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受羽林卫监察,同戍宫中又免不了摩擦,积怨尤来已久。
不过因对方从出身到品阶,无不碾压,禁军平日里只能服低做小。
所以,当卫风因得罪长公主,被夺去羽林卫统领一职时,可是让禁军看了个大热闹。
何曾想这份热闹,如今实实在在发生在了正当值的他们眼前。
拦,得罪长公主。
不拦,纵人宫门滋事,渎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敢上前说句话。
甚至都没人敢抬眼一睹这位美名日盛,艳丽绝世长公主的风采。
因为面前这位嚣张跋扈的主,不仅是帝王的心尖肉,她还是权臣的挫骨灰,是就连满朝朱紫贵都敬而远之的存在。
于是在场,只有被寻衅的卫风,一脸欣喜过望。
因为他自出议政殿,就一路在担心昌凌帝在后日封止随他婶婶封夫人进宫,托汐才人递信前,试探越子倾。
就怕到时两边说法对不上,露馅了。
这会看到越子倾,无疑解决了他最大的烦恼,向来喜行于色的他,哪藏得住喜悦,不觉声音都亮了几分。
“是草民该死。”
你这反应未免太兴奋反常了些…辛亏我恶名昭彰,让他人闻风丧胆,顾不上细究你的反应……
越子倾挑笑走到卫风侧身一步的距离,“态度不错,那你起身接本宫三掌,我们新愁旧怨就一笔购销。”
三掌,还好还好,长公主武艺不佳,三掌问题不大…闻言的禁军,无不替卫风和自己松了一口气。
“谢长公主殿下。”
卫风起身同时,低声只道与越子倾一人闻,“陛下已查出惠王皇城被劫,与我有关。”
这一趟还真来对了…越子倾治心不知强过卫风多少倍,眸中惊色一扫而逝,快不可察,只抬手一掌正中卫风胸口。
而卫风受她一掌,纹丝未动。
我也有事找你啊…越子倾飞快的给卫风替了个眼神。
“卫风,你这是在嘲笑本宫掌力不济,打不倒你吗?”
禁军的心,再次被越子倾不甚愉悦的声音牵动…刚姿态不是摆很低么,那演戏演全套啊!你把人哄开心了,我们才不会跟着遭殃。
卫风躬身颔首,“草民不敢。”
同时再次低声只道与越子倾一人闻,“遂将殿下拿走构陷我谋逆证据的人情,记给惠王了。”
越子倾心思活络,立马明白了卫风的意思。
就是说,她将施的恩让卫风记给了越子漾,而他只认了这个结果,于是不管越子漾是否迫害了他实际的恩人,在以为形势不利越子漾的时候,救走了他。
这都能通,够可以啊!
对这个说法越子倾是满意的,无形让她今日来揍他的理由,都丰满了。
“那再受本宫一掌。”
这掌出去时,越子倾将准备好的信,一并送了出去。
卫风配合着被打飞倒地,接手捂住了胸口的信。
对,就是这样,演的越惨越好…旁边瞄到的一干人等暗自叫好。
盈岚成功贿赂小太监跑了回来,见卫风在地上,捂胸一脸痛苦的表情,激动道,“殿下,您三掌就将人打倒了啊!”
“我哪有打他三掌,你瞅他那浮夸的表情,无趣又无聊。”越子倾甩手,一脸嫌弃样,“还不如回宫荡秋千有意思。”
卫风爬起来,双腿跪地,“谢长公主殿下开恩。”
不待卫风音落,越子倾早转身离开,反应稍慢的盈岚追在后面喊着,“殿下,等等奴婢啊!”
留下众人感念长公主喜怒无常,让他们逃过一劫。
……
等在风雅池旁的绿娆一见越子倾二人步入月琉宫,就快步迎了上来。
不过她面上并无急色,直到行至越子倾面前,才躬身轻禀。
“殿下,徐昭容来了。”
不是才被猫扑差点小产么,不好好在福康殿安胎,跑来找她做什么?
越子倾心里想着,目光扫眼对比了下身前身后两个宫女的仪态,摇了摇头。
明明后面这个才是花了多年心思调教的,怎么差这么多。
在碧琉殿正殿翘首等待越子倾的徐昭容,怎么都没料到,等到的只有两个字,“不见”。
原本她自视身怀龙嗣,亲自前来,越子倾必不好薄了她的面子,不想越子倾依旧拒绝的这般干脆。
看来,是全无和她联手的想法了。
……
卫府客房。
封止看着卫风带回的信,神情越发凝重。
暗杀越子倾的是肃王,她有个孪生姐妹正被人利用,羽林卫有人与异国结盟。
不得不说,这三件,每一件都让人难以置信。
若非写下的人是越子倾,封止绝对眯着狐狸眼反问“你自己信吗”。
半晌才找回神志的封止,怔怔盯着对坐满脸忧急的卫风,问道,“你看了吗?”
情绪被封止带动的卫风,茫然中带着求知欲摇头,指了指信后面的“阿大亲启”。
这就是越子倾看人的眼光,可这样的她,却看错了越子铎,错信了南宁侯。
封止将信递了出来,“若这上面所述皆为事实,那她对朝堂争斗,将无法再置身事外。”
卫风接过看得瞠目结舌,感受着封止阅信时的震惊,亦是半天才找回神志。
“肃王暗杀她做什么?宣敬皇后生的另一个不是死胎吗?还有羽林卫的世族大家,怎么可能与异国结盟?”
我也想知道…封止多少恢复了一些,幽幽道,“有件事,你可能要先有个心理准备。”
卫风木然点头,“还有何承受不了的。”
封止从未听说过,死后被追封为宣敬皇后的越子倾母妃宣妃,怀得是双胞胎,对此惊讶的是皇室还有这样的秘辛。
他也不像卫风出身世家大族,与羽林卫朝夕相处,只是感慨国中势力纷杂。
在这三件事中,真正让封止无法平复的是第一件,想必越子倾亦是如此。
“你知道陛下为何会亲征灭夏吗?”
“不是夏国在丰城的暗探,绑架了在城中游玩的长公主吗?”
卫风所答,是世人皆知的,越起兵灭夏的起因。
封止沉声,“我若说,从始自终,夏国都没有绑架过她呢?”
卫风的瞳孔倏得散大,“这怎么可能,当时可是证据确凿。”
封止神色肃然,“是我和她栽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