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仙女说的高杰未尝不知道。
但知道是一回事,完全对此不抱希望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此方世界落在高杰的眼中已经是无药可救。
但三界之属,只要还有一方世界不曾去过,就仍旧还有可能。
“走一趟吧。”这声无奈的叹息里包含着的情感到底有多少,亦或者说复杂到了什么程度,几乎并非是用一个字就能形容。
紫衣仙女闭口不言,她已经将能说的话全都说完了。
后续的事情,实不该是她插手进去该说的了。
总归是要高杰亲眼看到才可以。
虽然紫衣亲眼见过。
但眼前这位仙家,怕是不曾有过。
“既然仙家想要走一趟地府,那紫衣也愿意陪着仙家走一趟。”说着,紫衣咬了咬嘴唇,以期待的眼神看着高杰。
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出声说道:“但紫衣希望仙家能够答应紫衣一件事情。”
“可以,你说。”
“紫衣希望,仙家能走一趟五指山。”
高杰一愣,他倒是不曾想到过居然在这个世界还能听到五指山这个名字。
不,应该说这五指山下,该不会也是镇压着某个猴子吧?
“瞧仙家的表情,似是已经知道五指山的存在与效用。”
紫衣直接跪在高杰的面前,诚恳的拜服在地:“恳请仙家救他一救,如今五百年过去,他的灵韵想来已经快要被仙佛们吸食殆尽,怕是已经...已经命不久矣...”
“五指山下,你说的,难道是孙悟空?”吸食灵韵这四个字被紫衣说出来,高杰基本上就明白这个世界的背景是什么了。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个世界,应该是暗黑西游记的世界。
亦或者说,是斗战神的世界。
“是,正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只因他冲上天宫,与天帝叫板,不服管教,因而触怒天帝与佛祖,一掌拍下,五百年内被五指山吸纳灵韵供给仙佛吸食,毫无反抗之能。”
“如今幽幽五百年,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紫衣完全没有直起身子的打算,好似要抓紧眼前的这次机会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去似的。
因为她知道,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遇到眼前这位仙家的可能。
她更加清楚,眼前这位仙家对三界犹然抱有最后一丝信心。
所以在这最后一丝信心还不曾消减之前,他仍旧还是良善之人,仍旧还愿意以本心面对这方世界。
但紫衣也绝对相信,若是这最后一丝信心消弭,化作虚无之后,眼前这位仙家,怕是会化作无可描述的天灾,至极可怕的天魔。
只在翻掌之间,怕是就能将这方天地颠覆。
“如此说来,从天庭被贬下凡,这也是你心底里极为喜悦的事情?”如果心中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并且愿意付出,那么自身就算付出多么可怕的代价也愿意承受。
紫衣现在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但紫衣本身的存在,却和斗战神世界完全冲突。
如果真的是高杰料想之中的斗战神世界,不应该会有紫衣这样的仙子存在才对。
斗战神虽然是另一种可能性的西游记,但就算是另一种,也不能章口就来,说孙悟空有个红颜知己叫做紫衣啊。
“虽是意外,但紫衣心中,确实觉得幸运。”语调轻缓,似是想到了一些留存在记忆里的东西。
只是时光荏苒,如今再见,自己以不是天界仙女。
他更加便不在是齐天大圣。
物是人非,羞于人说。
“在去地府的路上,方便说说吗?”高杰却并没有直接答应去解救孙悟空,而是答应先将紫衣给带着前往地府:“你和他的故事。”
“好。”紫衣的脸上露出悲戚的笑容,略带惨淡,却又留存着一份在眼里最深处的幸福。
属于她的,只是作为王母近侍的仙女眼中,渴求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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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说之言不过片刻,地府已然尽在眼前。
高杰并未显露身形,而是保持着隐身的状态与紫衣一起作为旁观者,看着这座威望浩大的地府的运作。
“这是往生口。”紫衣介绍着说道。
“据我所知,地府之中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才对。”高杰不可置否,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紫衣并不知道仙家知道的地府是什么样的,但这个世界的地府,就是这般,往生口也不是地府一开始就有,而是后来添上的。”
紫衣瞧着那源源不绝的从长长的黑暗道上排着长队一望无际的鬼魂,继续说道:“仙家可知晓,这往生道有何作用?”
说着,不等高杰回答,紫衣就自顾自的回答道:“此处乃是收刮之处,能来地府的鬼魂都是人间死亡之人。”
“若是大户人家,则必定身上揣着不少的香油和纸钱,他们从往生道上过去,这一身的香油和纸钱,只要交给守着道口的鬼差,就能得到鬼差的庇佑,安全的走到阎王爷那儿。”
“若是穷苦人家,还活着的家人无有烧送多少香油和纸钱的,也不过就是得到一盏灯。”
“这一盏灯能撑不到半个时辰,若是灯灭了,就有极大的可能会迷失在黑暗道上。”
“若是走岔了,这一步走错,可就迷失在这忙忙地府中。”
“而若是弃尸荒野,死于非命的,无有任何油水可捞,那更是连一盏灯都拿不到,前脚过了道,后脚就已经迷失在地狱中了。”
紫衣说的话而耳边回荡,而面前往生道上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为了验证紫衣说的那些的确是真事一样,真切的发生着。
寻常人无法看透这地府的黑暗中到底有什么,高杰却不会。
若是走在这孤零零的黑暗道上,能瞧见路的,自然畅通无阻一路平安。
若是走岔了,那在黑暗里吞噬灵魂的恶鬼,还有一步走错跌倒坑洞里惊扰了松动的泥土被活埋的。比比皆是。
“如此看来,这人死了,也要看你阳间的家人富不富裕,有没有钱,甚至还不能无人收尸。”高杰倒是觉得有趣,嘴角含着笑容,一直都不曾放下去过。
“仙家,这不过是地府众生的一幕幕罢了,还请仙家施法,往阎罗殿走一趟。”
“好。”这地府的戏码,高杰倒要瞧瞧到底有多精细。
眼前这精细活倒是整的不错,但听紫衣说,似乎还有。
面前的场景一阵变化,人不动,但这方空间则是自动将高杰还有紫衣带到了阎罗殿中。
而此时的阎罗殿里,也在上演着一场判罪的戏码。
“仙家,人间朝堂尚有贪官,但他们也知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需得小心的潜藏在暗地里,但地府里,可不会这样。”紫衣开口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