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疯言疯语。
越子倾听得一头雾水。
“大胆宫女,竟敢在宫中行凶。”
不知何人,从后抓住越子倾的手腕,就将她甩到一侧。
越子倾哭笑不得,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流年不利。
到底是谁,连她安宣长公主越子倾都敢惹?
站定回头,越子倾刚想一出心中怒气,却只见一张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的脸印在她面前。
而那人亦是满脸错愕的盯着她。
这人,盯的越子倾浑身不自在,她挣开手,更确切的说是那人木然的松开了手。
不过,松开了又怎么样,长相俊美又怎么样,反正已经得罪了她。
越子倾没好气道,“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下酒。”
那人神色恢复如常,卷起手中图纸,对着越子倾抱拳行礼。
“小王新任羽林卫统领白彻,参见安宣长公主,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长公主恕罪。”
越子倾这才注意到这人身着白色绢布甲,从服饰配置能看出品级是个将军。
而白彻这个名字,越子倾是早有耳闻的。
十七就披甲为帅,带领越国兵士击退漠北国,还接连夺回十余城。
其威名就可令边境异族闻风丧胆,不敢再贸然兴兵。
近日,这白彻被昭回帝都,被封为昌凌帝在位以来第一个异姓郡王,朝野哗然。
可不仅如此,昌凌帝竟还委他羽林卫统领一职。
要知这羽林卫是禁军中的一支精锐队伍,却不受禁军统领辖治,皇城守卫中也是守而不巡,还有监察禁军之权。
最重要的是,这羽林卫精锐上下千人,皆是世家子弟。
白彻一新晋权贵,掌握这样一份力量,着实惹人心惊。
但这几年,昌凌帝执政越发铁腕,硬生生压下了一切反对之声。
令越子倾没想到的是,此人不止名声在外,竟连眼光也如此毒辣。
初次见面,哪怕她身着宫女行头,也能一眼识破她的身份。
早瞄见白彻收起的是宫廷图纸,想他在熟悉宫中环境,却不知怎么和引导人走散,一个人来到此处。
不觉,越子倾收起脸上的浅浅笑意,忽欠身行礼,慌然道,“奴婢一介宫婢,万担不起襄王爷如此大礼。”
多年前,白彻曾和越子倾有过一面之缘。
这些年北境厮杀,白彻唯一的乐趣,就是闲时去茶楼坐上一坐。
而听到关于宫中这个顽劣公主的本子,是他最大的慰藉。
然而此时,听到越子倾自称奴婢,白彻明显有些失落,不过在再次直视越子倾时,脸上是少见的和颜之色。
“小王刚入宫廷,人事不熟,却也知此地乃宫中禁地,你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说完,他便转身独自离去。
看着白彻的背影,越子倾嘴角的笑意再次浮现。
心想这白彻倒是比传言中更有趣,竟连还蹲在那里,不知嘴里碎碎念些什么,引起争端的宫女都不顾,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了。
越子倾摇了摇头,不懂自己为何会觉得白彻失魂落魄,为何会觉得那背影透着股强烈的失落。
她拍拍脸,打起精神道,“管他做什么。”
收回注意力,越子倾重新看向了举止怪异的疯宫女。
送回冷宫?还是就这样一走了之?
越子倾忽地一拍自己那脑袋瓜子,“我堂堂安宣长公主,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个疯了的宫女不成。”
主意一定,越子倾就从袖口抽出一方丝巾,将脸遮起来,蹲到疯宫女身前,指着白彻离开的方向,道,“你不要害怕,害你家小姐的人已经走了。”
疯宫女顺着越子倾手指的方向,见空无一人,眼才直勾勾盯住越子倾那笑意满满的桃花眼,跟着傻笑起来。
“我跟你说,刚刚那个人是坏人,是她杀害了我家小姐,不是我害的。”
虽不明其意,越子倾还是点点头。
瘢痕让皮肤早已没了弹性,但迎着她的目光,越子倾能感觉出来,她应该是笑了。
开心起来的宫女好哄不少,对越子倾是言听计从,乖乖跟着她朝冷宫的侧门走去。
冷宫另一边的转角,有一双眼睛,将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瞧在眼里。
按着那疯癫宫女的指引,越子倾将她安置在了一房间。
带门出来后,越子倾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和手。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越子倾嫌弃的拿开甩了甩。
看来此地真是不宜久留,天知道这里还有多少疯子。
想着,越子倾不觉就加快了脚步。
不过一看到转角处忽闪过去的人影,越子倾转瞬就将自己刚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抛诸脑后。
想到有人和她一样在冷宫“寻宝”。
越子倾就说不出的兴奋,抬脚便朝人影消失的地方追去,想一看究竟。
按说她越子倾别的功夫不行,这轻功绝对是上乘的。
可左转右转,等越子倾追到那人影最后晃动的地方时,面前只有一扇紧锁的房门。
冷宫房间怎么还锁上了。
心中奇怪,越子倾拿起那锁打量,沾了一手灰,又见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所幸在身上蹭了蹭。
算了,还是打道回府吧!
等等,哪又是什么?
没走上两步,越子倾又看到路的另一侧冒起了黑烟。
透过草丛,越子倾能看到那里蹲着一个人,似乎在烧些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啊!
越子倾又再次走了过去。
从后看,这身形越子倾是熟悉的,是前段时间被打入冷宫的徐才人。
可好端端的,徐才人在烧什么呢?
这不看还好,一看,越子倾吓的直往后退。
也闻出了空气中的异味,是烧焦毛发和肉的味道。
等她好不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恶心,徐才人架起一焦黑的东东,回头傻笑着问道,“吃吗?可好吃了。”
这次越子倾再也忍不住,头往一侧,止不住的干吐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或大或小的砰砰声,接着就是各色人在大喊,“救命啊!走水了。”
这场突来的大火起的诡异,燃得也是极快。
片刻光景,越子倾就如置身火海。
她顾不得上一刻那徐才人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上去拉住她就朝外跑。
只是烟雾弥漫,很快,她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那原本牵在手里的人儿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