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一个公子佳人的故事,可白依伊心口有些冷,地点一牵扯到慈云庵,白依伊就觉得这其中怕是不简单。难不成连当初白子辰偶遇韩子规都是韩家人设计好的不成?不不不,当时掌家的还是外祖父韩天明,并不是狼心狗肺的韩义鹏。
可这也未免太巧了!
白子辰不知何时站在白依伊身后,他看着画卷也看得有些痴迷,半晌之后才像是想起当初的情景,喃喃道:“你娘是我见过最美、最超凡脱俗的女子。”
白依伊转头看到白子辰站在身后,身上被花格子窗棂割开的阳光照耀着,就莫名觉得身后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以外还很不简单。最起码,白子辰没有像是其他男人一样死了媳妇就赶快再娶一个,而是为了她不被继母欺负,一直没有再娶。只说这一点,白子辰就算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白子辰看着那画卷,缓缓道:“也不知道你哥哥到底在哪里?”
白依伊转过头,也瞧着那画卷,道:“只有问韩义鹏了。”她不想再叫那个人舅舅。
说起这个,白依伊忙问正事:“爹爹今日去皇家别院,结果如何?”
白子辰也回过了神,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道:“我与睿王达成了一个协议。”
白依伊来了兴趣,拉着白子辰坐在圆桌旁,指着她安排丫鬟摆好的奶茶、奶皮子、枇杷、春杏一类,给白子辰端了一杯茶,乐呵呵地道:“爹慢慢说。”
白子辰挑眉,女儿这是要听故事的节奏吗?
白依伊笑着坐下,喝了一杯茶,像是嫌弃说书先生磨蹭似的,催促道:“爹你快说呀。”
白子辰苦笑一声,刚才还是慢慢说,现在就是快点说了。他笑着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缓缓道:“睿王应该是想要拉拢我,其缘由只怕是与京城定国公府有些关系。定国公府手握军权,算是睿王手里仅有的军权。可定国公并不擅长经营军队,原本十万军权已经被当今收回去五万了。这也罢了,可偏偏他连仅剩的五万兵权也不能训练明白,甚至连军队里过节的礼钱都发不出来。”
兵部只管发放各个军队的钱粮和棉被军械,可想要让军队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作为实际的军权操控者就得自掏腰包逢年过节给这些将军和士兵发些礼钱,否则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白依伊塞了个杏仁进嘴里,点点头,表示这个她明白,让白子辰继续说下去。
白子辰也学着白依伊塞了个杏仁,笑着继续道:“睿王说了几句话,都是关于孝道的,我便没有接话。当初是定国公府把我逼走的,如今想要让我回去,也得问问我是否愿意。嗯,这杏仁不错,哪里买的?”
白依伊随口道:“蔡嫂子自己晾晒的,爹你继续说。”
白子辰灿烂一笑,觉得自家女儿真可爱,应女儿要求,他只好继续道:“如今皇帝身子不好,睿亲王、恭亲王和穆亲王几个就在斗来斗去。而阱州虽然是睿亲王的地盘,可掌管阱州事物的李巡府却是穆亲王的人。所以,我就用韩义鹏的证据换了睿王将他封地的盐引给白家专营。”
白依伊眸子亮亮的,问:“这么说,今后整个东南沿海的盐引都是咱们家的了?”
白子辰笑了,道:“当初先皇去世的时候,没人看好东南沿海这块地方,觉得离得京城太远,又常常有倭寇,定然不能粮食丰足的,太后便撺掇着先皇将这块地方封给了睿王。如今看来,是太后失算了。”
如今东南沿海都在做生意,且除了福建,其他地方的倭寇大多都扫平了,人们过得还算不错。不过阱州附近除外,有了这样为官不仁的父母官,阱州的百姓能好的了?
白依伊忙问:“那睿王答应了吗?”
白子辰点头道:“这笔买卖很划算,这片位置的盐引他给谁都一样,可拿到我手里的证据,他不但能扳倒韩义鹏换个自己人来做知府,更是能除去李巡府这颗钉子。”
白依伊哈哈笑道:“可对于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更划算,不但搬到了韩家,还得到了东南沿海的盐引子!天哪,这边可都是海,多开几个盐场,岂不是赚疯了?”
白子辰憋着笑点头道:“不错,你这个阱州首富之女,很快就可以成为天下首富之女了!”
白依伊忙收了笑,道:“我也不能总当米虫坐吃享受,我也要做生意!”
白子辰好奇地看着她,问:“做生意?你是说南市大街那个奶皮子店铺?”
白依伊白了自己家亲爹一眼,道:“才不是那小店铺,我要做大生意!”
白子辰来了兴趣,问:“哦?我们的天才少女要发威了?快说出来,让爹爹听听,是什么大计划?什么大生意?”
白依伊眼睛笑眯眯地,有些像是小狐狸一样,道:“才不告诉爹,爹会抢我生意的!”
白子辰不过莞尔一笑,也不深究,觉得女儿家做生意,即便得到他的天赋也不过是些胭脂水粉首饰衣裳一类。他若是知道自己女儿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大生意,一定会惊得下巴掉地上的。
皇家别院里的李元正见了白子辰之后考虑很久,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交易,于是叫来了孔大人。
孔大人本就是他的门客,后来捐了官,这才被派来阱州接替韩义鹏好查看税务问题。
李元正和孔大人嘀嘀咕咕半晌之后,孔大人喜滋滋地走了。白家也是真神奇,为了点盐引子居然出卖了亲家韩府,这样倒是为他回京铺平了道路,他不必再在阱州守三年了。
第二日,孔大人带着很多衙役,赶着十几两马车,停在皇家别院门口。
马车上下来很多人,由李元正身边的总管太监童柯安排在了别院的一处重兵把守的院子里。
李正元看着白子辰派人送去的证据和证词目瞪口呆,一个知府,居然可以犯下这么多罪行?
从通敌叛国到强抢民女,从通匪抢人到雇凶杀人,从贱卖公粮到贪污受贿,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