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衙的监狱。
不见天日的监狱里,从牢房的铁窗外透进的一缕阳光,反而使这个阴暗的地方看起来更加恐怖。
这间监狱关的都是死囚,有些固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有些却不过是罪不至死的替死鬼。
今天又多了一个犯人,身材中等,长相普通,二十岁出头。前天晚上刺杀知府大人,被当场拿住,按朝廷律例,行刺朝廷命官罪当处死,判了秋后处斩。不过这名犯人看起来有点奇怪,判了死刑,而且被打得遍体鳞伤居然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当然没有笑出来,那只是一种笑意,很亲切的笑意。
衙役把他带到了最里面,也是最昏暗的一间牢房,这里本来是不会把别的犯人关进这间牢房的,这间牢房关的是一个杀人狂,这杀人狂用手杀了八十六个小孩之后,把他们的肉都吃了,他被官差抓住的时候,正拿着一个小男孩的心肝吃着,吃得满嘴都是血。抓他的十八个官差都是六扇门的好手,办过不少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但是看到当时的情形有三个官差当场吐了出来。后来他就关在这间死牢最阴暗的一间,判了秋后处斩,不过因为他是当朝尚书之子,所以过了几个秋收季节,他仍然关在这间牢房里,而自从第一个和他关在一起的犯人被他吃掉之后,就再也没有犯人和他关在一起。但是,有人出钱要把这个新来的犯人关进这间牢房里,监狱里的人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个新犯人的仇人连几个月也等不了,还是要让他死得惨不忍睹?但是收了钱,就要给人办事,虽然好奇,还是把他关进了那间牢房。
这间牢房在监狱里最阴暗的一个角落里,因而也最潮湿。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这间牢房的牢墙是用坚硬的花岗岩砌成,足有两尺厚,任你力气再大,也难以打穿,而牢房的门是手臂粗的铁棍做成,纵有千斤之力,恐怕也难以折弯分毫。
衙役把年轻犯人关入这间最恐怖的牢房之后,锁上锁就走了,这个门,这个锁都是无锡巧匠王一石所制,要用特别的钥匙配以特殊的手法才能开启。
年轻犯人走进牢房里,只见在牢房的一角坐着一个赤裸上身,身材异常魁梧的男子,比普通人高了两个头,全身的肌肉,这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难怪他能用空手把小孩活活撕开。杀人狂见有人进来抬起头来,双眼发出野兽的光芒,似乎很兴奋。
杀人狂站了起来,发出一种沙哑的,近乎野兽号叫的声音,道:“好久没有吃到人肉了,多么美味的东西,赫赫……你知道天下最美味的食物是什么吗?是人的脑浆。”他说话的样子简直就是从阿鼻地狱来的恶魔,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可是很奇怪,那年轻人似乎一点惧意也没有,脸上还带着那种奇特的笑意。
杀人狂不知是太久没跟人说话,还是喜欢欣赏人死之前的那种恐惧,道:“你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了没有?这些都是我肚子饿的时候把自己的肉撕下来吃所留下的疤。不过你可以放心,你不会有疤的,因为我会把你连骨头一起吃下去。赫赫赫赫……”他又发出那种低沉的笑。
年轻人一直没有开口,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所杀的那个孩子?”
杀人狂道:“三年前我杀了十七个小孩,又怎能记得每一个?”
年轻人道:“就是你被抓之前所杀的那一个,你还记得吗?”
杀人狂忽然兴奋了起来:“当然记得,那个小孩一定很聪明,他的脑浆太美味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说完还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
年轻犯人又道:“那孩子的父母请我来杀你,他们说你一直都用双手杀人,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杀人狂大笑:“哈哈哈哈……凭你也想来杀我,不如让我送你进我的五脏庙,那里比较暖和。”
说完伸出双手抓住了年轻犯人的双手,用力一撕,很奇怪,年轻犯人的双手没有移动分毫,杀人狂大骇,他这一撕之力几有千斤,就算是虎豹也撕开了,别说是人,何况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年轻犯人摇头叹道:“唉!我原以为你杀人的手段有多高明,原来你根本就不懂杀人,让你看看真正的杀人艺术吧!”他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种令人血液凝固的杀气。说完左手反抓杀人狂的右手向上一扬,杀人狂的右手齐肩断开,血淋淋的皮肉连着骨头,而肩膀的伤口血象喷泉一样喷出来。
“啊!!”杀人狂像被宰的猪一样嚎起来。
年轻犯人的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奇特的微笑,左手拿着杀人狂的断臂笑道:“你还没见过别人吃你的肉吧!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说完在断臂上咬了一口,嚼了几下,马上吐掉,道:“呸,你的肉跟狗屎一样难吃。”说完把断臂扔掉。这时杀人狂的眼神里除了不敢置信就只有恐惧了:“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向后退了几步。
年轻犯人道:“别紧张,刚才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真正的艺术你睁大眼看清楚吧!”手完右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向前移动。杀人狂似乎觉得他的手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动。只见年轻犯人的手上拿着一颗人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杀人狂有些迷惑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条血红色的线,扒开这条线,里面早已空无一物,心脏到了年轻犯人手上。
杀人狂向前跨出一步,伸出未断的左手道:“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年轻犯人笑着,杀人狂的手快要碰到心脏的时候,突然年轻犯人五指一缩,捏碎了手上还在跳动的心脏。杀人狂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下了。
第二天,衙役送饭的时候,发现牢房的门锁得好好的,里面只剩下杀人狂的尸体和断了的右手,年轻犯人失了踪,就好像是杀人狂把他吃了之后,撕断自己的右手,再掏出自己的心脏一把捏碎。
那年轻犯人好象化作了空气,随风而去,又象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