郎立马就凑了过来,按摩着文权的肩膀,嗲里嗲气的问道:“权哥,这人是谁,脏得要死,还这么傲气。”
“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别问。”文权冰冷的道,女人悻悻的闭了嘴。
对于吴平的身份,文权心里有过推断,这人应该是个武者!武者的意义,可不是那些学过两三年空手道或跆拳道的人,那些人不配这两个字。
文权见过武者,那些人简直犹如神人,就跟武侠小说当中所描述的那样,飞檐走壁,摘花射草!有甚者,还可杀人于百步之外。
这种人,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得了的,文权心想,估计自己所有的手下都招呼上,上百号人,也未免干得过一个有所境界的武者。
即便文权不太喜欢吴平这个人,但却不得不讨好他,说不定以后,有求于人,一个武者的本事与作用,是无法想象的,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
往往有能力的人,性格孤僻,都在情理之中,只有没本事人,才会嚣张跋扈。
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谭勇弄了一辆越野车,叫上几个弟兄,吴平跟着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谭勇负责开车,可以说浑身都在冒冷汗。
“大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之前多有得罪,见谅。”谭勇道,近乎有些哀求。
吴平面无表情,道:“开好你的车,我没兴趣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有了这句话,谭勇长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他就怕被人记恨上,而且还是这种狠人,光想一想都睡不着觉。
一轻松起来,谭勇开始各种讨好,连自己老大都尊敬的人,一定是个很牛逼的人物。吴平性情孤冷,没有理会谭勇,冷冷的道:“闭嘴!”
谭勇顿了顿声,没了言语,于是悻悻的住上了嘴,车子开着路灯,往乡下驶去。
夜空如镜,没有繁星,没有明月,干净当中略带萧条,晚上的气候骤降数度,与白天的炽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甜心并未回到镇上,而是住在村里,她身上有伤,派出所的所长不让她参与任务,无奈之下,叶甜心被批了假,在家养伤。
现在,歹徒正在地方上流蹿,她于心不安,只求自己伤势快点儿好,早一点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惩恶扬善!
为了治伤,叶甜心一刻都没有闲着,村里,论医术最好的,无非就是德高望重的唐老先生,他的本领,那怕是大医院的某些专家教授,也自愧不如啊。
以前,叶甜心因公事而伤,就是在唐志雄那儿讨要了一些金创药,几天的时间就痊愈。
叶甜心本就只是受了一点外伤,不是非常严重,所以,晚上的时候,叶甜心登门拜访,想要再弄一些秘制的金创药。
“唐爷爷,您好,太久不见,都有点儿想您老人家了。”进门后,叶甜心将带来一些礼品递了过去,并不是值钱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以表心意罢了。
唐志雄笑了笑,和蔼可亲,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东西了,人到了就行了,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不必太客气。”
叶甜心轻声应着:“我妈那人爱客套,非要我带过来,您就收了吧。”
盛情难却,唐志雄推脱不了,只能接下,递给了一旁的唐书雅,叶甜心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笑道:“书雅妹妹,你还认识我吗?”
唐书雅一直在外地,而叶甜心忙于工作,两人见面很少,这次算是阔别重逢了,儿时的记忆,一时间涌上了心头。唐书雅点了点头:“甜心姐,忘了所有伙伴,也不能忘记你,以前我书包被小混混抢了,还是你替我追回来的。”
叶甜心哈哈一笑,豪迈的道:“原来你还记得,当初还是二狗那小子通风报信。”
一提起往事,两个要好的女孩,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一聊就是一个小时,叶甜心都差点忘了来的正事,唐志雄都准备去休息了,道:“你们慢慢说,我就不打扰了。”
“唐爷爷留步,我有事相求。”叶甜心道,唐志雄望着她道:“什么事?”
“工作时,受了点小伤,一直没好……”叶甜心欲言又止,唐书雅顿时会意,道:“等着,我去拿药。”
唐爷爷笑而摇头,道:“这丫头,一点就通。”转身看着叶甜心,叮嘱道:“以后小心点,别太拼命,命是你自己的,只有一条,丢了用再好的药也救不回。”
叶甜心点头:“唐爷爷,我记住了。”
不多时,唐书雅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在她身边,洛婉君也跟了过来,她在书房正好忙完工作,一听客厅有动静,就闻声出来了。
叶甜心眸子一闪,看着这个陌生却惊艳的女人,问道:“这位是?”
唐书雅介绍道:“这位是新任的村长,洛小姐。”
“哦?”叶甜心讶异了,最近她都没有回村子,还不知道村子的变化,更不知道这位新任村长,对于洛婉君的到来,她感到非常惊奇。
宁安村可不是一个有油水可捞的地方,没有谁愿意留在这,只有赵二狗那个傻瓜,为了一个遗愿,成为村里惟一的村干部,不!现在又多了一个。
两人相互问候,认识了一下。
拿了药之后,叶甜心准备走了,唐书雅相送,刚走到门口时,一辆城市越野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一伙人。
为首的,正是谭勇。
谭勇看见了唐书雅,眼睛冒光,可一见旁边的叶甜心,顿时整个人都不好,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唐书雅问道,脸色微变。
“小妹妹别怕,我们只是想请唐爷爷治个病。”谭勇笑道,满脸的轻浮与戏谑。
叶甜心神情冷峻,目光低垂的时候,逐渐发冷:“趁我没发怒之前,滚!”
谭勇吓得浑身一震,咽着口水,他还真不敢在叶甜心面前发狠,以前,他就被狠狠的治过,至今还有心理阴影呢。叶甜心动怒了,谭勇当即就没了底气,侧头看着身后。
叶甜心寻着他的目光而去,在车上,她看到一个人,当见着这人的面孔时,叶甜心如临大敌,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手往腰间摸去。
咻!
一道亮光破空而出,奇快无比,叶甜心心头一惊,没反应过来,一把指甲钳就扎在了她的手背上,直接贯穿了进去,血当场就涌了出来。
“小丫头,别动!”吴平下了车,冷冷的道。
叶甜心捂住受伤的手,死死的瞪着吴平,字眼从牙缝蹦了出来:“果然是你!”
“只能怪你命不好,在这儿碰上了。”吴平冷笑着,挥着手道:“把她们带进去,关上门。”
谭勇反应了过来,狠人不愧是狠人,一个照面就把这个凶残的女人给制住了,有了人撑腰,谭勇顿时就来了底气,领着手下,就把人往里赶,顺手将大门封死。
“谭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人是杀人犯!”叶甜心横眉冷对的怒道,谭勇一愣,望向了吴平,又转头看着叶甜心,呸了一声:“闭嘴吧,臭娘们,再叫我撕了你嘴巴!”
“你们私闯民宅,不怕坐牢吗!”唐书雅生气道,而她的愤怒,在众人看见,更像一种撒娇的可爱。
“小妹妹,别怕,哥哥不会欺负你,一定好好疼你。”谭勇道,哈哈大笑。
叶甜心怒了,手伤了,并不代表腿脚不能动,嘭的一声,她踢在了谭勇的肚子上,将他踹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苦水都快要呕出来了。
旁边的几个大汉见此,当即就群攻了过来,丫的,几个大老爷们,还能被你一个娘们欺负了不成?
然而事实说明,大老爷们顶个卵用。叶甜心练过散打,光靠一身腿功,就把靠近她的几个大汉,全部都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