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倾的玩法的确简单。
参赛者每人各出一千两为赌注参赛,两人一组,隔五丈三寸远相对而站,各朝对方发一箭。
二人中间的距离分三段,最中间只三寸,左右各两丈半。
先射箭者过中间段获胜,后射箭者只有到中间段击中,就算取胜。
这比试,看似是先射的人赢面大,可在人人都是神射手的羽林卫,后发制人的可能性亦不小。
越子倾笑着补充道,“对了,这玩法既然是本宫想的,赢的钱自然要四六分,你们四,本宫六啊!”
看着越子倾笑意盈盈的脸,世家勋贵出身的羽林卫自不心疼这千八两银子。
而是再思考要不要陪这个长公主玩这个游戏。
玩,顾虑家族没明确要上长公主这条船,他们冒然迎上去,会不会引人猜忌,视作是向长公主示好。
不玩,他们又能否招架的住?
看众人陷入两难,久久没有反应,越子倾望向了周立和先与他对话的人。
“就你们俩吧!”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周立出自渭城周氏,是周淑妃的堂侄。
另一个叫钟离奇,其祖父是现任户部尚书,出自宣城大族钟离氏。
另一边,盈岚已经双手叉腰,用自以为狠戾的目光,盯着人按越子倾的意思布置场子。
而这边,周立和钟离奇双方思忖片刻后,各自向越子倾抱拳领命,去接同伴递过来的弓箭。
这局快到什么程度呢?
越子倾“开始”的尾音未落,周立的箭就射了出来。
等钟离奇反应过来,箭已过了中间段,他勉强补救,箭在离他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击中落地。
这群羽林卫,还真非池中物…越子倾眯眼勾唇,扫了周立一眼。
一旁盈岚拍手称快,“真好玩,太刺激了。”
那可不刺激,五丈三寸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一个反应不及或失了准头,没避开。
那画面,不敢想啊!
后面几局,后发取胜的占多数。
越子倾并未提出要下场,只默默记下了上场人出自何氏何族,应对如何。
因为在他们上场的那刻,他们都不再是迫于她威势的羽林卫,表露的是他们家族倾向靠近她的意图。
而作为家族中最杰出的子弟,他们的表现,亦向她表明了,他们家族的实力。
去礼部寻白彻的羽林卫,因里面争得不可开交,足足等了两刻钟,才见到白彻。
等白彻火急火燎赶回官衙时,越子倾的一番试探早已接近尾声。
越子倾含笑扬手跟白彻打招呼,“襄王爷,这又是从哪赶来啊!”
白彻扫过一众羽林卫,和地上奇怪的标线,躬身抱拳,“长公主这是?”
越子倾笑出了声,“襄武王是怕本宫拆了你这羽林卫官署,还是技痒,想跟本宫比试一二啊!”
适才亦曾下场的景芝走到白彻旁边,低声跟他讲了始末。
白彻原本只对着越子倾才略有几分平和的面孔,瞬时如他平日一般冷硬,“胡闹!”
我就胡闹了,你耐我何…当我还是任你拿捏的青舞和锦心吗……
越子倾偏头撅嘴笑着,澄澈的眸光带着几分恣意张狂。
白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隔越子倾两步之遥的盈岚,瞪着白彻向越子倾靠了靠…她总感觉这襄武王想跟她争宠,动不动就避开她,要接近长公主。
越子倾拢了下盈岚的胳膊,“你把帐收一收,然后先回宫。”
盈岚撅嘴,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干抽搭着目送二人离开后,盈岚赌气似的往嘴里塞了个桃圈,然后摊开手瞪向适才那些比试过的羽林卫。
“快点结账。”
一千两不算小数目,没人上值揣这么多银两在身上,所以他们商量后表示,明日进宫当值时,顺道将银两送到月琉宫。
……
越子漾见过昌凌帝后,直接被议政殿的小太监送出了承天门。
候在承天门外的卢彦,一见自己主子出来,就从马车上跳下来,摆好车凳,迎了上去。
“殿下,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越子漾面色如常,却没回答,上马车时还踩空了车凳,幸亏卢彦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殿下,这是怎么了,被长公主发现了,不能啊!”
问着问着,卢彦就变成了自问自答。
越子漾微摇了下头,“上马车再说。”
卢彦点头,伺候越子漾上马车后,收起车凳,撑跳上了驾驶位。
只等马车行驶了一段路,越子漾茫然的声音才传出车厢。
“你觉不觉得安宣从明几山遭难回来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越子倾回来那夜宫门已经下钥,是宿在惠王府。
第二日,越子漾应召一早就去上朝,是卢彦哄着越子倾回的宫。
那刁蛮使小性子,闹着要在惠王府常住的样子,卢彦可是历历在目。
“还和以前一样…”卢彦咽下了“娇纵蛮横、恣意妄为”八字的实际评价,“生龙活虎啊!殿下为何如此问?”
片刻的沉寂后,越子漾才答道,“我觉得安宣变了,父皇似乎也有此感,今日传我去议政殿,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最后,父皇还让小太监送我出宫,更是嘱咐我明日一开宫门就去议政殿,等他下朝。”
卢彦眼珠转动,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主要是越子倾蛮横无脑,顶多就会点小聪明的形象,在他脑子里太根深蒂固了,阻碍了他的发散思维。
“属下适才等在宫门口时,听轮值路过的禁军说,长公主貌似就在皇城羽林卫,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不了,转道去畅音阁,看看瑜姑娘。”
卢彦在心里喊道,“殿下,长公主虽然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我们也不能放弃她啊!”
马车里的越子漾像听到了卢彦的心声,兀自笑了笑,“父皇虽未明说,但不想我与安宣碰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现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呢?还是避一避的好。”
卢彦调转马头时,干咽了下口水,满腹疑云。
殿下看着气定神闲,那次听闻长公主瞎逛,不是操一百八十个心…
这长公主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殿下和陛下都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