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一个探究,一个闪烁不定似是逃避。
一阵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窗台前的油灯忽哧几声,‘乱’闪几下,像是熄灭了,可眨眼间又亮了起来,照得满屋一片亮堂。
灯光映在上官楚楚的眸子里,像是有两束光在闪烁一下,她一改愁颜的展开了笑容,抬手轻拢两侧发鬓,微微轻启红‘唇’:有些事情不用语言,便能让人心领神会。大叔如果有事要办,那楚楚就此祝大叔一路顺风,顺便请大叔转告我干娘,楚楚过段时间就回,请她老人家不必担心。
丫头,你……林清风很惊讶的看着面带微笑的上官楚楚,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的袭上了淡淡的失落。
面对他的突然辞别,她没有深究原因,就连他事先想好的措辞也用不上了。他叠放在膝上的手松开,又攥紧,松开,再攥紧,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跟上他的心的节奏,只要这样做,才能分散他去注意心的感受。
眼角余光轻瞥了一眼他的小动作,上官楚楚的心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他,也深知他的心结所在,但同时,她也清楚,心结这个东西不是说解便可解的,她有信心让他走出来,只是——
她需要时间。
他也需要时间。
他现在的动作其实在拿现代的心理学来说,那就是一种解压的手法。
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不挽留他,给彼此时间和空间。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回去,大叔尽管放心回去办你的事情。微微一笑,上官楚楚看着他,继续说道:明天我就不送大叔了,让秋菊和夏荷陪你回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姨母一定会照顾好我的。
蹙眉凝视着她,见她神‘色’轻松,没有一丝勉强的迹象,林清风摇了摇头,拒绝道:秋菊和夏荷本就是拨给你的贴身丫头,她们理应在你身边伺候着才是。你放心,我已向上官前辈借了船,她会派人护我回去。
大叔,这事你得听我的,秋菊和夏荷当初我答应留在我的身边,一切都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她们的协助。她们并不是我的什么贴身丫头,我可以独立,我并不需要人伺候,如果你把她们放在我的身边是怀抱这样的目的,那我现在就拒绝让她们留在我的身边。上官楚楚看着‘欲’言又止的林清风,轻轻的摆了摆手。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大叔一定得听我的。我待她们如妹妹,并无什么主仆之分。在我看来,人人都该是平等的,根本就不该有什么尊卑之分,或许,你觉得我的想法非常离经判道,但是,这就是我,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眉‘毛’轻挑了几下,林清风的嘴角逸出一抹浅笑,看着她的眼神却是非常的严肃,我确实觉得这想法有点离经判道,但是,我深信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也早就知道,这样的你是真的你。
他早知她的特殊,也就是她与这个年代的‘女’子的种种不同,这才让他深陷沉沦。
他爱上的就是这样的她,不同于任何人的她,思想奇特,想法特别,明明就只有十六岁,可她的阅历和思想却像是一个生活历经非常丰富的人。这样的她像是一个七彩的‘迷’雾,让他好奇,让他着‘迷’。
两人相视而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我同意你的说法。
上官楚楚节奏慢了一拍的问道:什么?
同意让秋菊和夏荷一同启程回海平镇。嘴角微微勾起,林清风笑道。
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上官楚楚笑得眉眼弯弯的道:如此便好!如黑宝石般漆黑的眸子轻转了几下,红‘唇’轻启,大叔,麻烦你帮我叫我大哥进来一下,楚楚祝大叔一路顺风,事顺如心。
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林清风目光着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舍,深深的看了上官楚楚一眼,起身拂袍,点了点头,道:好,你好好养身体。
嗯,我晓得。
看着林清风出了房‘门’后,上官楚楚放下了‘床’缦,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滑落了下来。
片刻过后,雷索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粉‘色’的‘床’缦,语气担忧的问道:楚楚,你是不是痛得厉害?说着,他内疚的坐了下来,对不起!大哥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心中一直在自责,一直说什么一定要照顾好她,保护她,可是,这些日子她经历的这些苦难,他一点忙都没有帮上,更别谈什么保护之类的了。
前一次,她被吴氏害到坠海失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可以劝解自己,那是因为鞭长莫及,有心无力。可是,这一次呢?他就站在离她十步之遥,可他呢?仍旧没有保护她一分一毫,眼看着她再次受伤。
那背上大面积的伤口,要是留下伤疤该如何是好?将来,她的夫君会如此看待她?这个朝代的‘女’子,如果身上有疤那可是一件大事情。虽然他不会嫌弃她,林清风也一定不会嫌弃她,可是,他担心,他们二人都不会是她将来的另一半。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嫁给他,皇帝不会安心。下嫁给林清风,只怕皇帝又会舍不得弃了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新帝虽然刚登基不久,但是,他的惯用拉拢和平衡权力的做法,让他不得不产生这种思虑。
所以,刚刚在外面冷静下来之后,他倒也赞成林清风明日启程回海平县。与其让楚楚越陷越深,那还不如现在短痛,断去不该有的念头。
只是,从现在开始,他得替上官楚楚谋划一下将来的路了。至少,在婚事方面,他不能让上官楚楚被动或是不幸福。
大哥不必担心,我很好!岑伯伯和连叔叔的医术难道大哥还信不过?亲人的关心总是能让上官楚楚的心瞬间温暖过来,也能感觉到幸福的味道。
大哥,你这次来找楚楚一定是没有向皇帝告假吧?前些日子我看你眉梢挂着忧虑,一定是楚楚耽误你的事情了吧?这样吧,明天大哥也跟着大叔一起启程回去吧。楚楚这里有姨母相护,不会有事儿的。
前几天,上官楚楚发现雷索总是不自觉的皱眉看向西方,那眉梢间的忧虑让她很快就猜到他出来寻她,并未征是皇帝的同意,而且很有可能他还有什么大事情被耽误了。
现在她已做完了手术,也与姨母相认,算是有了亲人的照顾和保护。她不该再留着他,她得让他尽快回到边城,回到军营。将帅擅离职守,这事如果让皇帝知道了,可不是凭着他的战功就可以功过相抵的。
在她所知的历史中,可从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他年纪轻轻就已是二品骁骑大将军,在朝中一定会小人眼红或是不服,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了他擅离职守,只怕就算有爹爹担保,或是皇帝根本就不怪他,但在内臣的弹骇下,皇帝也不会轻饶。
她不能连累他,亲人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
不行!古术还没有下落,就是姨母这里也是不安全的,我不能放下你一个人在这里。雷索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他留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饱含内疚的道:楚楚,大哥没有尽责照顾好你,已经无法向义父‘交’待了。现在形势未定,如果我这个时候离开,如果你再发生点什么事,我真的会万死难逃其咎。
你是义父最重要的人,我说什么也得亲自把你完好无缺的送到义父面前。雷索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你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弃你此地,你叫我如何能安心离开?我不能,我做不到!
‘床’帐内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房间里恢复了寂静,雷索的目光紧紧的停在‘床’缦上,看着那粉‘色’的‘床’缦,他仿佛看到了蹙眉的上官楚楚。心,反复的痛着,嘴巴张了张,已冲到喉中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久到雷索想要举白旗,听凭她的安排。
终于在雷索就要开口之际,‘床’帐内又传来清脆的声音,大哥,楚楚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大哥或许不知道,楚楚也如大哥关心楚楚般的关心大哥,分毫不少。朝堂之事,‘女’子本不该多嘴,可是,楚楚实在是担心大哥啊。大哥从小的志愿便是保家卫国,当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果大哥因为楚楚而误事的话,那楚楚将来如何心安?如果因为楚楚,而让他国有了机会,那楚楚可就是祸国殃民的罪人了。大哥既然心疼楚楚,那就该尽快回军营才是。
苦口婆心,大小道理齐齐上阵。
上官楚楚的话让雷索一度沉默了下来,他惊讶于上官楚楚的敏锐观察力,也震惊于上官楚楚对朝堂之事的了解。他不记得义父会跟她讲朝堂之事,他更是不曾说过半分。可是,她的话又怎会是从一个不暗世事的小丫头的嘴中说出来的呢?
楚楚长大了,再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个柔弱无主见的小姑娘了。
她已经是一个有着成熟思想,更是富有主机的大姑娘了。
好,我回!
------题外话------
各位亲亲: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周末加班加点,实在是时间不足,请见谅.