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人,骑马三人,一共五人。
越子倾余光扫向旁边竹林,凭她轻功,要溜,应该也不难吧!
谁知这步子还没挪呢?又是一阵驾马声,听着人还挺多。
越子倾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萧言又不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知道她成日打着他的幌子招摇撞骗,就不会给她先安排个身份吗?
“崔副将,您怎么也来明几山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越子倾喜出望外,“表哥。”
马上眉目疏朗的男子,正是萧言。
突听有人唤表哥,萧言皱眉看过来,黝黑的脸,只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有神。
萧言身体一瞬紧绷,当即翻身下马,隔开越子倾与崔副将,“表弟,不是让你别瞎跑,怎跑这里来了。”
崔副将亦是北阳王府门下,往不好听了说,是萧峻放在城卫兵监视萧诚的。
对萧诚的这个得力属下,摸的自是门清。
崔副将满腹狐疑,“没听说过言参将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萧言又微侧了侧身,彻底挡住了崔副将打量越子倾的视线,“这是卑职出了五服的一个远亲,因今年老家闹水灾,跑来丰城投靠我的。”
崔副将半信半疑,看着萧言背后的大队人马,“现已入夜,不知言参将是打算去往何处?”
萧言戏谑一笑,“想是卑职不够尽职,还劳崔副将亲来确认明几山防卫,所以卑职打算再加派一队人手,在静庵堂外巡视。”
崔副将尬笑,“言参将用心了。”
虽都出自北阳王府,但萧言只听萧诚行事,是以二人素不对付,彼此打着哑谜,越子倾听着还怪难受的。
不过总算是侥幸逃过一劫,不然要被人发现她大半夜溜出静庵堂“私会”萧诚。
这消息,估计比他刺白彻一剑要轰动多了。
有萧言领路,越子倾顺利不少。
至北里院门口,萧言先停下脚步,“长公主殿下,卑职在这守着,就不进去了。”
要是主子误以为是他帮长公主出的静庵堂,那他还有命活。
越子倾笑笑,迈步进了院子。
月影烛光,一人一剑,竹林晃动,满院飞叶。
越子倾刚踏入园中,一竹叶带着剑意,就朝她眉心而来。
越子倾驻足,勾唇浅笑,不躲不闪,就见朝她而来的竹叶被一剑挥成两段,翩然落地。
彼时收剑男子霞姿月韵,月下如画。
越子倾朗朗笑语,“诚哥,就不怕翻墙而来的,是想一睹你风姿的农家美娇娘,吓坏了多不好!”
萧诚,北阳王世孙。
世人眼中,越子倾唯一的朋友。
萧诚睨了越子倾一眼,口蜜腹剑,来者不善。
他走向一旁的石桌,上面摆了一壶酒,和两样小菜。
“脸上的妆不错。”
越子倾笑着凑过去坐下,“是啊!没想到螺子黛擦脸,有这效果。”
就是涂匀一张脸费了小半只,想想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萧诚自斟自饮,从胸袋摸出一帕子扔给越子倾,“丑,擦了吧!”
越子倾伸手接过帕子,一脸讨好的笑着。
“可不能擦,我打算顶着这脸回趟丰城,城哥助我过了岗哨,再借我匹快马,我应能在城门下钥前进城。”
来时辎重细软,慈安宫的老弱女流花费了一天路程。
她若快马加鞭,应该不需一个时辰,就能回城。
一夜办妥要办的事情,明日再赶早回静庵堂,可谓人不知鬼不觉。
萧诚看着对座眼睛晶亮的女子,心里不禁好奇。
这小丫头成日里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这明几山内外,一群人对她虎视眈眈,她竟还想着到处瞎跑。
“今日东宫不是来人了么,你还有何事需要回去。”
听到这,越子倾想起白日的针扎之痛,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足智多谋,智勇双全,这条小命,估计就不保了。”
萧诚上下打量着越子倾,“你好歹有三脚猫功夫,对付不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越子倾怎么也没想到,那吴子慕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竟然不会武功。
越子倾离座跳起,“你说她没有武功。”
“你好歹艺从名师,人手脚上有没有功夫,你看不出来。”
萧诚自顾又喝了一杯,手始终未离酒壶酒杯,似怕越子倾会抢似的。
越子倾现在才没这个心情抢酒喝,冷哼仰头一笑,坐回石凳。
“没有武功就不能伤人了。”
萧诚不咸不淡,“太子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说来也奇怪。
中宫和北阳王府对越子倾的厌恶,一向不加掩饰。
想当年,他亦认为越子倾恃宠而骄,且小小年纪,就能哄骗旭哥违逆萧后,不是善茬。
直到三年前,他陪旭哥进西所教习,有了与越子倾接触的机会,才有所改观。
不过估计越国随便拉个人出来,都会认为他疯了。
竟认为越国不学无术的第一捣蛋魔王,不过是个天真的小丫头。
可他越相处,反越觉是世人成见深。
不过看久了,似也觉得这不止是个顽皮的小丫头。
而是艳丽的虞美人,抬眸浅笑间总叫人移不开目光。
月光照不出他脸上红晕,却照亮了越子倾的笑容。
他看到她可爱的在他眼前晃动着手指,问他这是几。
已是第二壶的萧诚确有些醉意,鬼使神差般抓住了眼前手指。
越子倾也不恼,抽手拍掌,高兴道,“诚哥你现在可是负责明几山戍卫的统领,醉酒有违军纪。”
“那你想看我被军棍打死吗?”
越子倾默了默,萧诚这嘴真与他那清雅的仪态不甚相符。
可一贯是个好说话的,今日是怎么了?
哄骗、威逼皆不行,难不成要利诱?
越子倾呵呵笑着,“诚哥,要不要我去跟父皇说说,许你去边境领兵啊!”
越国河山由杀伐而来,越国男儿,自都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可萧诚是北阳王世子三十岁才得的独苗,还是遗腹子。
是以整个北阳王府上下,对他都格外关怀,怎可能放心让他去上阵杀敌。
萧诚看着眼前这个故意扮丑,却难掩绝美绚丽的黑丫头,轻声道,“如今,不想了。”
越子倾双目睁得溜圆,这是前两年绝食抗议,拒不上任城卫兵统领,也要去边境历练的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