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在一旁欣赏着应景时的演技,没有开口,眼观鼻,鼻观心。
骗自己的父母,还是太丧良心,她就围观好了。
很快,江茜就领着李医生过来,李医生毫不含糊地就带着输液袋往上方一挂,给应景时的手上来了一针,针尖刺入静脉,鲜血回进透明管子里,看得白茶一阵皱眉。
不是说不用输液了么?
明明吃点药就好的病还输液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白茶咬唇,待李医生走时她立刻跟上去,走到门口时,李医生看到她眼中的疑惑,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放心,那只是强身健体的一点营养液,无碍。”
“……”所以,应景时是连李医生都买通了?
白茶黑线,送走李医生又默默地走回去,江茜坐在床边看着应景时苍白的面容心中又疼又愧疚,“景时,你这个样子阿姨心里真的难受。”
“抱歉,我无心打扰两位。”
应景时虚弱地说着话,长辈想要的乖巧和可人疼都在他这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茜不知道和这样的一个孩子说话,想想转头瞪向白茶,将一泼火发到她身上,“你也是,好好的提什么分手?
伤不伤人啊?”
“?
?
?”
白茶一脑袋问号,瞪大了眼睛,不是您二位认为他们没有将来吗?
“我只是让你们缓一缓婚事,可没说让你们分手啊。”
江茜推得一干二净,气恼地看着白茶,“你这孩子做事没个轻重,这恋爱谈着还能说分就分?
怎么想的你?”
“……”白茶默。
行吧,这锅她就背着吧。
应景时躺在那里,看着江茜斥责白茶,想起在上一世,白茶已经过世,这个女人还跑到他的病床前,劝他要活下去,劝他替白茶的那份活下去,不带一丝怨恨。
虽然,他还是没能撑到最后,但重得记忆后,他对江茜的感情比之前深了一些。
江茜怕他输液凉着,一边训斥白茶,一边用手虚握着输液管,想传递一点热量。
应景时抬起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
江茜低眸看他,应景时躺在那里,目光黯然,低哑地道,“阿姨,你别怪她,是我纠缠不休,不懂好聚好散的道理。”
“景时啊……”江茜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白朗彦见她这样,料想她下一句就得服软,于是抢在前头沉声道,“景时,叔叔把话直接同你说明白了吧,你和茶茶背景相差悬殊,你天资聪颖,已成大器,本来我就担心茶茶一个只知道闷头写小说的人能不能做好你的贤内助,现下加上应家滔天的家世,我真的不赞同你们的事情。”
白茶看向白朗彦肃然的脸,眉间微蹙,转眸又看向应景时,看他如何应对。
“我知道。”
应景时躺在那里苦笑一声,“白茶为人孝顺,她不会逆你们意的,请叔叔阿姨放心。”
江茜看着他,“那你……”“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这道理我懂。”
应景时虚弱地道。
竟是格外的通情达理。
准备的一大堆话一句也没派上用场。
见状,白朗彦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道,“那你要好好养身体。”
“是,那叔叔阿阿把白茶带回去吧,她已经在这守两天了。”
应景时说着又要支撑起来想送他们。
江茜连忙将他按回去,“你这一个人都没有,我不放心,阿姨在这陪陪你。”
“不用,阿姨,我家人一会会来的,叔叔事忙,别耽误了。”
应景时沙哑地说着,白得没有血色的唇一开口就惹人心痛。
江茜看在眼里,眼睛直犯酸。
白朗彦从椅子上站起来,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就狠下心肠强拉江茜离开,白茶看一眼憔悴无比的应景时,安静乖巧地跟在父母的身后。
江茜心下舍不得,一步三回头地看。
应景时躺在那里,扯着唇角勉强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眼里没有任何哀怨,仿佛在说请一定放心。
出了病房,白茶将门关上,一声不响地跟在江茜和白朗彦的身后。
白朗彦回头看一眼自己低着头的女儿,人又不好受了几分。
女儿听话,为人父母该开心,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在强逼女儿一样。
一家三口各有所思地走了一段路,江茜越想越不是滋味,蓦地用力甩开白朗彦牵着自己的手,转头就往回匆匆走去。
“……”白茶看一眼白朗彦,低下头。
白朗彦皱了皱眉,没叫住江茜,而是跟上去。
江茜快步走到病房前,不打一声招呼地推开门,抬眸就见应景时躺在床上,本该插在他手上的针已经拔了,输液管子晃动着,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往下落。
应景时的手垂在床侧,细细的血流淌下手背。
他一双眼睁着,定定地看着上方,了无生趣的模样。
窗外,光线太刺眼。
这画面太过有冲击力,白朗彦站在门口看着整个人都震了震,这心肠到底无法继续硬下去。
听到动静,应景时转过头来,看向他们折而返回有些愕然,忙仓惶地去抓输液管子,低哑地解释,“这针不小心游了,我正要叫护士。”
这解释白家夫妻哪里会信。
卖惨卖得毫无痕迹。
白茶叹为观止,这要是在《演员与剧本》的舞台上,她拿着手上的打分器绝对会给应景时将分打爆。
江茜红着眼冲过去,拿棉签擦去他手背上的血,然后哽着声问道,“景时,你给阿姨一句实话好不好?”
“……”应景时静静地听着。
“你出生在应家,自己又优秀,眼界够宽,你认识的女孩肯定都比白茶漂亮,比白茶智慧,比白茶格局大,你不是非她不可的。”
江茜说道,神情凝重,字字出自肺腑。
“……”所以她就是个长相丑陋、又蠢又笨还格局特别小的?
您可真是亲妈。
白茶站在一旁郁闷地想着。
应景时躺在那里,闻言苦笑一声,“您错了,我眼界很窄,认准了一个,我眼里就再不会有旁人。”
“你这又是何苦……”“阿姨,您让我说实话,我就和您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