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有些耳热,语气也有些慌张,道:”你别站在那里了。“边慌忙又离开了他身边,走进了堂中。
梅逸尘笑了笑,也跟着一起走进了屋子,拢了拢衣服,轻声道:“没事的。”
周隐站在门口,看见梅逸尘进来,也问道:“梅公子,你怎么样?”
梅逸尘微微伸展了一下背,笑道:“我们习武的人,这点不算什么,没事的。”
周隐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阿福,抿了抿嘴,没有做声。
陈素青也看了看阿福,眼神转了下,才对赵元笑道:“今天我家表哥也算勇猛了,为了救阿福,后背都露给敌人了。”
阿福听了这话,脸便更红了,头低了下去,又抬头看了看梅逸尘,小声道:“是要谢谢梅公子。”
梅逸尘倒是云淡风轻,笑道:“没事的,也没能救得了你,还害得冰娘受伤了。”
阿福微微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发烧的脸颊,笑道:“我去给你们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说着便往房中跑去了。
陈素青看着她的背影,又朝梅逸尘笑了笑,梅逸尘好似没有看见,轻轻扫了一眼阿福,又往屋外的天空看去。
周隐顺着梅逸尘的目光看去,轻叹一声道:“今天的事,我若是早点来…二姑娘也许…”
他的语气含蓄,梅逸尘也不知道真是怪自己来的晚了,还是在怨梅逸尘没有等他来一起走,平白无故招惹了别人。
梅逸尘生性一贯谨慎,他虽然对周隐心中隐隐有些不喜,但碍于他的身份,也不会轻易得罪他。
他微微叹道:“是我带他们出去的,自然我该负责,本想着杭城是安宁世界,所以没带随从,免得招眼,谁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周隐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神色中隐约有些未尽之意。
他又站了一会儿,见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自己站在那里,也觉得无趣,便先告辞下山,约了明天再来。
因为梅逸尘受伤,赵元便将房子让给了他,梅逸尘本来推辞,只说是小伤,在堂中将就一下也可,不愿让赵元受累。
但赵元见他这样,仁心发作,又生不忍,执意要将床让给他。
他们这边定好了,陈素青也搬去与阿福同住,让陈素冰可以一人独眠,可以助她恢复。
到了下午时,屋外又缓缓的落起了雪来,陈素青看着那雪,心中不禁又生出了许多哀愁。她记挂着陈素冰伤势,便进了里屋去察看。
她进了屋子,只见陈素冰已经起来,坐在床上,身上披着褙子,双眉轻蹙,嘴角微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素青走到床前,给她拉了拉被子,又拢了拢衣服,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歇会儿,被子盖好,不要着凉了。”
陈素冰轻轻应了声,目光中若有所思,没有怎么答陈素青的话。
陈素青看出了她心中有事,便和声宽慰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陈素冰咬了咬唇,道:“他怎么可以就那样放了那些人呢?”
陈素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周隐。她从离开断桥时,便看见陈素冰对周隐发了些脾气,到现在才知道陈素冰怨的是什么。
陈素青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热,于是笑道:“周公子来的晚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值得生气吗?”
陈素冰轻哼了一声,道:“猜也猜的到了!”
陈素青叹了口气,对陈素冰道:“这世上很多事情,也是要克制的。你也听说了那陈谋是什么人,周公子那样的世家子弟,难道与他撕破面皮吗?”
陈素青自己心中其实也一直忍着一口气,但此时又不宜火上浇油,只有再忍耐性子,继续劝道。
谁知道陈素冰脸上的神色更加暗淡了,她将被子拢到了脖子,叹道:“其实我也在想,周公子终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感觉似乎真的不了解他。”
陈素青心中一愣,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于是问道:“这什么意思?”
陈素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看那个人和周公子,多熟悉啊,还有他们谈笑的内容……”陈素冰说到这里,红了脸,低头下去不语。
陈素青想了起来,她说的大约是陈谋说的那几句浪话,陈素冰感觉被调戏,心中自然是不舒服。
于是道:“那些话只是他说的,周公子又没有应,况且我看周公子的神色,当时也很不好看了。”
陈素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除了我们之外,周公子交友不少,我们都不识得。不知道有多少和那个人一样的。”
陈素青笑道:“我们怎么不识得,不说别人,你看渡云禅师,不就是一个高僧大德吗?”
陈素冰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一样的。”
陈素青心中有些明白,大约是周隐当时对陈谋太过忍让了,至于陈素冰心中犹豫,她嘴上不说,大约也是因为对于周隐态度不确定引起的。
若是异位而处,沈玠这样对自己,她也未必能够安心,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她转头去看了看陈素冰,只见她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上面隐约挂着些晶莹的泪珠,心中实在不忍,于是叹道:“你受伤了,我看了他的神情,也能看出来,他对你还是紧张的。”
陈素冰叹了口气,往窗外看去,眼中有无尽怅惘。
陈素冰躺了半日,说什么都不愿再躺了,于是起来了,也就坐在门口,呆呆的坐在门口看着屋外飘雪。经了今天这件事之后,所有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尤其是陈素青,出发在即,但是她对陈素冰实在还是放心不下,现在梅逸尘受伤,便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到了晚间,赵元睡在了堂中,但他择床,也是睡不着。本来他也悬心陈素冰和梅逸尘的伤势,晚间又去察看了一次梅逸尘,见他无恙。但到了陈素冰门口,却又思前想后,迟疑了好久,还是只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又回到铺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